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典表姑|徐磊

饊子 美文 情感唯美文字 2017-05-10

授權首發原創作者簡介:徐磊,女,大學本科文化,河南省駐馬店市作家協會會員,河南省新蔡縣作家協會會員,已經發表於報刊網絡上作品多篇。

小典表姑|徐磊

小典表姑

徐磊

已經有十六年沒有見到小典表姑了,忍不住對她的思念,我決定去探望她,以了確我的心願。

有近四十年沒有去過小典表姑的家了,我能夠找到她嗎?不過,還好,我知道她所在村莊的名字。常言道‘條條大路通騾馬,鼻子底下是大路’,不知道我可以問,總會問到的。

去小典表姑家還是我讀小學三年級時的事情。那時表姑剛出嫁不久,奶奶去她家走新戚,一住住了好長時間。由於想念奶奶,我拉著架子車步行十幾裡去接奶奶回來。

表姑命苦,出生不久,她的母親我的舅奶奶就去世了,是奶奶把她拉扯大的。奶奶沒有女兒,就把她當做女兒一般撫養。我小的時候,小典姑大部分時間是在我家渡過的。她幫我家做鞋子,拆洗棉襖。我家兄弟姐妹眾多,母親和奶奶忙著掙工分養家,再加上母親針線活不好,小時候的我們經常是赤腳,撓頭,常常是鞋子上一個大洞加上一個大洞,棉衣也是一年不拆洗一次,甚至幾年拆洗一次。看到這,小典姑就拿起針線,為我們縫縫補補,我們也很喜歡她,總希望她就永遠住在我家。

姑娘時的典姑乾淨、漂亮,她那一雙雙眼皮大眼睛,總是脈脈含情,會說話似的。她不高不矮的身段,不胖不瘦的身材婷婷玉立。雖然沒有名貴的衣著,但她總是穿得乾乾淨淨。整潔得體,漂亮能幹是我小時候對她的印象。

小典表姑要出嫁了,我非常不捨,“為什麼要出嫁,出嫁了是不是就很少來我們家了?”,我問奶奶,奶奶點了點頭。“那就不讓她出嫁,就讓她永遠住在咱家,”我對奶奶說。奶奶摸著我的頭,無奈地笑。“傻孩子,你不懂,是女孩子都要出嫁的。”“包括我嗎?是不是長大了我也要嫁出去?”奶奶點頭。“這是我的家,長大了我哪也不去,我就陪著奶奶”,我摟著奶奶哭了起來。“哪裡也不去,哪裡也不去,就在家陪著奶奶,奶奶答應你。"奶奶幫我擦了擦眼中的淚水,我破涕為笑,緊緊地抱著奶奶。

果然小典表姑出嫁以後,就很少來我家。不過有時也會來的,那是她想念奶奶。剛結婚那陣子,她愛人在部隊服役,就她一個人在家,她就來我家接奶奶。等了幾天,等到奶奶手中的活剛少一點,奶奶就被小典表姑用架子車接走了。

奶奶也真能住,一住住了幾個月,我天天吵著向媽媽要奶奶。媽媽實在沒有辦法,就對我喊:“你要去接,你就拉著架子車去接!”“接就去接,不就是拉著架子車走十五六裡的路程嗎?"我咬牙,拉著架子車去了姑姑家。一路上走走歇歇,一路上走走問問,竟然到了姑姑家。

“你怎麼來啦?”奶奶和姑姑見到我一臉驚喜。"我來接奶奶。"我跑向了奶奶。“奶奶,您也真能住,也不知道我想您。”見到奶奶,我大哭了起來。奶奶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乖乖,累不累?”“不累,見到你就不累。”“你怎麼摸來的?”“我一路走,一路問的。”看到這,小典姑的眼淚也溼潤了,她默默地拿起了幾個雞蛋,走到廚房,給我做了一大碗雞蛋湯。我噙著淚美美地飽餐一頓。當時的我還不到十歲,比架子車就高那一點點。

