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滿足你現在的生活嗎?過得幸不幸福呢?

哈姆雷特 桂馥 平涼 你好,立春 平涼家長之家 2019-04-18

你滿足你現在的生活嗎,過得幸不幸福呢——哦哦,這問題,暖心又扎心,柔軟又剛硬。

為什麼說它暖心又扎心、柔軟又剛硬呢?因為滿足或者不滿足、幸福或者不幸福,都只是一種主觀感覺,但凡涉及到“主觀+感覺”這種雙不確定性問題,答案哪裡能是一千個人一千個哈姆雷特呢?那簡直是一千個人十萬萬個哈姆雷特。因為吧,每一個人滿足或者不滿足、幸福或者不幸福的標準,絕對不可能是靜態的,它們跟春天的花、夏天的蔭、秋天的風、冬天的冷一樣隨時處於可變狀態,而且這種可變狀態的閾值下線不包底、下線不封頂。這就難辦了,就連自己本身有時候也會糊塗:這次第,到底是滿足或是不滿足?到底是幸福或是不幸福?

比如此刻的我,“主觀+感覺”=暖心+柔軟=滿足+幸福。

是的,春花正豔,滿當當、鮮豔豔開得到處都是啊,一張眼就是花,就是各式各色炫豔迷人眼的花兒朵兒呀——日子簡直跟風鈴一樣快活。

你滿足你現在的生活嗎?過得幸不幸福呢?

蔭正濃,卻不見焦熾,幾綹兒風盈盈從窗戶裡走進來,清涼涼的小腳丫在亮亮淨淨的大圓桌子上打幾個轉兒,就偏側了身子湊向笑語款款的人們,這個那個的髮絲好玩,那個這個的眉眼有趣,拂一拂,撥一撥,風兒玩的不亦樂乎,我們也一個個湊趣,笑的不亦樂乎。

琳穿真絲短袖,深豔的綠色與貴氣的金色相間,遇風飛動,水波似的瀲灩。琳是小平涼的大才女,寫得一手好文字且字字剔透婉雅,含珠玉聲。最難得是其以女流之身,躋身於鑑古行業,且屢獲奇功。

平依舊是乾乾淨淨的白色襯衫,袖釦扣的整齊,平慣常的開口少,笑容多,但平慧黠的細眼睛卻是會說話的,誰也不覺得被冷落,或者覺出他的沉默。平是鬧市裡的隱者,是官場裡的桂馥。久不曾見,身形清薄了許多,樣子更像從古詩詞裡走出來的書生。每每讀他的文字,總疑心這人是什麼深山古剎裡的隱者,明明都是在繁冗紅塵裡,偏他隨處隨時都可得雅靜寧和,老天真是偏心啊。

雙總是笑的響亮,袖子卷得老高,說話是大開大闔,喝酒是大開大闔,行事更是大開大闔,頗有幾分俠客義士風,這是待朋友的雙。居家的雙,是好兒子,是好丈夫,是好父親,起承轉合長袖舞,硬是能把庸常日子過的高潮迭起;工作的雙,整個兒一拼命三郎,但凡事過手,必得十全十美才罷。打球時候的雙,對手低,他便低;對手高,他更高。不挾技凌人,亦不藏技,但凡有求,必有教,如此種種,當得是俗世坊間的真君子。

靜理所當然是坐在我身側,微垂了頭,脣角噙了笑,淺紫色的開衫,莊重典雅。人們言來語往,靜甚少插話,只涉及到她時候略略回首淺淺含笑應,大多數時候,她的魂兒神兒都是鎖在我身上的,——這個是她的祕密,雖然她在應對人家的話題,可神識自始至終都纏繞著我,遞水,挾菜,拿紙巾,種種事體都在我動念之前三兩秒搞定,這不能不堪稱奇蹟——這世間哪裡有什麼奇蹟呢,所謂奇蹟,不過是愛你太深,所以你渴了餓了冷了熱了傷了痛了她總能在第一時間感知。靜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女人,靜也是我見過的最肯把真心託付於文字的文人。靜是一片麥田,春種秋收,似乎無關風花雪月,卻養命。靜是開在我必經山路上好大一樹繁花,蔭庇我,使我舛命含香。

你滿足你現在的生活嗎?過得幸不幸福呢?

初見琳,是三年前,當時人多,記憶不深,卻美好:噢?這就是那個用雅趣文字博厚見地引誘我熱切關注所能遇到的每一件古物的傢伙?珠圓玉潤,像剛採摘的新鮮的水果。這傢伙,剛從唐朝什麼貴胄的大宅院裡私奔了來的?舉手投足間,頗有幾分貴族風儀。隔天,琳打電話,約我一起去嘬火鍋。從西大街一路下去,找了幾家熟店,都客滿。後來在紅旗街一家店子裡找到個雅間,好大的桌子,就我們倆,兩個女人的約會。聽了許多,也說了許多,具體內容大都記不甚清,愉快、愜意的感覺卻一如昨天,鮮潤,明晰。那晚歸來,邀她到家小坐,才發現倆人僅只隔了一條河。她在岸那邊,我在岸這邊。興致勃勃胡侃,一晃就夜了。與蕹一起送她,也熱切著想瞧瞧她那一屋子寶貝。到橋這頭,蕹卻悄悄勸我,說是夜這樣深了你去人家豈不驚擾。嘿嘿,竟忘了。臨時卻步,琳有些失望。看她一步步走過長長的鐵橋,月色混了誰家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抻開來,些微蕭索。不由慚愧,魏晉風,知己情懷少年狂,多麼難得。她那樣的誠心誠意,我竟拒絕了,不論何種理由,到底惹人心涼。我是個不擅表達自己的人,那歉疚,哽在喉,卻一直不曾出口。後來,也去琳家蹭過飯,也去觀摩過她的古董寶貝,那一次的遺憾,卻一直在心裡頭,再也無法補全。

