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為星火日夜商店當年的門頭
漫步在上海街頭，24小時便利店幾乎到處可見，永不熄滅的溫情燈火，成為都市人深夜的庇護所。但你知道嗎？早在半個世紀前，上海就開出了解放後全國第一家24小時營業的日夜商店，計劃經濟時代，星火日夜食品商店的出現，點亮了上海人的生活。
“星火”從此不打烊
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上海的商店一般早上9點開始營業，晚上5點就上門板打烊了，不少早出晚歸的市民為購物傷透了腦筋。“太陽三丈高，排門還關牢，太陽沒下山，東西買不到”，這首民謠正是當初夜市冷清的寫照。
彼時，開在西藏中路新閘路口的益新茶葉店，因為地理位置的關係，常有郊區農民夜間進城送菜後，在店門口歇歇腳，又有老北站的旅客在深夜、凌晨經過，還有不遠處的惠利醫院，醫生、病人和家屬都有喝碗熱茶、吃口點心的需求。深夜在店裡值班的同志，觀察到了這些現象，向上級主管單位黃浦區糖業糕點公司申請，嘗試日夜服務，獲得了批准，隨後取名“星火日夜食品商店”，意在為人民服務的精神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1968年9月26日，幾個老“星火”扔掉了排門板，“今晚不打烊”，這一扔就扔出了上海乃至全國第一家24小時營業的商店，這一扔就是半個世紀。
實行日夜營業後，晚上光顧星火的顧客也逐漸多了起來，星火日夜實業公司黨支部書記胡建和告訴記者，儘管名為食品商店，但星火也賣小商品，電池、肥皂、草紙乃至於一隻氣門芯，都能在這裡找到。因此，每逢晚上，不斷有市民從楊樹浦甚至更遠的地方趕來，看到星火的燈光就彷彿看到了希望……
▲ 星火商店裡顧客絡繹不絕
當時的胡建和還只是店裡菸酒櫃檯的一位職工，他清楚地記著，每個月的10日、20日和30日，是店裡最忙的時候。“當時買香菸、白砂糖和肥皂都要憑票供應，一般有效期只有10天，很多人趕在最後一天前來購買，因此特別忙。到了晚上，人們從四面八方趕到星火，甚至有人臨睡前想起來，還有煙票、糖票沒用掉，穿著睡衣睡褲，騎著自行車趕到我們這裡。”
經營宗旨是“服務”
星火日夜食品商店不僅賣東西，他們還承擔了許多份外的事情。當時的上海市民都知道，有什麼東西買不到，就去“星火”找。用現在的話來說，“上海購物”的齊全，和“上海服務”的周到，都可以在“星火”體驗到，他們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
胡建和說，
“
“每個月的30日、31日，很多市民到星火來買公交月票。當時公交公司的網點很少，只有部分公交車終點站可以買，而且朝九晚五。為了便民，每到月底，我們就在倉庫開3個小窗口銷售月票。”一張公交月票6元錢，“星火”每賣一張月票只提成1分錢，員工們卻要從早到晚輪流加班不停歇，像這樣“吃力不討好”的生意，也只有我們星火肯做，歸根到底是為了方便市民。
類似的服務還有很多。4分錢一張的郵票，這裡有賣，市民上早班來不及寄信，把信和錢交給營業員就上班去了，營業員貼好郵票把信投進郵筒，“門口的郵筒就是郵局為我們專設的”。店裡的公用電話收費和電話局一模一樣，但帶有“免費傳呼”功能，有時接到打給附近居民的電話，營業員還要跑到居民家叫人來接聽。免費的服務還有很多，郊區菜農來歇腳，店中央擺著桌子，喝著免費茶水，還能免費看報。針線包、打氣筒供大家應急使用，甚至還有感冒藥、風油精、十滴水、紅藥水等免費提供。“直到現在，我們店裡也常備麝香保心丸。”
胡建和還告訴記者幾個小故事。“有一次有個小孩咬斷了體溫計，誤食水銀，醫生開出了土辦法，要他吞食牛奶加雞蛋，大半夜裡哪裡買？他們想到了找星火幫忙，當時正在上夜班的勞動模範王裕熙師傅知道情況後馬上騎車趕到小菜場買了兩個雞蛋，再去乳品一廠買了二瓶牛奶給他們送去，使小孩轉危為安。還有一次，附近有一位孕婦臨盆，家人手忙腳亂之下想到了‘星火’，接到電話的職工馬上騎上三輪車，送她去醫院。”
”
這樣的熱心事在星火日夜商店裡發生得太多了，當時的滬劇小戲《雪夜春風》說得就是“星火”為病人送牛奶的故事。1972年，在全國商業工作會議上，周恩來總理也肯定了星火日夜為人民服務的崇高精神，並指出“星火好，星火要燎原”。
與時俱進“星火”也在變
一晃就是半個多世紀，去年恰是星火日夜食品商店開業五十年。一邊是“星火”升格成為“上海老字號”，一邊是24小時便利店早已遍地開花，市民要在夜間買東西，不必大老遠趕去“星火”，“星火”已經燎原。
“開業初期，‘星火’只是一個三開間門面的小店，後來商店擴大到六開間門面。1993年4月，我們在浦東嶗山路開出了第一家連鎖店，當時那裡的商店不多，星火開到了那裡，方便了當地的居民，當年就收回的投資。”胡建和說，如今的星火日夜商店有1家總店、3家分店，商品種類也增至千餘種。變化不僅體現在數量上，也體現在商品品類上。
▲ 1993年星火迎春大展銷
“改革開放後，市場上的商品供應越來越豐富。休閒食品、進口食品已成為新的消費熱點。老百姓的消費觀念從過去的‘吃得飽’發展到現在的‘吃得好’，現在的顧客更看重食品的質量和營養價值。所以，我們也根據市場需求的變化開始轉變。”胡建和說，現在上海老字號食品和進口食品是“星火”的主打品種，巧克力、咖啡、休閒食品都深受白領青年的喜愛。現在，不僅中老年人喜歡到“星火”買東西，年輕白領也會在午休閒暇時來星火逛逛。“有時候年輕人一拿起購物籃，就剎不住車了。”
▲ 星火總店全新的門頭
經營了半個世紀，“星火”的服務精神依舊不變。雖然星火總店營業面積只有60㎡，但經過重新改造後，實行了開架陳列，使商品更貼近顧客，放大了商場空間，殘疾車也能輕鬆地推進來，方便了殘疾人士選購。此外，便民服務也有了創新，除了保持原有的問路指南、借針送線、代開瓶酒罐頭、免費加熱等項目外，還增設了代叫快遞、代叫出租車、大宗購買送到附近車站等服務項目。“周邊有的老人行動不方便，也不會網購，他們就經常打電話到‘星火’訂貨，家住新閘路長新大樓的徐阿婆，幾乎每個月都會打電話來買食品，我們一直堅持送貨上門。”
金海岸工作室
作 者 | 張鈺芸
圖 片 | 資料照片
編 輯 | 樑群 唐夢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