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老頭魚打著招呼,老病,大夥兒都等著吃你做的江水燉江魚

江小魚 不完美媽媽 豆芽 香菸 於艾平 2019-04-07

故事: 老頭魚打著招呼,老病,大夥兒都等著吃你做的江水燉江魚

故事: 老頭魚打著招呼,老病,大夥兒都等著吃你做的江水燉江魚

老頭魚划著小船,與絕奶、豆芽一起來了,並帶來七個白塑料布做的天燈。

天燈的形狀跟大燈籠差不多少,塑料布縫在鼓形的竹坯子上,空心,帶底座。唯一不同的是,燈籠的底座垂著穗子,天燈的底座拴著個木條十字架,架上放著一團棉花以備點火用。

豆芽一看見妮兒就口齒不清地說:“吃……吃……”

絕奶長長地鬆口氣:“妮兒,你這孩子,跑這來了!”

妮兒併攏雙腳,低下頭:“絕奶……對不起!”

“為啥不跟我住?”

妮兒難以道出原委,抱起豆芽。

“老婆子,你磨叨個屁,”老絕戶一旁打岔道,“要是在早,誰也不能把你當啞巴賣嘍。”

“絕嬸兒,老沒見,你好哇。”漂姐從妮兒懷裡接過豆芽,“來,讓漂姨親親,又長高啦!”

“下來,豆芽,別纏人。”絕奶接下豆芽算是回答,說話輕輕的,走路也輕輕的,她掏出一包東西遞給病叔。“老病,身體咋樣?”

“還老樣子。”病叔搓著手,“絕嬸兒,又麻煩你給送藥來。”

“我說過,喝馬蛇菜汁不頂事,你得好好吃幾副草藥。”

“整天瞎忙,哪有工夫熬。”

“你沒工夫,我來給你熬。”

“絕奶,有我呢,”妮兒接過草藥,“我按時給病叔熬好了。”

“絕嬸兒,你放心,妮兒能幹著呢。”漂姐把手掌貼在臉蛋上,毫不在乎絕奶的冷淡。“不像城裡的丫頭那麼嬌氣,有她收拾這個窩,我都快吃醋啦。”

老頭魚的臉上掛著笑容,帶來兩瓶老白乾和一個包袱,他把東西放在長條木桌上,和病叔打著招呼:“老病,大夥兒都等著吃你的江水燉江魚,今個兒得露一手了吧!”

“沒問題,早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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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魚帶來的那包袱我彷彿見過,那麼熟悉,無奈他正和大家寒暄,我一個小孩子家插不上嘴,只得等他抽出空再搭話。看得出不單單是我,大家都喜歡老頭魚。在北大荒的大草甸子上,有些人的性格天生就那麼豪放,質樸就是他們的標誌。你隨時都能碰到老頭魚這樣的漢子,身上帶著那種令人親切的混合氣味,乾草、捲菸與幹活兒人的汗味。無論走到哪兒都受人歡迎,受人愛戴,始終是個“屢教不改”的好人,從不頹萎,從不失信,你在任何時候對他們都儘可放心。而遇到這種人的時候,你總是感到十分欽佩,因為這樣的人心地善良,豪俠仗義,信奉幫助別人等於幫助自己的原則,對任何人都有求必應,披肝瀝膽在所不辭,不由得你不推心置腹。即使只有一面之識的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他也願意伸出手來做自己的朋友,叫你相信以前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一見如故。趁大夥兒忙活著別的事情,老頭魚拿起包袱將我拉到一邊:

“小疙瘩,我見過你媽了。”

“真的,在哪兒,啥時候?”我迫不及待問。

“我還能騙你,”他把包袱塞過來,“前兩天,我去了趟糖廠……在你家。”

“我媽她、她好麼?”我抱著包袱,激動得磕磕巴巴。

“還行。”老頭魚捲起支菸卷,虛握著巴掌吸起來,欲言又止。

他不說,我也不好再往下問。我知道我逃跑後,造反派不會放過母親,等待她的是那一場場非人的大會批鬥,“小會幫助”,母親不死也得扒下幾層皮。我打開包袱,包袱裡有三套衣裳:一套襯衣,一套單衣,一套秋衣和一雙塑料涼鞋。我把包袱貼在臉頰上,硬硬將眼角的淚水憋回去,我是個男子漢,大草甸子上的人最鄙夷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

“我把你的情況跟你媽說了。”沉默片刻,老頭魚說。

“我媽讓我回去麼?”

“不,她要你暫時在外面避避風。”

我還想問什麼,可是張不開口,假如我一張開口,肯定抑制不住淚水。這是很不明智的,我怕自己影響大家的情緒,謝過老頭魚將包袱送進屋裡,出來後悶頭蹲到大鐵鍋前,掰斷幹柳條往鍋底下續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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