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陌路:大宋帝國的恥辱

宋朝 北宋 李綱 中國古代史 淺月讀史 淺月讀史 2017-09-10

王朝陌路:大宋帝國的恥辱

公元1126年,宋靖康元年,自公元960年趙匡胤建立宋朝已進入到第166個年頭了,宋家王朝這艘航船已是風雨飄搖,隨時都有沉沒的危險。

公元1125年(宋徽宗宣和七年),已經吞併了遼國,又從大宋撈到好多油水的大金國開始撕毀盟約,向南撲來。

曾經宋金訂立海上之盟,約定聯兵滅遼。

自公元1004年的澶淵之盟簽訂後,宋遼基本無戰事,信守著兄弟加朋友的友好關係,當然歲幣還是要給的。

到宋金滅遼時,遼國國勢已去,日薄西山了。

 北宋宣和二年(1120年),宋、金兩國結成海上之盟,協議金攻遼中京,而宋攻遼燕京,事成之後,燕雲十六州歸宋,宋需將本來獻給遼的歲幣轉獻給金,而遼的其餘國土亦歸金。宋廷原以為據此便可輕易奪取燕雲十六州,可是沒料到遼軍抵不住金兵的進攻,卻不懼怕與腐朽不堪的宋軍作戰,結果宣和四年(1122年)北宋兩次出兵攻打燕京,均被遼的燕京守兵打得大敗。到這年年底,金兵由居庸關進軍,攻克燕京。這樣金人就表示不再把燕雲諸州交給北宋了。經過雙方討價還價,北宋方面一再退讓,最後金朝只答應把燕京及其所屬的六州二十四縣交給北宋,卻要北宋每年除把原給遼朝的40萬歲幣交給金朝外,還要把這六州二十四縣的賦稅如數交給金朝。北宋答應每年另交一百萬貫作為燕京六州的“代稅錢”,金朝才答應從燕京撤軍,而在撤軍時,金兵卻把燕京的金帛、子女、官紳、富戶席捲而去,只把幾座空城交給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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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聯金滅遼是宋徽宗的弱智之舉,結果是偷雞不著反蝕米,非但得不到好處,更是暴露了宋朝軍隊的軟弱無能,並且由於幽雲十六洲未收回,反成金軍進功宋朝的跳板。大宋的厄運來臨了。

金軍兵分兩路,進軍中原,其一是以金主完顏晟之子斡離不為帥,進軍燕山,宋駐軍郭藥師叛變,燕山敗陷,金軍乘勢進軍河北。

第二路以金國相粘罕為帥,進犯河東(今山西西南部),宋將李師本又叛變,忻、代兩地失守,進而圍攻太原。

邊疆戰敗的消息接二連三地報來,京城汴梁,朝野震驚。安理,應該謀戰守大事,但是皇帝徽宗與大臣們卻在商議如何逃跑避敵。

當時還不敢公佈逃亡計劃,所以外廷根本不知道。

到十二月中旬,金兵日益逼近京城。宋徽宗才開始派遣李鄴奉使降和,並降詔罪己,召天下勤王之師。同時命皇太子為開封牧。君臣日聚都堂,茫然無策,只有遣散家屬,避向東南各地。宋徽宗無抗戰守城之心,只是準備舟楫,運送寶物,為向東南出逃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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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危亡關頭,李綱站了出來,而此時的李綱只是一個太常寺少卿的京城小官,沒有參與軍政大事的權力。

李綱是政和二年(1112年)的進士,一個文官,但官場險惡,他的為官之路也充滿了艱難。但作為一個受儒家思想長期浸染的儒士,他心裡有家國理念,有做人做事的目標。在家國危亡的緊急關頭,作為一個正直的讀書人他不能充耳不聞,閉目無睹。他平日裡與給事中吳敏的關係不錯,他乘晚上到吳敏家中,對他說:"事情緊急啊,皇上命皇太子任開封牧的意思就是要讓他留守京城。雖然太子有恭儉之德,但以開封牧之身份明顯不夠。除非是皇上傳位於太子,這樣才有威望招來天下豪傑,共同守衛京城"。吳敏聽後感到很吃驚,心想,小子,你不要命了啊,這樣的話也敢說啊。沉思半晌,吳敏問:"太子監國,可以嗎?"。心思這樣的話才可以向皇帝開口。但誰知李綱堅決地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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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綱緩緩地說,昔時安史之亂時,唐肅宗靈武之事,當時不建位號不足以復邦家,而臨時建號,可惜不是經過唐明皇李隆基親自封號而引起父子不和,那是教訓啊!