初遇平,是在方圓酒堡,琳也在,還有些平涼的小文人大文人,大都不甚熟。一大桌子菜,幾乎沒人動,要麼喝酒,要麼清侃。喝酒,我沒量,不行。說話,乏識見,更不行。只埋頭苦吃,吃到實在沒地兒裝了,只好裝模作樣聽大家的豪論,偶爾附會一兩聲,裝得很有素養的樣子。還有一個人,似乎比我更有素養,自始至終沒動過筷子,酒卻一杯沒少,臉上的笑容更是沒一刻或停。不是露八顆牙齒的那種格式化職業化笑容,不是裂了嘴眼睛裡卻沒笑意的那種流氓兔式的笑容,是真的在笑。眉眼兒在笑,肩膀一抖一抖地在笑,寬廣白衫上離心最近的白色小扣兒也在笑。那笑容清清純純,乾乾淨淨,甚至有那麼點嬌憨,如初諳世事的孩子,明澈地像一朵帶露的花兒。我告訴自己說,這人,可交。接下來,其他誰說什麼就沒太在意了,只靜靜地、全心地感覺著那個人。他半蜷在椅子上,酒一杯一杯喝下去,幾乎是來者不拒。酒場上少見這樣爽利的人。我雖不擅酒,卻實在討厭為躲幾杯酒裝瘋賣傻百般抵賴的那種人。都說酒品就是人品,興許真有幾分道理。那人也說話,卻不是附會,是自說自話。聲音不大,沙沙地,有幾分柔軟。因為中間隔了倆位子,主人都興致勃勃闊談,我雖全神凝聽那人,卻總聽不太真。依稀彷彿,是新讀了什麼什麼句子。他說的很開心,笑容明亮,像盛開在春天裡的雛菊一般耀眼。偶爾抬眼,見我看他,笑影兒燦若群星,就手拿起個袋子遞來,“新得了兩本書呢!”語氣裡是滿滿的炫耀,窮人家的孩子突然得了滿把糖似的,喜的見眉不見眼——呵呵,這樣的平。興許是因著他孩子一樣可愛純淨的笑容,便總覺得他小,便從不肯好好有個稱呼,不論什麼場合,不論當著什麼人,總一聲一聲喊他的名字。他也不責怪,總笑呵呵應。只遺憾,隔了不遠不近的路途,一年裡也難得一見,少了許多相聚,少了許多學習。

初識靜,是在我家。她說話,我蹲在她的腳邊,仰了臉聽。我在她的腿上劃圈圈,青色的風衣攏了我的手指。她望著我,笑盈盈地,像是慈愛的母親寵慣惡作劇的孩子,或者,像凝望隔世的情人——噢,原來你在這兒?從此,她成了我的家,我成了她的魂。靜是我要用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去貼合、去潤滋的人,這一刻,寫多了卻嫌累贅。

你滿足你現在的生活嗎?過得幸不幸福呢?

雙不算新友,算起來,彷彿是認識有百十來年了。與雙的第一次見也不算相見,我忙著打球,他比我更忙著打球。正式相見得從火鍋邊算起才公平,我不是球室裡蓬頭垢面的狼狽樣,我著正裝,是從一場商戰中剛敗下陣來,心裡頭狼狽,面子上卻光鮮。雙堅持跟我兌換座位,自己挨著火鍋電源線,一餐飯佈菜、挾菜,侍候酒和各色餐具、各式配料,狼狽不堪。這樣甚好,有人比我狼狽,很安慰。雙佈菜,也不問我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只撿了好的一古腦兒堆到我餐盤裡,有點像從醫的先父,從小到大都不問我喜歡什麼,只把對我身體有好處的弄了來逼我吃完。這樣作比有點古怪,雙其實跟我同年,但為人處事上,不知比我強出多少,沒得一拼。喜歡聽雙唱歌,嗓子不見得多動人,卻極個性,唱誰像誰,尤其是刀郞的歌,滄桑裡幾分柔情,悲愴裡幾分熱望,像雨後初晴的葉子,隨時有珠淚兒拋撒。雙這人,極自守。中午有朋自遠方來,一場酒,喝了個七七八八。下午科室趕工,卻半絲兒不曾誤。晚上單位有應酬,領導明示要全力以赴,又是一場實打實的酒場酣戰。之後,良朋相約,烤肉烤魚、啤酒一杯一杯。眼睛裡明明是濃濃的醉意,舉手投足卻依然磅礴大氣,晏晏言笑照舊細緻周全。如果有下輩子,祈望他是個漂亮的女孩兒,能與我一起長大,一起經風雨,一起快樂的活著。

淺夏,不知名的花兒朵兒清香盈盈,不知名的鳥兒雀兒吟聲漫漫,是一些清淺的陪伴,是一程花開的遇見,有他們,有我。


祁雲:擅散文,善評論。專注於家庭教育、寫作輔導、大語文教學探索及傳統經典閱讀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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