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地山餅、鹿角菜……有些老北京吃食已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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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小聚,兩位北京土著興致勃勃地談論起老北京的吃食。一位說老北京打滷麵吃著解饞,另一位說如今的打滷麵不比從前,至少缺兩樣東西——豆泡和鹿角菜。我不是老北京人,沒吃過正宗的老北京打滷麵,不知道老北京打滷麵裡,鹿角菜是否真的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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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小聚,兩位北京土著興致勃勃地談論起老北京的吃食。一位說老北京打滷麵吃著解饞,另一位說如今的打滷麵不比從前,至少缺兩樣東西——豆泡和鹿角菜。我不是老北京人,沒吃過正宗的老北京打滷麵,不知道老北京打滷麵裡,鹿角菜是否真的那麼重要。

許地山餅、鹿角菜……有些老北京吃食已銷聲匿跡

打滷麵無非是麵條加滷。麵條用麵粉製作,麵粉來自小麥,小麥原產於西亞。歷經漫長時間的遷徙,約五千年前,小麥才在黃河流域落地生根。從原產地出發,小麥的傳播範圍遍佈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古埃及、古印度和古希臘,這種神奇的農作物因其迷人的麥香,為所到之處的人們帶來了口福。

黃土高原上的山西人喜歡麵食,也擅長做麵食。多年前我去太原旅遊,餐館裡的菜餚看上去五顏六色,狀似蔬菜,放到嘴裡一嚼卻是滿口麥香。我的一位同事是大同人,她每週只在單位食堂吃一次午餐,因為只有那天吃麵條,其餘時間都是米飯炒菜;我們吃米飯炒菜的時候,她就到寫字樓外的餐館吃重慶小面。她很年輕,竟然也像她的父輩一樣酷愛麵食。

我的老家魯西平原,大量種植冬小麥,人們的日常主食多為麵食,主要是饅頭。山東人蒸饅頭的手藝一流,戧面饅頭瓷實、筋道,即使幹了也不掉渣,饅頭蒸熟出鍋後,滿屋飄著氨基酸和麥芽糖的香氣。上世紀九十年代,我居住的石景山區有一條商街,山東人開的饅頭鋪子一家挨著一家,家家生意都很好。賣饅頭利薄,他們薄利多銷;這些種麥子的行家裡手,蒸起饅頭也不含糊,不僅吃苦耐勞,而且實誠豪爽。我經常去買饅頭的那家鋪子,店主是個寡言少語的壯漢,渾身上下沾滿面粉,頭髮和眉毛上彷彿結了一層白霜,他在得知我的祖籍是山東莘縣後笑道:“那忒近,俺是陽谷縣的。”陽谷縣離我生活過的那個村莊很近,我騎車去過多次,那是武松打虎的地方,也是武大郎賣炊餅的地方。最早看《水滸傳》時,我怎麼也想象不出炊餅的模樣,後來看電視劇《水滸傳》,才知道炊餅原來就是饅頭。

除了饅頭,山東還有一種麵食很美味,“吊爐燒餅”。小時候我熱衷趕集,就是因為集市上有賣吊爐燒餅的,十二里地以外的集市,我步行去步行回,只為吃一個吊爐燒餅。吃吊爐燒餅時不需要任何佐餐的菜餚,燒餅本身的麥香,足以讓人胃口大開,若與菜餚同吃,反而破壞了燒餅原有的味道。移居北京後,常有老家的人在來京前詢問用不用捎點土特產,我告訴他們帶兩打吊爐燒餅就好,別的什麼都不需要。

據說北京曾出現過一種“許地山餅”,味道一點不遜於山東的吊爐燒餅,製作、出售這種餅的地方在燕京大學東門外的“常三小館”。許地山在燕京大學任教時,是常三小館的常客,每次就餐時必點這種餅,而且這種餅的發明人就是許地山本人——許地山在英國牛津大學曼斯菲爾學院研究宗教史、印度哲學及梵文期間,經常吃當地的一種“印度餅”,覺得美味無比,回國後便把“印度餅”的製作技藝傳授給常三小館的掌櫃的,並進行了一些改良。到常三小館就餐的燕京大學師生並不清楚這種餅的來歷,只知道是許地山發明的,便稱其為“許地山餅”。“許地山餅”不但美味,而且有文化內涵,在北京風行一時。

如今,常三小館不復存在,“許地山餅”也已銷聲匿跡了。我在北京大學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時,曾打聽過“許地山餅”,店家一頭霧水,用怪異的眼光看著我,彷彿我在說囈語。我趕忙低頭吃麵,記得那天的打滷麵裡沒有豆泡,更沒有鹿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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