李綱與吳敏冒著生命之險,苦口婆心引導徽宗做出了禪位太子的決定。於是宣示詔旨,傳位太子。第二天皇太子登位,這就是北宋亡國之君欽宗。

宋徽宗去意已決,他早已準備要跑路了,只是當初他還不想把帝位讓出,誰知來了個李綱。眼下國難當頭,京城危機四伏,誰知道這皇帝能做多久呢。順水推舟,做個安樂皇不是更好嗎。

靖康元年正月日,宋欽宗接受百官朝賀。同時受朝拜的當然還有道君皇帝趙佶,不過趙佶正在準備南幸。

.趙佶在衛隊和大臣的護送下,浩浩蕩蕩離開京城向東南遊,把一艘風雨飄搖的破船扔給了兒子欽宗。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後人批評說,是李綱誤國,因為李綱不該逼徽宗讓位,其實那是沒好好讀史料,也完全沒有體味李綱的良苦用心。

徽宗何故立開封牧?這是因為他要讓皇太子留守開封,自己帶著皇族們東南幸遊(其實是跑路)。這樣一來在京城百性的心中就是皇帝跑了,留下了一個不中用的開封牧做替死鬼,這樣一個場面怎樣堅守。李綱讓趙佶把皇位留下,就是掌握了權力,可以凝集人心,如此才能抵抗金兵,守住京城。

那麼李綱所寄於厚望的年輕皇帝趙桓又是怎樣一個人呢,用李綱的話是性恭儉,是個好青年,但是離好皇帝還差十萬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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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帝皇之家,在和平的年代裡成長,嬌生貫養,趙桓還只是一棵未成材的青松,看似亭亭玉立,實際還沒有用處。

作為正宗的皇太子,趙桓有做皇帝的夢想,而目等了十幾年,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會以這樣一種形式登基,大兵壓境,國家危在旦夕,而且父親要他守住京城,這不是開玩笑的事。

那一天,他暈倒在廷上,他怕,他擔心。趙桓是被大臣們拖上金鑾殿的,披上了龍袍,他成了大宋王朝的第九位皇帝,沒有皇位之爭的血腥,但是趙桓的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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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宗是一位資質平平的皇帝,他擔不起挽救宋朝於危難的責任。

欽宗繼位後,金兵大舉南下,新皇登基,當務之急應是動員一切力量,阻止金兵入侵,然而這位恭儉的皇帝只是個守制儉樸的好青年,生性的怯懦再加上時勢的壓迫使他同樣走向昏庸。他根本沒有投入戰爭的決心,連基本的恣態也沒有表示就想逃跑。

他已經被金兵嚇破了膽,他和他的老子一樣,認為金兵不可抗拒,戰爭只是白白送死。放棄京城,向南跑才是正理。

面對金人的進攻,欽宗完全沒有抵抗的思想,現在他唯一的夢想就是議和。

他不明白金人的真正用意,他只是想金國與昔時的遼國一樣,只是為了土地和錢,狼來了只要把它餵飽就行了。

但是這一次金兵南下是狼子野心,貪婪得可怕,他們不僅僅是要財產土地,而且要滅了宋朝。佔據中原是金人的夢想,如今這大宋已成一隻綿羊,它已經咬到它的尾巴了,還肯放嗎。

金軍拒絕了宋欽宗和談的請求,一意南下。無奈之下派兵阻擊黃河,但是兵潰如山倒。趙桓陷入到無邊無際的恐懼與悲涼之中。

面對危難局勢,趙桓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太宰白時中諫言,此番金兵來勢洶洶,從目前來看,沒有好的辦好,勸皇上還是出去避避。一句話,跑唄。宰相李邦彥也贊同。

本來就沒有抵抗意志的欽宗巴不得呢,他決定拋開一切,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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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關鍵時刻,總有人會勇敢地衝出來,大喝一聲,不可!這就是忠臣,這就是民族英雄。這一次亮相的依然是李綱,他現在的身份是兵部侍郎。

‘ 眾人皆醉他獨醒,李綱力排眾議,堅持抗戰,他義正詞嚴地駁斥了不抵抗主義者,向欽宗皇帝分析形勢,展示堅守都城的必要性與可能性,更可貴的是他自告奮勇地向欽宗請命,統兵禦敵,以死報效朝廷。

