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的味道

不完美媽媽 紅豆 美食 綠豆 小麥 豆漿 冰糖 水稻 LukaDoncic東契奇 2019-04-13

喜歡糧食。經過超市糧食攤的時候,總忍不住要停下腳步,對那些堆放在木格框裡的各種糧食打量一番,大米、紅小豆、綠豆、花生……有時候也忍不住用大勺子把糧食抄起又灑下,內心忍不住發出一兩聲讚歎,這是糧食啊!


糧食的味道


什麼是糧食?糧食就是一口吃的東西,在超市裡它是最便宜的售賣品了,消費者腳步匆忙地奔向花花綠綠的貨架,沒幾個人願意在買糧食時多花幾分鐘享受這個過程。

糧食買回家,用電飯煲做熟了端上桌,孩子不愛吃,對他生氣也不行。自己把碗端過來裝作很飢餓的樣子扒拉幾口,也產生了疑惑,怎麼不再是童年吃的糧食味道了?糧食的那種獨特氣息怎麼消失了?糧食怎麼只是有了“食糧”的功用,原來承載的那些由香味、自然、情感等元素構成的滋味為何不見了?


糧食的味道


記憶裡,儲存著糧食的味道。童年時一個大家庭用一口大鐵鍋做飯,半鍋的水抓一把大米扔進去,快熟了的時候再澆一瓢磨好的豆漿進去,煮沸騰了就是一鍋稀粥,那碗稀粥的滋味已經是不錯,但粥鍋裡的布袋撈出來,才是真正的美味,因為布袋裡裝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米團,用小鋼勺挖一小口放進嘴裡,大米與大豆融合後的香味直衝鼻腔,經歷過柴火的熬煮之後,米團的糯軟通過舌尖一直傳遞到內心深處……可惜,這樣的米團只有家裡最小的孩子才能吃到,我好像只吃過幾次就失去了資格。


糧食的味道


一直覺得,糧食不簡單地只是糧食,它們還是大自然的子孫,是有生命的。在田裡勞動的時候,我經常可以感受到糧食的生命韻律,比如割麥子的時候,一顆顆飽滿的麥粒,藏在一穗結實的麥穗裡面,剝開來看,麥粒還帶著一點點青澀,在凝目觀察這些麥粒的時候,總覺得它們像是要急不可待地逃離“家園”,想要在太陽的照射下晒一個肆意的日光浴,要在滾燙的麥場上開心地打幾個滾。

過去品嚐糧食,麥子也好,水稻也好,玉米也好,都能嚐出它們的成長經歷,覺察到它們是如何在暗夜中隨著“母體”搖曳的,當風暴來臨時,它們又是怎樣緊緊挨在一起相互扶持的,它們在細雨中聆聽骨節生長時所發出的聲音,在陽光燦爛的時候隨風舞蹈……它們也會相愛吧?兩株植物的戀愛多麼美好,它們不說話,時而靠近,時而分離,藉助風傳遞心聲,一同守望朝陽夕陽。


糧食的味道


母親總是能把各種各樣的糧食,做出令人感到溫暖與幸福的味道。不止我的母親如此,村莊裡的每一位母親都可以。小時候總愛聞遠遠飄來的炊煙,一點兒也不覺得嗆的原因是,那炊煙裡總是帶著糧食的香氣,比如我家的炊煙,就時常摻雜戧面饅頭的味道。

母親把揉了整個下午的饅頭放進鍋裡,一捆麥草燒完,掀開鍋蓋,先是要眯起眼睛,等待撲騰起來的蒸汽消散,再快速地把手伸進鍋裡,捏起一個白胖的饅頭就跑。在院子裡,把那隻燙手的饅頭從左手倒到右手,從右手倒到左手,等不及涼到可以入口,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咬下去,饅頭的熱度會把牙齒也微微燙到,這樣的饅頭,才是最好吃的。


糧食的味道


有時候母親著急下地幹活,來不及熬米粥或者做饅頭,就會從鍋裡煮的地瓜挑幾個好看的給我們當食物。要知道,這些地瓜通常是餵豬的,可每次我都吃得心滿意足,地瓜皮軟瓤紅,從內到外都甜絲絲的,但又不是冰糖式的那種齁人的甜,是吃完後打個飽嗝都會湧到嗓子眼的美味的甜。這樣的地瓜,已經有一二十年吃不到了。從超市裡買來的地瓜,在粥裡煮熟了之後,入口一點兒味道也沒有。它不是經歷過日月風雨洗禮的地瓜,不是在土壤裡做過美夢的地瓜,也不是母親栽種的、收穫的、煮熟的地瓜。


糧食的味道


現在的社交媒體上,經常看到有人形容美食用到這四個字,“好吃到哭”,一般這樣的形容可信度不太高,你若去嘗試一下,發現不過如此。真正“好吃到哭”的,還是過去的糧食啊。你去翻翻莫言、賈平凹、路遙的書,那裡面有描寫吃食的片段,才會讓人流淚,只不過,不止是為他們描寫吃到好東西時流露的感激而流淚,更是為他們這一代人所承受的飢餓與苦難而流淚。


糧食的味道


也有可能是,糧食本身的味道並沒有太大變化,而是我們的味蕾變了,因為品嚐到世間太多的美味,而失去了對糧食的感受力。我們已經不用再閉上眼睛,去體會糧食在舌尖上打轉的滋味,如同不用時時回頭去翻閱過去那幾段食不果腹的歷史。我們對包括糧食在內的諸多事物,也不再有那份小心翼翼的珍惜,這樣的狀況下,糧食的味道能不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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