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的隆江豬腳飯


我是回到珠海之後,才深切的體會到隆江豬腳飯的好。

隆江豬腳飯是一種非常普通的食物,店面一般都是臨街的鋪子,碩大的招牌上用紅底黃字寫上幾個字:“隆江豬腳飯”。店鋪門口放著一個明檔,上面掛著一兩隻白切雞和五六條叉燒,還有一口無時無刻都在沸騰著的滷水。無數顏色紅亮的豬手、肉卷、豆製品和滷蛋都在這鍋濃郁到近乎膠質的滷水裡風起雲湧。

我在珠海的時候很少會特意去嘗試豬腳飯,一來在家煮飯的時候比較多,二來珠海的東北菜和湘菜快餐會更加的地道一些。只有在深夜或者非常餓的情況下,我才會拿出手機,打開離家最近的豬腳飯店鋪,點上一份最基本的豬腳飯,並在15分鐘後準時開吃。

初到廣州的時候,忙於適應新的工作和生活,留給煮飯的時間所剩無幾,而且公司附近又處在越秀城區,充滿了各式各樣看似歷史悠久的廣式食館,索性就拋棄了煮飯的習慣,專心探索公司附近的美食。

“今天吃什麼好啊兒子!前幾天的快餐店都不好吃,今天想吃點過癮的。”我從電腦前面探出頭來看問我的專員,“我是你爹!我早上在對面街買早餐的時候,見到一家豬腳飯,看起來挺不錯的,要麼試試?”“珠海滿大街都是那玩意,我也沒吃出什麼好來。”“珠海的普通房子還只要一百多萬一套呢,廣州你買一套試試?”“行吧,爸爸就相信你一次,要是不好吃就乾死你。”

同樣的明檔,同樣的滷水鍋,唯一不同的就是超出預期的人流。等待點菜的人流已經排出了店門口,明檔前面圍了兩層的人呈扇形排開,每個人都在盯著師傅手上的肉菜,並時不時地叮囑“師傅我的多給點滷汁“”我的多給點酸菜、“”我的不要白菜”。

等我們的飯菜上來時,已經是十五分鐘之後了。我要的是加了滷蛋的基本款豬腳飯,豬腳、酸菜和白菜滿滿的堆在碗麵上,下面飽滿的米飯吸足了滷汁變得油光鋥亮的。“老闆娘,我這怎麼多了塊肉餅啊!”我對出現在碗裡的那塊一指厚的肉餅感到有些詫異。“標配!單吃豬腳太膩了,放塊肉餅換換口味。”

既然是換口味的,那麼就等會再吃吧!我再也按捺不住,勺子盛飯,筷子撥菜,最後再放一塊豬腳在鋪了米飯和菜的勺子上面,滿滿當當的送進嘴裡咀嚼起來。入口先是柔和的滷水和油脂香氣,然後是豬腳入口即化的外皮和糯米般口感的瘦肉,再嚼多幾下,鹹酸的酸菜便忍不住跳了出來,讓有點滯澀的舌尖又重新活躍起來,最後是白灼捲心菜的清甜宣告了這一口豬腳飯的完美結束。

再細細品味,發現吸飽了滷汁的米飯竟然還是粒粒分明,絲毫沒有糊爛,而那些沒有受到滷汁臨幸的米粒也絲毫不幹澀,細嚼幾下,碳水化合物的甘甜讓我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吞飯。稍微壓住了繼續狼吞虎嚥的慾望,終於輪到那塊一指厚的肉餅。這塊肉餅跟豬腳的味道完全不同,口感綿軟,像是在吃汁水飽滿的肉鬆。再咀嚼幾下,肉汁裹著滿滿的蒜香爆滿了整個嘴,促使我分泌出了更多的口水來迎接大口米飯。

“這碗飯真雞兒過癮!”“要不是爸爸跟你講,你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豬腳飯?”“滾!這頓飯你給爹付了先,明天中午算我的。”我非常滿足的放下碗筷,才發現嗜辣的自己竟然沒有放一點辣椒就吃完了這碗豬腳飯。“連碗豬腳飯都這麼好吃,怪不得土豪們願意多花幾百萬在廣州買房子啦。”

我的確是回到珠海之後才發覺豬腳飯的好,當然,我說的是廣州的隆江豬腳飯。

珠海者座屬於移民的城市註定沒有太多口味上的沉澱。吃來吃去不過是木桶飯、酸辣粉、東北菜或者重慶小面之類的外來快餐,選擇和質量都沒有廣州這座美食之都來的多和好。

轉眼間我已經從廣州回到珠海兩個月,某日下班和阿杰結伴回家。半路上,兩個飢腸轆轆的人自然免不了討論今晚吃什麼。“幾把,一會吃什麼好?”我寄希望於今天能在阿杰的帶領下吃到一頓讓人滿足的。“吃你幾把,一會路過圍基市場,後面有家挺火爆的隆江豬腳飯,一塊去試下?”

在經過了廣州那段日子的洗禮之後,我吃每一碗豬腳飯之前,都期待著它們會像那碗百萬豬腳飯一樣驚豔我。“那必須!幾把豬腳飯走起!”

在珠海拱北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家快餐店的門面自然不會太大。一間朝南的小門面被分割成兩部分,前三分之二擠著三張僅供四人圍坐的小桌,後三分之一是店家的明檔和後廚,店裡坐著七八個大快朵頤的食客,門口還有五六個等待打包的。

像在廣州時那樣,我點了招牌豬腳飯。10分鐘之後,一碗豬腳飯被端了上來,肉和菜蓋住了碗麵的四分之三,自然也沒有一指厚的肉餅。我仍舊抱著對這碗飯不切實際的期待,拿起勺子盛了大大的一勺飯菜放入口中。

白菜倒是中規中矩清甜可口,米飯也是軟糯糯的,但是酸菜卻有香精的味道,豬手軟糯的皮肉被吞掉之後,剩下的是乾柴塞牙的瘦肉,還隱隱約約透露出一些滷汁的苦味。阿杰看我抬起頭來,便一邊吃飯一邊問我:“怎麼樣,這家豬腳飯還挺不錯的吧?”

我對他報以微笑,舉起了一勺飯菜:“確實挺好吃,不錯!”說罷,便加了些辣椒拌勻,一勺又一勺的將剩餘的飯菜送進胃裡。

這確實是比珠海其他的食店好吃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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