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街頭的麵館,吃一碗麵,加兩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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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安街頭的麵館,吃一碗麵,加兩瓣蒜

來西安後,我剛吃了兩碗麵,一碗牛肉乾拌麵,扯麵,長而寬,勁道;另一碗是臊子面,手工製作,有嚼勁。兩個麵館與我都是偶遇,在街邊,看起來沒那麼起眼,但熱鍋騰起的水霧中,有誘人的氣息。

吃麵必嚼蒜,這其實是我和我爸學的。

上個月有一次家裡做麵條,我爸一邊吃麵一邊嚼蒜,然後還和我說:“你也來兩塊,直接吃,很香,而且對身體好。”我不知道他說的對身體好有沒有科學依據,但我爸既然發話了,我就跟著照做。

真香,餘味十足。

上半年在學校時,舍友萌萌帶著我一起吃牛肉,他說牛肉蛋白質含量高,好牛肉對身體更好。那段時間和他一起買了好幾斤牛肉,我們像綠林好漢一樣有事沒事就捧起來啃兩口,這段經歷,想起來還很好玩。

雖然已經過去了,但彷彿就在昨日。

今天我離開面館後,走了幾步遇到一家賣牛羊肉的清真小店。不知怎麼的,我想起了室友,然後自然而然地和老闆說:“麻煩給我來半斤醬牛肉。”

買完準備離開時,老闆招呼我:“覺得不錯再來買哈,這個肉你都不用切,可以拿起來直接啃。”這就是緣分,他說的和萌萌說的一樣,然後我當著他的面啃了一口,豎起大拇指:“老闆,肉不錯,我改天再來!”

在雨中,在傘下,我和老闆哈哈大笑,我們好像都有點憨,但又很有默契。

我還是喜歡吃麵,這可能已經刻到了潛意識裡,山西面食甲天下,作為正宗的山西人,走到哪裡我都想吃麵。

因為我胃不是很好,所以在家裡我媽給我做的菜很少,大多時候都給我做麵食。她說:“麵食軟和,好消化,再給你弄點粥,好好給你養養胃。”看待我的胃,我媽比我小心得多,其實她吃飯也是亂吃,飢一頓飽一頓,但我的飯,她絲毫不會含糊。

在家時她一天要叮囑我好幾次,來了西安剛三四天,每次和她打電話,她都要督促我好好吃飯。吃飯是一門大學問,看我媽的意思,她希望我這輩子都可以主修這門課程。

我還挺喜歡吃她做的麵條的,最喜歡的是她做的手擀麵。

做飯時,她會站在灶臺邊,腰繫老舊的花格圍裙,挽起衣袖,揉搓深色瓷盆中的麵糰。我覺得和麵是一項艱鉅的任務,但她通常只需三五下,麵糰便已成形。

接著她會用乾淨的抹布拭淨面案,然後用擀麵杖迅速地將麵糰擀成餅狀。灶火將她的臉映得通紅,她拎起刀,“篤篤”之聲不絕,細長的麵條在刀光下瞬間成形,不遠處的鐵鍋中,熱氣騰騰。

這就是我媽做面時最經典的場景,很多次,我都會坐在廚房的門檻上,邊看邊和她聊天。她有時候回家會說:“人家別人都羨慕我有這樣一個願意和我聊天的兒子,她們的兒子回家都和她們沒話說。”

我其實不知道別人家是如何相處的,但我是個話癆,嘴不能閒著,不和人說說話,我心裡憋得慌。想來這也是我喜歡寫文章的原因,因為長大後大家都忙,閒聊的幾乎越來越少,同時無聊的人也愈發增多,自己沒事的時候寫寫東西,其實也是一種很好的表達。

吃麵加蒜,如果是幹拌麵,再來一大碗熱熱的麵湯,埋頭吃下去,直吃得熱汗淋漓,大呼過癮。現在想來,這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山西陝西兩省都是吃麵大省,因為我剛到陝西,所以對山西的麵食,瞭解更多一些。

簡單介紹兩種面吧,一種是刀削麵,另一種是拉麵。

顧名思義,刀削麵是用刀削制而成的。麵糰揉定之後,人們站在面鍋一米之外,一手託面,一手揮動特製彎刀,“唰唰唰”,彎刀貼著麵糰飛動,細長的面飛魚般輕巧準確地落於沸騰的鍋中。面做好後,形如柳葉,中厚邊薄,細嚼之下,勁道無比。在這裡,我要特別指出,高手削出的面,大小形狀幾乎完全一樣,吃起來滑嫩清香,美味絕倫。

你也許見過拉麵的做法,但你一定沒有見過一群人吆喝著拉拉麵的場景。家鄉的宴席,壓軸的通常是一碗清湯拉麵。紅白事時,主人家由於宴請的人數眾多,常常會把村中會拉拉麵的老兄弟都召集起來。每當那時,在院中或者場上,你都能看到一群大漢吆五喝六地掄麵條。(注意:一定是掄,而且麵條的叫法也不妥當,若嚴格算來,應該是面柱。)注目時,麵粉四處飛濺,十多條面柱騰蛇乘霧般舞動,上下翻飛,好不壯觀。拉麵吃的就是一個勁道,這樣的拉法,滋味一定錯不了。

除此之外,燜面、小開條、貓耳朵等諸多面食也各有特色。當然所有的面中,還有一種是我們家鄉人最喜歡的,那就是燜面。出門在外,如果有人偶爾回家了,大家看到都會多問一句:“回家的時候,你吃燜面了嗎?”

當然,麵館的面肯定不如家裡的好吃,城裡的面不如鄉村的有味,廣場附近的不如巷子裡的地道,年輕人的手藝和中年人比起來又差了一些。

正宗這兩個字,本來就是藏著掖著的。

有一天我也會幻想,長空一片月,萬戶切面聲,那是何等的壯觀。

到時候一定給我來兩碗麵,加兩瓣蒜,一碗熱騰騰的麵湯,再加一屋子的親人,熱熱鬧鬧,如此最好。

這才過癮,才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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