李綱的決心和忠誠感動了趙桓,終於傾向於留守,當即任命李綱為尚書右丞、東京留守。李綱臨危受命,積極準備京城保衛戰。但是趙桓僅僅是感動而已,他的內心裡依然怯戰,隨時都想著逃跑,是李綱費盡心力才留住了他。

金軍開始兵臨城下,進攻異常猛力,但是因為有了李綱的指揮,經過攻防激戰,金軍未佔到什麼便宜,如果能夠依照李綱的軍事部置和防守策略,宋軍至少可以贏得時間,等待援軍。而且金軍是長途奔襲,後備不足,天寒地凍,無法長久。

可怕的是,宋朝廷已經是腐敗到了頂點,根本沒有團結一致抗金的決心,在民族危亡的關鍵時刻,一群貪生怕死的文臣整天在皇帝面前吹噓抗金必亡論,讓這個本來就軟弱無能的皇帝嚇得屁滾屎流,他又開始動搖了,在雙方戰鬥的時刻皇帝卻暗中接受李邦彥的割地求和的建議,並派使臣赴金營談判。首先金人要求以黃河為界,賠賞軍費。但是等到正式談判時,又提出更苛刻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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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宗望提出宋須交金500萬兩,銀5000萬兩,牛馬騾各1萬頭匹,駝1000頭、雜色緞100萬匹,割讓太原、中山(今河北定縣)、河間三鎮,尊金帝為伯父,以宋親王、宰相作人質,送金軍北渡黃河,才許議和。宋欽宗竟不顧一切,全盤答應完顏宗望的苛刻要求,下令在開封全城刮借金銀運送給金軍。李綱堅決反對同金軍議和,宋欽宗就以宋兵一次夜間出擊金營失利一事,追究李綱的責任,下令罷免李綱,廢掉李綱主持的親征御營司,藉以向金人表示議和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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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欽宗這一倒行逆施,激起了開封軍民的憤慨,太學生陳東等在宣德門上書,要求複用李綱,罷免主張和議的李邦彥、張邦昌等人,幾萬人不約而同來到皇宮前,聲援和支持陳東,要求宋欽宗接見,並砸碎登聞鼓,打死宦官幾十人。宋欽宗不得已宣佈再用李綱,為尚書右丞,讓李綱主持京城四面的防禦。這時宋朝各路勤王兵,約計20萬人也已陸續趕到。

面對這種形勢,完顏宗望知道以6萬兵馬孤軍深入是難以攻下開封了,於是在得到宋欽宗同意割讓三鎮後,于靖康元年(1126年)二月率軍撤離開封北還。

完顏宗望北還,河北一線的戰局雖暫時平靜,而河東的戰事卻繼續緊張進行著,從靖康元年二月至七月,宋軍曾三次大規模入援太原,合計投入兵力40萬人,均被金軍擊敗,宋軍主力耗折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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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暫趨平靜和河東戰事膠著的軍事形勢,只是金軍更大規模入侵的間歇。然而,以宋欽宗為首的腐朽統治集團卻以為太平無事了。罷了有聲望的老將鍾師道的兵權,各路趕來的勤王兵也全被遣還,宋廷又恢復了以往文恬武嬉的故態。

主和派在朝廷重新佔了上風。靖康元年六月,宋欽宗因為厭惡李綱屢言備邊之策,借入援太原之際,派他為河東、河北宣撫使,強行把他趕出朝廷。八月,李綱因入援太原失利,又被罷去兩河宣撫使之職。

靖康元年八月,金軍在經過一個夏天的休整後,又以宋朝不如約割讓太原、河間、中山三鎮為口實,再次南侵。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分東西兩路進兵。這時宋將王稟堅守太原已8個多月,因糧盡援絕,九月初三日被攻破。完顏宗翰乘勝南下,直逼黃河北岸的河陽(今河南孟縣)。完顏宗望的東路軍,也於十月初攻入河北重鎮真定府(今河北正定)。餘軍的這次南侵已擺出了一舉滅亡北宋的態勢。宋欽宗卻一心只想投降,以為可以繼續用金帛賂使金軍撤退,急忙派出一批批的使者到金營乞和,在軍事上不做認真的準備。而朝廷內部的主和派唐恪、耿南仲等人堅主割地,遣返各地再次聚集的勤王軍,撤除京城的防禦工事。金軍渡過黃河,完顏宗翰向宋廷提出要劃黃河為界,河東、河北地歸金朝,宋欽宗一一答應,並且親自下詔給兩路百姓,勸諭他們“歸於大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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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宋廷不在軍事上作認真準備,兩路金軍未遇大的抵抗,便順利向東京挺進。十一月金軍前鋒到達東京城外,閏十一月初金軍東西兩路會師開封城下,對開封展開攻勢。開封城內兵力有限,士氣不振,宋廷於危急之際,竟派郭京帶領“六甲神兵”出戰,大敗潰散,東京城被攻破。

