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都舊憶:磨面

小麥 臨猗網 2019-04-09
郇都舊憶:磨面

自古以來,地處晉南地區老家的人們,一日三餐離不開饅頭和麵食,況且臨猗縣又是山西省的產糧大縣,磨面自然就成人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大事。說起磨面,估計現在的年輕人一定沒幹過,甚至都沒見過。自己也有十多年未曾再涉及過磨面的活兒,但當年磨面的往事仍時時在腦海裡閃現,為了留住兒時的記憶,我覺得有必要把這些舊事記錄下來。

郇都舊憶:磨面

最初記憶中的磨面靠的是石磨,只因為印象深刻,是因為那時我家屋子旁有個破舊的偏院,偏院坐北向南,南半截有個寬大的土屋子,中間有一座石磨,是村子裡僅有的兩個石磨之一,可以說這個石磨肩負著全村一半二百餘口人的用面大任,這裡一年三百六天都有人在這裡磨面,(除了年三十到正月十五那幾天和石磨鈍了需要鑿的日子)這座石磨好像是我老爺手上留下來的,一直由爺爺奶奶經管著,村裡人誰要磨面大都提前幾天找爺爺或奶奶打個招呼排上隊,以免因磨面先後發生爭執。磨房既是磨面的地方,也是村民農閒時聚集的場所,這裡經常有爺爺奶奶帶孫子玩耍的;有大娘大嬸拐線做針線活兒的,特別是下雨天,人們還會聚磨房裡打撲克、下象棋好不熱鬧。石磨上堆著糧食,或小麥、或玉米,隨著人推畜拉,石磨緩緩的轉動,那麵粉混合著麥糠順著磨縫刷刷地撒落下來,形似片片雪花,又如道道瀑布,正是“路迢迢而非遠,石迭迭而無山,雷轟轟而未雨,雪飄飄而不寒。”那動聽的石磨聲夾雜著籮面聲,至今仍不時迴響在我的耳畔。

時間進入了七十年代,隨著社會的進步,大隊辦起了加工廠,買回了磨面機、碾米機。從此,村裡人告別了石碾、石磨的時代。那年我剛滿12歲,上初中六年級,從未見過磨面機這個洋玩意,每天上學放學路過加工廠都要去那裡看這種洋玩意磨面,有一次看得如痴如醉竟忘了回家吃飯,結果影響上學被老師罰站在教室外面。

郇都舊憶:磨面

那些年父親身體不好,還在生產隊擔任會計,家務活大都由母親去幹,有一年臨近年關,學校放了寒假,我和母親趁著中午天暖,借了鄰居一個小平車,拉上一袋麥子去一里之外的加工廠磨面,走在路上好不髙興,心想,磨完麵粉,母親就該給我們蒸過年的饃了,這是我們一年的最幸福時刻,不知不覺便來到了加工廠。咦?平時機聲隆隆的磨面機今天怎麼安安靜靜躺在那裡不動彈,母親說一定是今天人少咱正好排個第一,早早就可以磨完回家做飯。其不知那時的磨面機是要用柴油機帶動的,由於天氣冷,柴油機發動不起來。那時這臺磨面機因經常發生故障,群眾編了這麼幾句打油詩:“走進加工廠,不聽機器響,不是人不在,便是機器壞。”可見當年磨面也是人們頭痛的一件事。眼看過了中午,前來磨面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幫著磨面工人,又是用火烤,又是幫助攪,折騰了半天,總算使那個鐵傢伙轉動了起來,這時大家才算鬆了口氣。

這種老式磨面機是用生鐵鑄造而成,粗糙笨重,那磨面的原理是靠兩個帶紋的鐵滾子擠壓,使糧食破碎後,然後靠機器前後顛簸使麵粉過籮分離出來,機器聲音大,效率低,一袋糧食需要人工循環五、六遍倒入機器才能磨完,因機器入口距地面有近兩米高,我和母親將一桶桶糧食倒入非常困難,常常是看機器的工人幫我們完成。為了少留點麥糠多出些麵粉,需要循環的次數更多,把人折騰得滿頭大旱,腰痠胳膊疼,那飛揚的麵粉和著汗水把人弄得面自全非,猶如戲劇中的“曹操臉譜”。等我和母親磨完面已是滿天星斗,月亮高懸,提上平車走在回家路上雖然又冷又累,但望著磨好準備過年的半袋子小麥麵粉,心裡仍是滿滿的幸福感。

郇都舊憶:磨面

如今,超市裡擺滿了名目繁多的麵粉,人們吃麵再也不需為磨面發愁了,但當年拉上小平車磨面的情景總讓我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圖文:王守忠 編輯:王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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