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包肉和黃雀肉,哪一款包肉吃起來更爽口?

作者:蒲風霖

在北京工作時,公司小夥伴們一起聚餐,總會點到一道東北菜:鍋包肉。久而久之,這道菜讓我回到家鄉後,也會常常念及。

第一次見到鍋包肉,一層金黃色油亮的糖糊糊裹著,外面淋著鮮紅色的番茄醬,看上去十分有食慾。吃到嘴裡,酥脆中隱約有點綿軟,從各種味道中滲出點點肉香,尤其是表面的那層醬,沾滿嘴脣,纏綿舌尖,彷彿蜂蜜的甜香,又帶著絲絲酸楚,如同蜜戀中與情人的拌嘴,各種滋味難言,但終歸溫軟香甜。

到後來進北方各種餐館,我學會霸氣的喊道:“來一道鍋包肉。”明明是南方人的口音,但硬是有了些許東北的韻味。

鍋包肉和黃雀肉,哪一款包肉吃起來更爽口?

待吃的鍋包肉

鍋包肉不僅是一道東北名菜,還聞名中外,曾在國際會議的餐桌並被譽為“中國第一美食”。這自然是因為它酸甜的口感滿足了外國人對美食的追求。

它有一個高大上的洋名,叫做“法式糖漿軟炸香豬排”,這名字聽上去讓人遐思萬千,而它的來歷也確實和外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鍋包肉的創始人鄭興文是清末滿族正藍旗人,清代滿族的軍隊組織和戶口編制制度,以旗為號,最初只分正黃、正白、正紅、正藍四種,到後來加了鑲黃、鑲白、鑲紅、鑲藍,終成八旗。八旗子弟裡出過不少出類拔萃的人,比如寫就《紅樓夢》的曹雪芹是正白旗人,作家、人民藝術家老舍是正紅旗人,寫出“人生若只如初見”的詞人納蘭容若是正黃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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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明鍋包肉的鄭興文

作為八旗子弟,鄭興文父親是北京有名的茶商,家境十分殷實優越,但他偏偏愛好烹飪,一心只想當廚師,父親拗不過只好依從,想方設法託人將他送到恭親王府,跟王府大廚學藝。鄭興文在王府小膳房裡當學徒,小膳房是為了接待貴賓或王爺專用開的小灶,許多宮廷中的王府菜譜均出自於小膳房,鄭興文在這裡自然是廚藝日益精進。

學成後的鄭興文開過飯店,但後來因為惹了權勢被關閉。1907年,在朋友的幫助下,鄭興文來到了哈爾濱濱江關道衙門當官廚。關道衙門俗稱道臺府,道臺府裡經常宴請外國使節和賓客。為了迎合客人的口味,鄭興文往往會研製出多種新菜品。

有一次俄國人過來吃飯,鄭興文琢磨著,在北京開飯店時,駐華使館的外國人喜歡吃甜酸食物,這肉要是加點酸甜口味進去,或許會很契合他們的口味。

於是將一道菜“焦燒肉條”做法改良,用肉條調和糖醋汁,急火快炒,把汁淋到鍋裡,浸透肉條,出鍋後的這道菜有著北方菜系的鹹鮮,兼具西洋風味的酸甜,俄國人品嚐後,無一不豎起大拇指。鄭興文給這道菜取名為鍋爆肉。鍋爆肉由於鍋爆肉念著不順口,外國人發不出四聲這個音,後逐漸念為鍋包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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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包漿的鍋包肉

當時清朝劃東北三省為滿洲,西安事變以前歸屬張氏家族管轄,滿洲逐漸變為東三省,那時候很多道臺府的菜都屬於私菜和禁菜,直到日本侵佔黑龍江後,一些原本不能流傳民間的美食菜譜被炮火衝擊,逐漸外傳。曾經在東北生活過的周恩來吃到鍋包肉,也是讚不絕口。

鍋包肉最初使用烹汁,經過其他人的改良使用“熘汁”,並增加了番茄醬,使之顏色鮮豔,並強調二次油炸,一次炸讓其裡嫩,撈出保留水分,不至於乾硬,再炸使其外焦。同時,用蛋清抓糊,避免影響脆度,咬起來沙沙作響,格外酥脆。這種改良做法流傳至今,演化成為鍋包肉現在的味道。

如今的鍋包肉口味奼紫嫣紅,有的地區加米酒、玫瑰露酒;還有加蜂蜜、蕃茄沙司,各有千秋。

鍋包肉對色、香、味要求頗高,我總覺得,作為一般家庭的主婦,很難以將這道菜做得出彩,它雖然是豬肉的衍生,但做法精緻,對火候、調味汁、工序都要求很高,想吃到不是件容易的事。相比洋派十足、製作精細的鍋包肉,湘西黃雀肉則顯得像是鄉野村民,做法粗放豪氣,吃起來也有種大口吃肉不亦快哉的村野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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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油炸的鍋包肉