雖然東京城破,統治者依然決意投降,但開封軍民不願作亡國奴,抗敵情緒很高,要求參戰的人達30萬之多。金軍見開封軍民已準備展開巷戰,不敢貿然進佔全城。於是故伎重施,放出“和議”的空氣,向宋王朝索取1000萬匹絹,100萬錠金,1000萬錠銀等錢帛。然而至此危在旦夕之時,宋欽宗仍不能醒悟,他派宰相何慄去金營乞和,完顏宗翰和宗望卻要宋欽宗親自到金營商議割地賠款之事,欽宗不得已進了金營求降,獻上降表,並秉承金人的意旨,下令各路勤王兵停止向開封進發,對自發組織起來準備抵抗的民眾進行鎮壓,然後金軍大肆蒐括宋朝宮廷內外的府庫,以及官、民戶的金銀錢帛。當時正是嚴冬季節,大雪紛飛,被擄掠一空的開封人民遭受飢寒無情的襲擊,凍死、餓死的人不計其數。宋朝腐朽統治者的投降政策,使開封人民遭受難以言狀的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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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二年(1127年)正月,金軍先後把宋徽宗、宋欽宗拘留在金營,二月六日金主下詔廢宋徽宗、宋欽宗為庶人,另立同金朝勾結的原宋朝宰相張邦昌為偽楚皇帝。四月初一日金軍俘虜徽、欽二帝和后妃、皇子、宗室、貴戚等3000多人北撤。宋朝皇室的寶璽、輿服、法物、禮器、渾天儀等也被蒐羅一空滿載而歸。北宋從此滅亡,這就是所謂的“靖康之恥”。

在一般人的眼中,戰爭彷彿只是男人們的事,女人們則可以遠離戰場,在後方承受相思之苦以及可能有的功名和不幸。但是,在男權佔絕對主導地位的社會中,女人們決沒有如此輕鬆,她們經常成為戰爭的犧牲品或戰利品,往往承受著比男人更多更沉痛的苦難。靖康之難就是一例。 對於靖康之難,很早就在教科書上有所瞭解,知道它是宋王朝的奇恥大辱,最突出的是徽、欽二帝同時被金人擄去,被封為屈辱的昏德公、昏德侯。而對其他情況,特別是不能進入正史的女性的命運卻是很少有人知道,最近讀《宋史》的同時也讀了《靖康紀聞》,讀後讓我淚溼衣襟,一個王朝的末路卻是腥風血雨。下面都是《靖康紀聞》的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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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潰散殿前軍兵等所至為害,朝廷患之,散榜免罪招誘人,分遣將士及開封府捉事人捕捉討,擄者甚眾,徑於通衢斬首以令,無慮數百人,民情願快。凡斬首者,頃刻復為軍人百姓剖剝殆盡,至有併骨持去者,遺骸不可勝計。蔡河、汴河老小橫屍尤多,亦有被割盡者,皆軍民乏食,至此,市井公然以人肉貨賣。

自是裡城內討擄稍息,而城外者猶未定,尚肆燒劫,軍民至結連金人下城,或削髮為裝金人,共劫掠後族貴戚、王公大臣、富商巨賈之家,無不害者,如張溫成、劉明遠、劉大皇、聶婆婆等家,皆首被禍,其餘士庶,燒劫扶持老幼遷徙入子城逃避者,累累然相望於道。如是累日未息。已而,流民殆遍於相國寺,乃寺東西廊廡間啼飢號寒,極可傷惻。是夜,裡城外燒劫如前。

是日,萬歲山斫伐者益眾,臺閣亭榭悉毀拆。而倉皇之際,臺榭欹倒,奔逃求出,蹂踐至死者百餘人,互相毆擊、攘奪而死者又數百人。頃刻間被刳剔,市井貨人肉者甚多,至是又多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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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日,大雪,氣候風寒,彷彿類城陷時。金人索內夫人優倡及童貫、蔡京、樑師成、王用家聲樂,雖已出宮,已從良者亦要之—封府散遣公吏捕捉,巷陌店肆,搜索甚峻,滿市號慟,其聲不絕。又索教坊伶人、百工伎藝、諸色待詔等,開封府奉命而已。

