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生煎 | 第二十九夜
二零一七年三月二十六日
作者微信公眾號:舌尖上的常州
在前不久熱映的電影《羅曼蒂克消亡史》中,從老媽子的一碗湯,到三姨太的私房菜,乃至大亨們“吃講茶”的茶館店裡,我們不難看出,那些個上海大亨們的愛恨情仇,無一不是在餐桌上完成的。而桌子上出現最多的,就是杯盤碗筷,一杯清茶、一塊米糕、一隻春捲...透出的都是濃濃的上海腔調。
而與之相鄰的常州,向來是以吃聞名的,如果要在這座城市,找尋一種最能代表上海味覺記憶的小吃,那無疑就是生煎包了。
在連續的陰雨綿綿之後,常州終於呈現出了春天本該有的模樣,陽光普照的週末,也算是生活給予我們的恩賜了吧。迎著和煦春風,懷揣著一份睡到自然醒後的好心情,我們擠過商圈裡湧動的人潮,開始了今天的尋味之旅。
來到店裡時,剛好趕上了飯點,加之週末的緣故,店內已是座無虛席。
“來,後面的吃什麼”
“一份豬肉的,一份薺菜肉的。”
“拿著小票自己去窗口取啊”
收銀的大姐利落的打著小票,全程還未來得及抬頭,下一波顧客又迅速排了上來。
臨街的廚房,是專門做生煎包的地方,走在路上都可以透過窗口,看見裡面包生煎的情景。將豬前腿肉細細切碎,加入的皮凍等到出爐時,就化作了鮮美的湯汁。
下鍋之際,師傅一推一卷,雙手拈起四隻,花蓋朝下放入煎鍋。只見大大的黑色平底煎鍋內,數十隻生煎包擠擠挨挨。出鍋前飛速轉鍋撒芝麻是一輪小高潮,人群漸漸開始聚攏,我們看著有趣,內行才知其中方向、時機都有訣竅。
沒有精美的器皿,更不講究什麼擺盤,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鐵碗,卻讓人覺得尤為親切,像姥姥家的飯盆,像學生時代食堂的餐具,又像極了那個物資匱乏年代的大鍋飯。
金黃的底、粉白的身、黑白相間的芝麻,和翠綠的蔥碎,包子的襉紋很多,勻稱又平整,形如含苞秋菊,說是陽春白雪一點都不為過。
一隻足夠好的生煎包,起碼得有能夠噴薄而出的湯汁。小小一口咬下去,光湯汁能盛滿一大勺,狠狠的吸上一大口,鮮美卻不油膩。吃的時候不得不斯文的小口咬,不然...這不,沒心沒肺的小夥伴就噴了一身的汁。
難怪有人說生煎包是活色生香的美食,這種脣吻之間的滿足感,實在叫人難以形容。
要說生煎包最討人喜歡的地方,還要數那金黃如仲秋的橘子皮般的底,厚實而鬆脆,內外兩面一樣金黃,咬進嘴巴里,咔嚓咔嚓,簌簌有聲,沾染了肉汁的鮮香,帶給口舌莫大的滿足。
這吃到最後的一小塊,才是整個生煎包的精華所在啊。
皮酥,汁濃,肉香,是我們對這籠生煎包的一致評價,吃完不由得好奇起它的製作訣竅來。
“師傅,總覺得你們家的生煎包和外面吃的不大一樣呢?”
“我們這製作可是很講究的,一定是手擀的麵皮,餡兒得三分皮凍、七分肉餡,三肥七瘦,連上面的褶兒都是有要求的。”
“看您那麼熟練,做了好些年頭了吧?”
“30多年嘍,來這家店都有6年有餘了吧。”
吃生煎還是要搭配一些湯湯水水,比如一碗牛雜粉絲湯,就是一份單人的豪華大餐。滿滿一層的牛雜,有肥有瘦,粉絲一筷子夾起來都不會斷,跐溜一下吸進嘴裡,Q彈勁道。喝一口醇香濃厚的湯,心情一如窗外的暖陽般舒心,滴上幾滴陳醋,加上一勺辣椒醬,別提多開胃了。
“讓一讓嘞,小心燙。”
循著聲音望去,熱乎乎的一碗小餛飩端上了桌。
還記得小時候,常州的街頭巷尾總能看到好多賣小餛飩的推車,一定要纏著爺爺帶我去吃上一碗,才肯乖乖回家。
長大以後,比它美味的食物吃過太多太多,但都不及那時坐在街邊木板凳上,與爺爺合吃的一碗小餛飩來的幸福。
大概每一座城市,都有屬於那處獨特市井味兒的食物,大家開著極好或極差的車,來到一處,歡快或沉默的排隊,平等的享受著那些只定格在記憶裡的味道。
耄耋之年的連環畫大家賀友直先生,就曾用自己的畫筆記錄一座城市的歷史。而在味覺記憶上,老先生第一個選擇畫的,就是念念不忘的生煎攤,市井、鄉土,卻又充滿著煙火氣與人情味,觀之令人垂涎。
都說生煎包是草根的恩物,確實,它水銀瀉地分佈在常州的每個角落。
隨著這座城市日復一日的自我更新,很多東西逐漸銷聲匿跡。好在,它躲過了時代的輪子,原汁原味的存留至今,在這籠生煎包上,你還可以孜孜不倦的感受到那個年代的味道。
食物,可以跨越時間和空間的轄制,經由舌尖,將人們帶回那片故土。只希望我們記得,曾經有一種味道,深藏著這座城市的密碼,塵封著我們抹不掉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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