黃雀肉做法簡單,將新鮮肉切成兩到三毫米的豬肉塊,放入鹽、糖、胡椒粉、花椒麵和料酒抓勻醃製,然後在幾斤麵粉裡打十幾個雞蛋在一塊調勻。

鍋裡放半鍋油燒熱到五成,把醃好的肉片掛上糊,一片一片的放進鍋裡,炸到定型後撈出來。油繼續加熱到六成以上,再把炸定型的肉片放進去,慢慢的復炸,炸到外表金黃色酥脆。撈出來瀝乾油,就成了黃雀肉。

黃雀肉之所以吃起來這般豪放有快意,大概是由於它的起源和商紂時期的妲己有關。

傳說紂王帶著妲己去狩獵,在野外晃盪了一個上午都沒有收穫,到中午時,他們衝進了一家農戶,把家養的豬和雞都射殺了,還逼農婦給他們燒火煮肉吃。農婦只好忍氣吞聲的給他們弄吃的,伺候他們吃飽喝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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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吃的黃雀肉

待紂王和妲己一行人離開後,農婦越想越氣,看見案板上還剩下一塊生肉,於是拿起刀就亂剁,邊剁邊罵:“死狐狸精,我現在就剁了你,把你下油鍋,炸著吃。”

見老婆生氣了,一旁的丈夫趕緊勸慰,這位歷史上無記載的無名男士頗具幽默感,他小心翼翼的哄老婆道:“對,對,把她炸著吃。老婆,咱就把這肉當成蘇妲己,讓它下油鍋,當晚飯吃掉它。”

農婦聽了破涕為笑,興致立馬來了,夫妻倆在家裡東翻西找,被紂王妲己洗劫過的家,還剩下些麵粉和雞蛋,於是把肉切塊,拌在一起,用油炸了一盤“蘇妲己肉”。這讓人想起油條(油炸燴)的來歷,在統治者高壓無道的政策下,中國人民的智慧只能在美食上發揮的淋漓盡致。

做好後,夫妻倆越吃越帶勁,畢竟吃蘇妲己大快人心。這一大盤“蘇妲己肉”油炸的太多沒吃完,夫妻倆覺得非常好吃,於是跟鄰居分享。鄰居是個讀書人,聽說叫做“蘇妲己肉”,大驚說不可,要是傳到了蘇妲己的耳邊,這整個村子都難逃被砍頭的命運,他建議說還是得換個名字。農夫反應敏捷,知道讀書人是為他好,抬頭看到窗前幾隻黃雀,靈機一動說道:“你看著造型很像窗外那樹上的黃雀,要不就叫黃雀肉?”

讀書人拍手稱絕:“妙啊!我剛才吃了這肉,口感酥脆,還準備按你叫的‘蘇妲己肉’的諧音叫酥肉呢,既然你說叫黃雀肉,那就黃雀肉吧。”這道菜於是“黃雀肉”、“酥肉”兩個名字都流傳下來。

黃雀肉製作過程粗放,湘西地區過年時,每家每戶都會做一大盆黃雀肉擱櫥櫃裡,想吃的時候,就取一碗出來,或蒸著吃,或打湯,或下火鍋吃。

鍋包肉和黃雀肉,哪一款包肉吃起來更爽口?

正在油炸的黃雀肉,和鍋包肉極為相似

在我的童年美食記憶中,黃雀肉就是其一。母親一到過年就會做。剛做完的黃雀肉黃燦燦一團團擁擠在盆中,抓一個吃在口裡,雞蛋黃的清香和油炸麵糰的酥脆浸著油香在脣齒間激盪,在那一層酥皮的包裹之下是一塊肉團。我平時不喜歡吃肥肉,但是黃雀肉,我卻喜歡母親用肥肉或者半肥半瘦的肉做的那種,咬在嘴裡才會有種肥而不膩、飽滿無渣的感覺。

放涼後的黃雀肉少了些酥脆,多了份綿軟,吃起來倒也別具風味,唯獨那塊肉冷了後就變得油膩,小時候的我,等不到過年下火鍋,嘴饞的時候就去偷吃櫥櫃裡的鍋包肉,把酥皮吃掉後扔了肥肉,於是常常被母親責怪,但在母親的嗔怪中,我也讀出了她略微的得意和滿足。

鍋包肉是東北名菜,享譽中外,而黃雀肉,卻是民間小吃,流傳鄉野。隨著農村生活水平的改善,肉類品種的增多,黃雀肉的口感由於略顯油膩而不常見於宴席佳餚,但那份來自於童年的酥香記憶,總讓人會在一些時候忍不住懷舊,想著吃上一筷子黃雀肉,好把肚子裡的饞蟲驅趕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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