至是,城陷已兩月,小民樵蘇不給,飢死道路者以千計,市井所食,至於取貓鼠,甚者雜以人肉,如鼓皮、馬甲、皮筒皆煎爍食用。又取五嶽觀保真宮花葉、樹皮、浮萍、蔓草之類,無不充食,雖士夫豪右之家皆食之。

二十七日,金人索郊天儀物、法服、鹵簿、冠冕、乘輿種種等物,及臺省寺監官吏、通事舍人內官,數各有差,並取家屬,又索犀象、寶玉、藥石、彩色、帽襆、書籍之屬,人擔車載,徑往供納,急如星火。



二十九日,官吏士庶俟駕於南薰門益眾—封府追捕內夫人倡優,就教坊銓擇,押赴軍中者,自二十五日,不可勝計,至是尤甚。又徵求戚里權貴女,使車載以往,輪轍幾盡,搜求肩輿以乘之,賃轎之家,悉取無遺。凡被選出城者,皆號慟而去。又有親戚送,共為泣別者。又押內官二十五人及百工伎藝等人悉赴軍中,哀號之聲,震動天地。是日,民情極惶惶,迫於凍餒,人有剖剝食人者—封府榜雲:“街市屍首暴露,擅敢剝剔者,許人告首,賞錢五十貫。”

初二日,金人索后妃服、琉璃玉器,再要雜工匠、伶人、醫官、內官等各家屬—封府追捕尤峻,節次解發,悉系以繩,交刃防護,如犯大逆,市井號呼不絕。又索司天臺合天輪滴溜,俄頃有榜雲:“奉駕前指揮,仰差人兵,津搬大金所須應幹物色,俟盡絕日駕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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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初四日,津搬器物解納如前,併發家屬,市井號呼,殆不堪聞。又退回車輦乘輿稍敝者令重新,太常、大晟、明堂司天監應幹物悉搬遣,雖至重大者,亦併力扛舁而去。是日,傳聞京城豪猾夤夜有劫人剖剝者,官司彈壓自是益緊。監國出令,又增置米場數十所。

庶方且憂疑,午後,有內家車子數十,各攜被褥於車後,詣南薰門,星馳而去。黃門老卒從行皆有憂色,士庶皇惑,不知端倪。監國令旨雲:“皇帝出郊,日久未還,太上道君領宮嬪出城,親詣大金軍前求駕回,仰士庶安業。”

二十二日,金人移文,宗室南班官等項二十五日解發盡絕,並不得聽落一人。官司承命一切稟聽,尋委開封府,使臣小火下輩,散行搜索,狹街僻巷,無不周遍,小人無知觀望,輒於市井大聲號呼,雲不得隱藏趙氏,如有收藏者,火急放出,庶免連累。如是所至號呼,官司從之而不問,此又可扼腕而泣血也。

二十三日,宗室南班官等赴軍中絡繹於道,又載宮嬪出門者凡數千車,督責金銀尤為緊峻,又有軍前告禁中金場及鎮庫金塊者,取索前去。

二十六日,城外大火亙天,傳聞金人前寨焚寨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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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日,邦昌用天子儀衛法駕,縞素出南薰門,設香案,率百官士庶素服慟哭,送太上皇帝、主上北行。

二十八日,邦昌服赭袍,張紅蓋,出南薰門,設香案謝恩及餞別二酋,及午而返。連日之出,不過設香案,陳起居並如常。從行即王時雍、徐秉哲、吳開輩也。士庶旁觀,無不感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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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日五鼓,太上皇帝、主上北行。傳聞太上皇在二太子軍中,主上在粘罕軍中,主上乘馬,侍衛百人,後有監軍從之,自鄭門而北,所過一城角,淹面號泣,諸王各乘車。士庶傳聞,肝心摧裂,親王、駙馬、宗室多徒步,不能行,驅之使前。

十三日,御史中丞秦檜及百官所議狀繳申軍前,金人移文取親王帝姬及南班家屬甚峻,京師官吏一聽而已。

十四十五十六十七日,開封府津遣王公帝姬及宗室等節次出門,哀號之聲達於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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