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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到一家新開的小餐館去,侍應生推薦砂鍋豬肝,我立馬說道:“好呀,來一鍋吧!”注重養生的朋友瞪著我說:“嘿, 你知道嗎,100克豬肝所含的膽固醇足足多達368毫克,是高危的垃圾食品耶!”頓了頓,又直戳要害:“再說呀,你體內的膽固醇已經累積得比珠穆朗瑪峰更高了……”我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說:“噯噯噯,你就讓我放縱自己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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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朋友到一家新開的小餐館去,侍應生推薦砂鍋豬肝,我立馬說道:“好呀,來一鍋吧!”注重養生的朋友瞪著我說:“嘿, 你知道嗎,100克豬肝所含的膽固醇足足多達368毫克,是高危的垃圾食品耶!”頓了頓,又直戳要害:“再說呀,你體內的膽固醇已經累積得比珠穆朗瑪峰更高了……”我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說:“噯噯噯,你就讓我放縱自己一回吧!”


豬肝的故事


交纏著黃酒和姜蔥香味的砂鍋豬肝一端上桌,有關豬肝的故事便像嶙峋的冰山般從遼闊的記憶海洋裡顯露出來。

那一年,讀中一,瘦得像根缺乏水分的豆芽,而且,時常感覺頭暈目眩、心情抑鬱。經醫生診斷,證實我患上了貧血症。除了定時服藥之外,父母親知道豬肝能夠補肝養血、補充鐵質,於是,隔三岔五便從菜市拎回一大塊豬肝,希望通過它來改善我體內造血系統的生理功能。

我就是在那個時期愛上了豬肝的味道。

常常吃而不感厭膩,原因在於父母親都是烹飪高手。

同樣的食材,經他們巧手料理,以多種截然不同的面貌出現。

和豬肝配搭而炒的菜蔬,分別有韭菜、青椒、黃瓜、芹菜、胡蘿蔔、苦瓜等;與豬肝同煮的湯,配料分別有枸杞、黑木耳、菠菜等;充腸飽腹的則有豬肝粥、豬肝燜飯等。

豬肝隨和,當它與其他食材或佐料一塊兒烹煮時,常常敞開門戶,任由百味薰染,比方說,當它與苦瓜同炒時,便有苦味滲出;而當它混在胡蘿蔔中時,便有甜味溢出。千變萬化,百吃不厭。

我最喜歡的,是爆炒豬肝。這道菜餚,看似簡單,但卻不易掌握得好。猛火快炒是祕訣。父親小心翼翼地把豬肝放在葵扇般的大手裡反覆清洗,好似在洗一朵厚厚軟軟的烏雲。之後,切片,以料酒、澱粉、糖、鹽醃半小時;之後,在油裡爆香薑片,倒入豬肝,大火翻炒,再倒入調料汁,盛起。一連串的動作,都在電光石火中完成。

爆炒而成的豬肝,呈現嬌豔華麗的紅褐色,細嫩如油膏,纖柔如初雪,好吃得連雙耳也“哧哧”地豎立起來。

在父母親細心的調理下,充沛的鮮血快樂地在我體內汩汩流動著。

婚後,我給先生日勝做了這道爆炒豬肝,那活蹦亂跳的滋味兒,立馬喚起了他豐富的記憶。

當年負笈新西蘭時,他是個窮學生。新西蘭人不吃豬的內臟,他因此常常到菜市去,誑稱家裡養狗,向肉販討丟棄在一旁的豬肝。回去後,用簡易的方式,把整塊豬肝滷了,放在冰箱裡。滷好的豬肝,表面上黑得一塌糊塗,可是,裡面卻緊緊地鎖著八角和桂皮的香氣,要吃時,切片,香氣洩出,夾在麵包裡,便是豐厚紮實的一餐了。滷一塊豬肝,可以吃上好幾天。考試時,拎一大塊豬肝回來,煮一碗西紅柿豬肝湯,或是以豬肝涼拌小黃瓜,配一碗大米飯,便是可口的一餐了。豬肝,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日子裡,給他寒窗苦讀的生涯帶來了繽紛的色彩。

在健康意識普遍提高的今日,大家都把豬肝看成是洪水猛獸,然而,當年,恰恰是這隻“猛獸”,改善了我的健康情況、提高了日勝的生活素質;因此,不管任何時候,看到這隻為人唾棄的“猛獸”,我的心,都會泛起一股溫柔的感覺。(尤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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