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能依附於一個好吃的東西,再美好的節日也失去了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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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老套的話來說,秋天就是收穫 的季節。因為有收穫,所以秋天也是吃貨的季節。只是對於中秋而言,略感有些青黃不接。許多食材已然上市,但到最好吃的時候,還差那麼一點點時間。那點時間,卻是中秋引發出這一年最有價值的期盼——凡是能實現的,才是最有價值的。

當然中秋更多是一個文化概念, 猶如一個不錯的行銷方案,需要一點幫助記憶的象徵物,我們的傳統當然是以吃食來紀念一切,偉大的愛國者投河了,我們吃點粽子吧,苦元者久矣的革命者要搞出點動靜,也好,我們吃點月餅,順便夾個小紙條,搞點小串聯。吃水餃,吃餛飩,吃元宵,吃烏飯,吃青團,其實都有說法。

我忽然想起有個忠誠的部署被也愛他的君王燒死在山上了,曾經一度有過寒食的概念。大概,畢竟我們不大習慣吃冷東西,所以呢,那個寒食節的概念很快就沒有了,連帶我老想不起過那個節。這大致給我一個想法,就是假如不能依附於一個好吃的東西,再美好的節日也失去了意義。——情人節需要巧克力和彼此更美味的口條,聖誕節需要肥碩的火雞。

世界其實是相似的,就是味道略有不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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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老套的話來說,秋天就是收穫 的季節。因為有收穫,所以秋天也是吃貨的季節。只是對於中秋而言,略感有些青黃不接。許多食材已然上市,但到最好吃的時候,還差那麼一點點時間。那點時間,卻是中秋引發出這一年最有價值的期盼——凡是能實現的,才是最有價值的。

當然中秋更多是一個文化概念, 猶如一個不錯的行銷方案,需要一點幫助記憶的象徵物,我們的傳統當然是以吃食來紀念一切,偉大的愛國者投河了,我們吃點粽子吧,苦元者久矣的革命者要搞出點動靜,也好,我們吃點月餅,順便夾個小紙條,搞點小串聯。吃水餃,吃餛飩,吃元宵,吃烏飯,吃青團,其實都有說法。

我忽然想起有個忠誠的部署被也愛他的君王燒死在山上了,曾經一度有過寒食的概念。大概,畢竟我們不大習慣吃冷東西,所以呢,那個寒食節的概念很快就沒有了,連帶我老想不起過那個節。這大致給我一個想法,就是假如不能依附於一個好吃的東西,再美好的節日也失去了意義。——情人節需要巧克力和彼此更美味的口條,聖誕節需要肥碩的火雞。

世界其實是相似的,就是味道略有不同而已。

假如不能依附於一個好吃的東西,再美好的節日也失去了意義


也許氣候的變化,如今的中秋也不比過去那樣感覺秋風蕭瑟了,依舊是短袖拖鞋。不感秋意,假如沒有大棚,以及各種催生素,這時候的應季食物,大都才剛剛上市,並非最好的時候,卻是最貴的時候。比如螃蟹,脂膏還沒有飽滿,肉味也不夠鮮美,但嚐鮮的意味,在於先機。比如那晚一個朋友晚上在家獨食,一杯黃酒一隻蟹晒張圖在朋友圈裡,留言要抵十年塵夢,被我揶揄十年塵夢不抵一場賣弄。說說而已,等到自己今年也吃到螃蟹的時候,在一場已經酣飲的酒局之後,深夜回到家中,也是蒸起數只,即便已經不勝酒力,還是開一瓶黃酒出來,配好姜醋——那晚其實多少有點食之無味,但依然不忘貼一張照片在朋友圈裡。秋季的深夜,尤其想著他人的關切。

蓮藕也不到時候,不夠老,不宜做甜糯的桂花糖藕,事實上,家中的桂花也沒到開的時候。這時候的蓮藕已經不夠嫩,嫩到切成薄片,泡在糖水裡生吃,只能切成絲炒炒肉絲,也或者斬成細末放油鍋裡炸成藕團。吃在嘴裡,拉出細絲出來。入口有滑膩的口感,適宜看電視時候,做小食。

