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吟:葦粽香

粽子 端午節 棗子 巢湖 不完美媽媽 紅豆 最憶是巢州 2019-06-08



巢湖吟:葦粽香


作者:朱少平


當清風撩得姑娘們穿裙子時,葦葉也長成了。

小姑挽著竹籃,帶我到村口的水塘邊剪葦葉。也許是一些心急的老年人先下了手,岸邊蘆葦的葉子早被他們剪掉了。我便脫下鞋襪,手執剪刀,一個勁地往葦塘裡竄,小姑緊隨身後,一手死死地扯著我的背心,不放我亂來。我左手拉著葦葉,右手剪起來,一時性起便剪了二十來張葦葉,便感到手指被剪刀磨得生疼。把剪刀和葦葉一股腦兒遞給小姑。我就要到葦叢裡,摸田螺,撈蝌蚪,找鴨窩,打蛤蟆,弄得滿身泥水,褲兜都裝滿了小玩意兒,連嘴裡也叼著葦笛,撲撲地吹著,好不歡喜。一會兒,小姑就剪足了葦葉,扯著我的胳膊,把我往岸上拽,又斜抱著我,把我腳上的泥洗去,再給我穿鞋。而我就把葦笛對著小姑的耳朵吹,葦笛吹得啞啞響,像蟲子的鳴叫聲,小姑便生氣地拍打著我的腳心。用葦葉把我的腳脖子紮起來,說是要把我賣給收鵝毛的人。

小姑把剪好的葦葉在水邊洗一洗,就提籃回家。在家門口的香椿樹下挑揀,攥著一大把葦葉紮成一小捆。剛剪下的葦葉是青綠色的,水洗後顏色就深一點。但是放在竹竿上晾晒後,葦葉的顏色就敗了色,成了淺灰色,又夾著白白色。小姑不厭其煩的晒葦葉,三五天後,葦葉就幹了。

直到端午節的前一天,媽媽才把葦葉放在水裡泡泡,又放在清水鍋裡煮,看到嫋嫋的熱氣了,聽得沙沙的水響聲,葦葉的清香便散開來,角角落落都是葦葉的青澀味。煮好了的粽葉綠油油的,依然像它生長在水泮時一樣,閃著光亮。奶奶泡糯米,小姑洗紅豆、紅棗。那天用臉盆裝米,碗盛紅豆,碟擺紅棗,紅白相間。在我看來裹粽子是有趣的。


巢湖吟:葦粽香



圍坐在奶奶身邊,看她夾起兩張粽葉,並列排好,稍作重疊的兩張粽葉,輕輕旋轉,繞成一個漏斗型,我便手忙腳亂地往裡面添加糯米、紅豆、紅棗,惹得小姑直呼“夠了、夠了,太多了”,只見奶奶旋轉著粽葉,一個三角粽便出現了,像變魔術般。這時,母親會在木盆中尋一張稍有瑕疵的粽葉遞給奶奶,奶奶繞著粽子雛形旋轉一週,將粽葉緊一緊,就用棉線來捆粽子,輕輕地一拉結,一隻端莊的三角粽便誕生了。

每次裹粽子,我都要插手,看似簡單的東西,到了我手裡,就不順溜,那線纏過來滑脫了,纏過去又滑脫了,最後像裹傷口一樣,上下左右亂纏一氣兒,好好的粽子倒像個傷兵了。我裹的粽子放在竹箕裡,同大人們放在一起,就像禿子頭上捉蝨子,明擺著很難看。在我手忙腳亂中,還毀壞了不少葦葉,但奶奶總是好脾氣地笑著。而那被損壞了的張張粽葉,都被奶奶的一雙巧手派上了用場。大人裹的結結實實,有稜有角。可我裹的是鬆鬆散散,不成樣子。

小姑把粽子結成串,一根線上掛三五個粽子。煮粽子時,我先是在鍋下添柴,看了好多遍鍋,小姑老是不讓我揭鍋蓋。她說如果讓鍋裡走了氣,粽子就熟不了。我心裡猴急,也只好憋著氣等,好不容易等到粽子熟了,我卻早歪在小姑的懷裡了,困得連巴掌也拍不醒。

過端午,一大早,我隨著小姑把艾枝香草插滿門窗,母親把葦粽端上桌,我把自己裹的粽子從中找出來,熟後的粽子脹大了,白線纏得過緊,乍看粽子就是一個胖婦人,用它來孝敬小姑。我只挑奶奶裹的粽子蘸著白糖吃。看那品相好,心裡也樂得很。

小姑常對我說,奶奶說做人要學粽子,要有自己的品相呢!我就用“吃粽子”的話來打斷她的話,並笑起來,那時的嘴角會沾著白糖呢!

端午的粽香,是我所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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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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