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後院

香椿 花椒 狐狸 泡饃 綿羊 大秦微大荔 2018-12-13
我家的後院


我家的後院,是我兒時的樂園。

小時候,我家的後院中栽種著各種樹木:榆樹,椒樹,椿樹,還有一顆林檎(沙果的俗稱)樹。記憶中的院子很長很長,茅廁就在後牆角,我每次上茅廁都要讓大人陪著,因為那時我特別膽小。後來我乾脆不到後牆根邊的茅廁去, 就在距後門不遠的林檎樹下挖一小坑,旁置兩塊青磚,就成了我的專用“茅廁”,從此我就不用擔驚受怕去茅廁,也不再讓大人陪著去“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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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有一排榆樹,每當春天來臨,榆樹枝頭結滿黑紅色的榆錢豆,時隔不久,榆錢都就會爆出一叢叢淺綠色的榆錢。當榆錢成竄的掛在枝頭,大人們就會用一個長鉤把它擰下來用手一捋,再用簸箕簸去榆錢莢,清水一淘,拌上面粉及調料,放在鍋裡一蒸,就成了我們一家人的美餐。困難年月,榆錢飯不知幫多少人度過了飢餓的難關啊!現在回想起來,榆錢飯是那麼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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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錢樹下,幼小的我曾演繹了一段美好的故事。那年秋天,我家前門一棵椿樹上的老鴉窩被大風吹得散落一地,大人把落下來的柴草(老鴉建巢所用)拾了足足一大籠,拿回家燒鍋做了兩頓飯。我當時想,這一大籠柴草,要讓老鴉來回往返多少次才能建造起來啊,現在老鴉卻沒有了窩,他以後住哪裡呀?我突發奇想,能否給老鴉建一個窩呢?有了這個想法,我就在後院找落下來的細小樹枝,在後院一棵不高的榆樹杈上放上我撿來的柴草,一個簡易的“人工鳥巢”就這樣建成了。鳥巢搭成後,我興奮了好一陣,每天都要向後院跑幾趟,看看有沒有老鴉落在我給他搭建的“小窩”。可是我一連等了好幾天,都沒見到一隻老鴉落在上面,真是奇怪,小燕子來我家的時候,父親曾給屋樑上釘兩顆釘子,用麻繩來回纏繞幾圈,小燕子就會在上面築巢育雛,老鴉為什麼來都不來呢?帶著疑問我就問母親。母親笑著說:“老鴨也是勤勞的動物,它是不會住進現成的屋子,他會用勤勞的雙手為自己搭建屬於自己的幸福!”啊,原來是這樣,難怪老鴉不領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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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還有幾顆花椒樹。花椒樹渾身長滿刺,小朋友在玩耍時最不願意接近它。但大人們把花椒的嫩葉採下來切成碎末用來烙成餅或做成花捲或攤成煎餅,都是極好吃的東西。花椒成熟後,羊肉泡廚師把剛採摘的花椒用煮沸的羊肉湯一潑,就成了調料水,是羊肉泡饃中不可或缺的佐料。還曾記得小時候我的小臉腫大(可能是腮腺炎),大人就用花椒根周圍的泥土和成糊狀,塗抹的我的臉上。據說花椒樹下的泥土有清熱解毒作用,但我不知道那土有沒有功效,總之,我的臉慢慢塌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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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使我難忘的是院中那棵林檎樹。那年秋天,樹上結了幾顆能數的清果子。當果子還在青果的時候,一來到後院,我就圍著樹向上張望,盼望著它快快長大。果子慢慢長大,果面由青變紅,我的嘴也慢慢饞起來,大人不在的時候,我就圍著樹使勁搖,也曾想攀上去,但由於樹太高,我的個頭太小,無論如何都無法吃到那讓人垂涎三尺的林檎。父親回家後,看見我在果樹下繞來繞去不肯離去,就搬來凳子摘下一顆,我高興地接住就吃。那又甜又綿的味道,至今

難以忘懷。後來我在城裡見到類似林檎的東西我都要買上幾斤,但沒有一顆吃了讓我滿意的。看似又紅又大的果子,卻吃不出當年的味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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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還有一片空地,是我和小朋友專門玩“四角”的地方。每天吃完早飯,我就把鄰居的小夥伴喊來一起打“四角”。有時還叫上同巷的幾個小夥伴一起玩“四角”,他們來我家時上兜和下兜都裝滿了“四角”,進過一場激烈的戰鬥後,不是我贏,就是他們輸。輸掉的總是悻悻地離開,贏了的當然興高采烈,眉開眼笑。記得有一次,我的運氣特別順,來一個“宋光祖”,再來一個還是“宋光祖”,一連幾天我每戰必贏,繳獲的“戰利品”足足裝了一糞籠。玩“四角”的遊戲一直伴我度過童年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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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的後院,還發生了一件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情。是初冬還是初春我已經記不清楚,總之天氣還很冷,須穿棉衣才能禦寒。那時我家養了一隻大綿羊拴在後院,羊下羊崽正好趕在晚上。為了不讓羊在受冷,父親就在羊棚外生了一堆火,老羊下了兩個小崽,等父親把兩個羊崽身上的水汽烘乾時,天已經大亮。第二天就看見兩個小羊崽活蹦亂跳地在後院亂跑,時而跪在乳下吃奶,時而臥在老羊身旁。我們一家人都非常高興。不料第三天早上父親給老羊喂草時發現:一隻小羊崽不見了,另一隻小羊崽倒在血泊中,脖子明顯被撕裂開來。受到驚嚇後的父親立即叫來村中的年長者,問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長者仔細觀察了現場再看了看土牆上留下的獸爪印,一隻手把旱菸袋含在嘴裡,一隻手直抓撓頭皮。“很可能是狼,也可能是狐狸,我也說不準,狼的可能性要大些”。我一聽到“狼”這個詞,渾身都震憟起來,因為很小的意識中就聽大人訓我:“你再不聽話,就叫狼把你吃了”,或哄我睡覺時也是一句:“狼來了,快睡吧!”驚疑中只聽長者告訴父親:“那東西今晚還會來的,因為另一隻已被咬死還沒吃掉,那東西是有記性的,你不妨把死羊崽放在那裡別動,人躲在隱蔽處,等它來了,你就用鐵叉打死它。”父親照辦了,為了預防不測,父親還叫來兩位叔叔,每人手裡一把鐵叉守候在牆角下。但是他們幾個整整等了一個晚上也沒見到那東西的影子。天亮時父親就把那隻被咬死的羊崽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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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記憶中的小院。有溫馨的回憶,也有天真的夢幻;有燦爛的笑容,也有驚魂的經歷;有兒時的可笑,也有童年的樂趣。別了,小院----我兒時的樂園!


作者簡介:田冬泉,筆名甜泉水,陝西大荔人,鄉村中學語文教師,紮根邊遠三十春,三尺講臺勤耕耘。陝西楹聯學會、教育學會會員。愛好廣泛,以至“氾濫”。自畫像:教壇耕耘墨海採金亦教亦學雙砥礪,杏林跋涉文山探寶且醫且文兩蹣跚。

(來源:同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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