小說:小時候聽媽媽說,能吃辣的婚後能當家,你是屬於哪一種?

愛吃辣的人往往分成兩類人,一類是一如既往地對辣味情有獨鍾,每逢點餐時必盯著菜譜上印刷的泛著油亮光澤的麻辣菜系,每逢遇到需要自己調製口味的飲食時必告訴服務員多麻多辣;另一類是在特定時段下的心情中貪食辣味,比如我。

19歲一個人去外地上大學,算是脫離爸媽嚴防死守的管轄,應該是肆意妄為的時候。可是自己卻矯情得奇怪,不喝酒,不聚會,忌食辣。我習慣自己被突如其來的自憐氣質所包裹,冷眼旁觀一大堆人貪圖美酒美食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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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優雅自詡,以清心寡慾的形象去掩蓋心中一段“求之而不得”的青春愛戀。

那個時候暗戀大學的學長,學長這種神奇的生物似乎永遠站在經過艱難跋涉後的對岸,用輕描淡寫的語言向你描述令人豔羨的今天,因為遙不可及才偏要有所追尋。時隔多年我回想自己暗戀的未必是那個只有幾面之緣不甚瞭解的人,而是自己那顆始終在追趕未來的心,為充滿新鮮感的陌生人畫上“暈輪效應”。

我讀的大學附近有條非常繁華的夜市,夜市的規模一點兒不輸臺灣的士林夜市,手抓餅、章魚小丸子、辣子雞、酸辣粉絲、羊肉串、鍋包肉、糖葫蘆、韓式煎餅、港式甜品等等。和暗戀的學長一起逛夜市流連於各個攤位的時候,“不加辣”成了他口中的必備用語。學中文的他身上總有一股自恃清高的風雅之氣,一起來吃夜市的路邊攤已是最大忍讓,那些重油重辣的濃烈之味是有礙清雅氣質的。

長此以往,我也長出了這番脾性,辣味對我來說不是優雅的象徵,不是青春少女應該持有的味覺特徵,所以我打定主意要放棄原來的我,打定主意忌食辣味。那個年紀關於自我的意識逐漸成熟,關於愛的需求日益濃烈,青春愛戀中的付出求不得回報,心中的不安與糾結不斷地盤旋。戀愛成功不了,又怎會有心境大食辣味?嗆得心裡火辣、目光濃烈也抵不住心底的小小孤寂。這段愛戀淡然如水,辣,我碰不得,我求不得,我敬而遠之。

卻不想時隔多年,現在的我變成了不折不扣的食辣者。辣,成了生活中最直接、最易得甚至最清晰的刺激物。和以前的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時常管教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對他的喜好時常否定與反對,他腸胃很糟糕卻貪食辣味。那個時候常常自詡飲食健康、生活高雅的我,對此完全不屑一顧。直到我慢慢發現自己其實一樣地貪食辣味,一樣地無所顧忌;不一樣的是,他是一晌貪歡,而我是用辣味喚起生活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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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頓和閨蜜約好的可以大快朵頤的麻辣火鍋,我能興奮好幾日。走進重慶麻辣火鍋店的時刻,對於愛吃辣的人是視覺、味覺及嗅覺的雙重享受,整個空氣中瀰漫著麻辣鮮香,熱火朝天交談的人們面前爭先恐後冒著裊繞的煙氣,被陝西小米椒、四川茂汶椒、清溪椒、麻椒、紅油豆豉、郫縣豆瓣、老薑、蒜頭、醪糟覆蓋的熱鍋裡咕嘟咕嘟冒著小氣泡,看似海納百川實則略帶挑剔地改變著放進其中的食材。千層肚是牛胃的一部分,選用新鮮滑嫩的千層肚在火鍋湯中“七上八下”,浸入香油料中,被香油蘸料覆蓋後不那麼滾燙更適合入口,油料的爽滑與肚片相得益彰,都給口腔和喉嚨帶來享受。

除此之外, 鴨腸、鴨血、豬黃喉、牛骨髓,這些各司其職、各有故事的食材,是重慶火鍋將它們推向了廣為人知並且備受喜愛的境地。這些食材本身不是其動物構成的最核心部位,在長久的歷史中被稱為“下水”而遭到拋棄,但正是它們和熱辣的火鍋構成了重慶文化粗獷豪放、凝重勇武的精神氣場。一筷子一筷子地往火鍋裡下,熱氣騰騰中再夾出來,帶著湯汁或鮮香或麻辣的食材被麻醬蘸料覆蓋,一股腦兒地吞到嘴裡。辣在五味中是最野性的味道,它有種對口腔、喉嚨和腸胃輕微的灼熱感,繼而引起額頭出汗、嘴脣發紅、嗓音變粗,在大汗淋漓後,一道食物便可以擁有瞬間的放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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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被平淡生活包裹得無法喘息的時候,每一天親眼見到時光從指縫、從眼前匆匆流逝,心中的不安與悲傷總是不及懶惰與貪婪的腳步走得更快。或許這個時候食辣,貪圖的是野性驅使下迸發出的刺激。

有一段時間很喜歡去家門口的小店點一份酸辣拌,經營小店的夫妻兩人對話不多,時常看到他們默默地各做各的活計。酸辣拌裡面的土豆片、白菜、魚丸、豆芽、粉絲、冷麵等等都是簡單易得的材料,煮熟後瀝乾水分,調製辣椒、麻椒、魚露、油辣子、白糖拌勻,成品的酸辣拌油亮鮮香,沒有多餘的湯汁沖淡味道,每一口食材都調味均勻,麻辣爽口。我以前習慣買好一碗酸辣拌外帶回家,一個人窩在家裡邊看劇邊大快朵頤,沉醉在濃烈的酸辣味道里不願自拔,久而久之,這種辣味帶來的刺激也會像毒藥一樣麻痺神經,暫時逃避不願面對的煩惱。那個時候我心中的愛情是幸福與悲傷的兩極天平,一個高高在上,另一個便躍躍欲試地企圖超越。所以,“變化”這個充滿刺激感的狀態成為我愛情的主題詞。物是人非,今非昔比,昨天還在心底認定嘴上稱讚的戀人,今天就彼此生了嫌隙,經歷愛情時最悲哀的就是被剝奪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快樂。

劉若英在《給十五歲的自己》中這樣寫著:“不確定自己的形狀,動不動就和世界碰撞。那一年最難的習題,也不過是短短的幾行筆記。現在我卻總愛回憶,回憶當時不服輸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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