小典表姑|徐磊

再見小典姑,就是每年的春節。春節過後,典姑必是帶著滿滿的一麻籃子饊子到我家走親戚。知道奶奶愛吃她做的饊子,臨走時她總是把籃子倒個底朝光。那個年代,物質匱乏,年底走親戚,也就是兩包果子,幾把饊子,親戚更親的,籃子下面還會放幾個年蒸饃,當然這些姑姑的籃子裡都會有,她會毫不保留地把籃子倒光。母親和典姑爭來爭去,最後還是奶奶在一旁發話,“倒光就倒光,我該吃她的。”聽到這句話,典姑才心滿意足地走,臨走還一步三回頭:“姑,我還來看您!”走時,臉上還會掛上淚珠。

再大些,我到縣城讀書,而後讀大學。典姑有了孩子,我見到她的次數就少了。最後一次見典姑,是在奶奶的葬禮上,當時的典姑哭成了淚人,我也哭成了淚人。我們都失去了至親至愛的人,能不傷心嗎?葬禮過後,匆匆一別,到如今已有十六個年頭。

十六個年頭,我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麼。辦高中,出國經商,我整天忙的天南地北。今年歸國,突然想起典姑,於是決定去看她。見到面的典姑應該是什麼樣子?她老了嗎?已經十六個年頭沒有見到她了,她還能夠一眼認出我嗎?

到了她所在的村子,打聽到她家的住址,我就競直向她家中奔去,那種想見到她的心情是那麼迫切。由於心中不確定她家的地址,到了她家門中附近時,我又問了一下路邊的人群。一聽說快有二十年沒有見面,又聽說有四十年沒有到過這個村子,村子裡的人炸了鍋:“你見到她時,她保準認不得你!”“她肯定一眼就能認出我。"我很自信。

典姑來了,那個我心中惦記的典姑來了,她近了,近了。她來到我的跟前,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我緊緊地抱著她,失聲痛哭。想到這些年過去,我的奶奶,我的父親,我的兩個至親至愛的人離我遠去,我心中無限酸楚,無限傷悲,我的淚水傾瀉而下。

也是,數年不見,物是人非。典姑也向我哭訴,我的舅爺,我的大表姑也不在了。舅爺不在,我聽說過,只是不知道大表姑也不在了。大表姑和她嫁到同一個村莊,我來時同時備了兩份禮品,如今連這份禮品也沒處送了,這更增加了我的份悲。我抱著典姑哭了個夠。不過,我們能夠見面,終是件快樂幸福的事,我把典姑看了個夠。

典姑頭髮白了,一個六十剛過的人,已經儼然一個老太婆了。歲月無情地在她臉上留下了刀疤,那縷縷的白髮,那密密麻麻的皺紋。“典姑,您老了!年輕時的您是那麼漂亮!"從典姑身上我已經看不到她當年的風姿,歲月真是一把無情的刀!“這那像六十出頭的人,在城市六十出頭的女人還年輕漂亮著呢!”我對典姑說。典姑苦笑:“在農村,家中條件又不好,沒有什麼保養。城市人吃穿不愁,會打扮,會保養,會養生,我們農村人那會,只知道幹活,只知道整天風吹日晒。”

我問典姑的近況,典姑也感覺很滿意。她的四個子女都已經成家立業。兩個兒子都已經有了孩子,現在都出外打工去了,留下三個孫子孫女在家讓典姑夫婦照看。典姑夫婦和三個留守兒童成了他們的家。兒子媳婦們在外地打工,一年難得回家一次,甚至幾年才回家一次,對於這種情況,典姑也不抱怨。“孩子們在外掙錢不容易,我能夠理解!"多麼樸實的典姑,多麼善良的典姑,多麼勤勞的典姑!典姑身上積聚著千百年來中國婦女身上寬厚,仁慈,勤勞,善良,吃苦耐勞的美德。正是她們,中華民族才生生不息,正是她們,中華民族才繁榮富強。“典姑,我愛您,有時間我會經常回來看您!”

小典表姑|徐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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