不過菱角已經到了成熟的時候,現在市面上,流行的是那種兩角的老菱,煮出來,牙齒已經咬不動了,需要用刀斬成兩截,露出瓷白的菱實,入口粉糾糾的,細嚼舌底回香。不過我更喜歡過去那種三角的菱角,個頭不大,吃起來也不大方便,三隻角交相護衛,總有一個角會戳到你的口腔。但這又有何妨,將好吃到 東西吃到嘴裡,總是需要一點過程,有難度才有興奮度,如追求女生,死纏爛打總比一觸即潰的那種要愛的持久一些。三角菱角最好吃的方式就是生吃,清新如一口甜水,匯聚整個夏季池塘上的悠然淡泊。當然,以上是自己剝著吃必要的心理安慰,說的無恥一點,最好吃的方式,當然是有人剝給你吃,我記得那年興化的一個姨舅舅後娶的媳婦,最是手巧,只一會功夫,剝出一碗出來,吃的我,甚至產生一種打遊戲做弊狂虐AI的扭曲快感。

芋頭也到上市的時候,大芋頭只能做菜,無可說的,小芋頭籽清水煮熟,剝開蘸白糖吃,亦是將是甜味入心的最好方法,這種方法,主要一點不感甜膩,反而溫潤動人。對的,吃芋頭籽,還有更好的方式,就是剝好後煮糖芋苗,也是用糖,也就是水煮,卻是最美好的江南味道,純純的芋香,入口欲融,卻不忍太快的嚥下。

當然,過中秋節,還是得說月餅,只是,在如今眼花繚亂的美味月餅面前,卻有著不好的往昔記憶。

比如五仁月餅後來招到廣泛的聲討,可能是被譽為最奇葩的食品之一,那會我讀到這些,感到有些解氣。小時候,確實最怕吃。月餅分為廣式和蘇式,五仁月餅應該是蘇式的代表,我恰好生在江蘇,閃身不及。

五仁月餅的做法具體表現在酥皮,和壓得實實在在的五仁餡。酥皮的好處是耐存儲,壞處是太耐存儲,以致好壞不辨。壓得實實在在的五仁餡也是同理,和新疆那實在的切糕有異曲同工的地方。然後極高的糖分,過去的人,喜歡甜食,也不怕甜。糖分高,當然也利於儲存,好吧,所有的優點都是集中於耐存儲一點,就是五仁月餅壓根就是戰備物資,絕非合口的食品。用途也單調,完全就是中秋的節食,過完節,全無用處。所以日後有許多黑心的廠家,乾脆將前年剩下的餡再做月餅,搞出驚天的大案。當然,不適合在這裡多談。我只說吃五仁月餅最恐怖的地方,就是咬過悉悉索索的月餅外乾透的酥皮,又咬過結結實實,五仁不分甜的化不開的硬餡。這一切也算了,直到咬到一塊軟唧唧的東西,驚詫萬分,細思才驚覺就是一塊肥肉——其餘的,你去想象吧。

還好月餅只是中秋的象徵,並非全部。中秋節,一定是要供奉月亮。庭院外放一張桌子,放上蓮藕,菱角,花生,應季的水果,月餅。點上大香。放到月亮升起來,一輪明月當空,照的庭院也是亮堂堂的,路上已經全無行人,但鄰居各家確實燈火輝煌。大家交杯換盞,人聲鼎沸,於是庭院供月的清冷小桌比較起來大異其趣。

這時候從家宴上抽身出來,在外面小立一會,感覺是一種奇特的清醒。雖然不至於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那麼矯情。但宿命感讓人多少會有些悲劇意識,過去爺爺奶奶在的時候,一大家子合在一起過中秋,滿滿兩大桌人,熱熱鬧鬧。後來爺爺奶奶陸續不在。這種家宴也就不復了,是的,這個時代確實變化太快,諸如人口政策,城市化進程等等,都讓過去那樣的大家庭變得不再可能。現在過中秋季,一家子就這麼幾個人,連張圓桌都用不到,簡單做幾個菜,這麼吃吃喝喝,與平常比起來了無特殊。

過去從熱鬧的家宴中抽身出來獨處片刻,以為自有一份情趣。

現在想回去,可惜往昔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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