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南闖北的粽子

粽子 醬油 黃酒 文匯網 2017-06-07
走南闖北的粽子

“哎,哎,哎,還沒好呢,不能開鍋,粽子半路開過味道就不對了!”

“我都等了一上午了,吃個粽子怎麼這麼艱難!”

……

滿心歡喜地盯著我家老奶奶把鍋蓋打開,那一團白色的“雲團”朝我面頰撲來,我聞到了青色的味道,專屬於那小塘邊蘆葦葉的味道,比春天田野的味道更清新,還帶著一點甜絲絲的香甜,其中有伴著糯米的香味。奶奶家的粽子是在那種土灶上煮的,所以比起一般的粽子,我覺得空氣中多了一點乾柴和竹葉的味道,融合在粽子的清香中,著實讓我還沒吃就想象它的味道了。

奶奶包的粽子很迷你,不似外面賣的粽子那麼大,只有他們三分之二的樣子,因為包糯米的粽葉是在村裡塘邊劃得那種野生蘆葦葉,比其他用來包粽子的箬葉和箸葉等的確顯得苗條了許多。迫不及待解開纏住粽子的線,一層層撥開粽葉,猜都不用猜我們家的慣例粽子一直都是不放餡兒的,有人覺得白粽子寡而無味不好吃,那我覺得他還真的不會吃了,用小碗裝上一點白砂糖,再用一根筷子插進白胖胖的粽子裡,抓著筷子順著粽子均勻的滾上一圈,盯準粽子的一角,張開我的血盆大口咬上去,咯吱咯吱……牙齒與白糖的摩擦,軟軟的糯米就是這場戰爭的調和劑,慢慢的白沙糖的甜味融入糯米中,舌頭貪婪地吮吸著這難得的人間味道,也不枉費我一大早起來跟奶奶學包粽子的辛勞了。奶奶包粽子的時候大拇指翹起,每往粽葉裡放一點米,她那翹起的大拇指就會用力的按壓幾下,把糯米按下去再灌糯米,然後裹成三角,所以她包的粽子非常緊實,煮熟以後把筷子插進去才不會散,吃起來也更有嚼勁。

我非常贊同汪曾祺的那句話“大學生大都愛吃,食慾很旺,有兩個錢都吃掉了”,進入大學後遇到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吃貨,基本上吃遍南京的街街巷巷,大到酒店餐廳,小到老婆婆支起的火爐攤,我還記得老門東外面那個老大爺賣的活珠子的味道,幾個人沒有板凳蹲在路邊剝開蛋殼撒點椒鹽就滿足了。不同於大部分人出去旅行為了觀光,我們幾個旅行是因為從自己吃膩的地方到別人吃膩的地方。其實吃膩還不至於,只是想比較一下其他地方的味道,上海的蟹殼黃,蘇州的松鼠鱖魚,重慶的九宮格火鍋,廈門的花生湯,青島的袋裝啤酒,徐州的地鍋雞……怎麼說也是個有經歷的吃貨了。然而無論我們去哪都能看到粽子的身影,便利店,路邊攤,車站……粽子可真是走南闖北,閱歷無數啊!

為什麼屈原在湖南投的江,粽子卻在浙江嘉興最出名?當那次我邂逅嘉興粽子以後,就再也沒有這個疑惑了。那次是奔著紹興的黃酒去的浙江,在當地一家人工制酒的小門面打了一瓶十年的黃酒,黃酒不同於白酒的清香,聞起來有一點酸澀,剛入口的時候舌尖感受到一點點苦,後面甜味就隨之而來,是個有層次感有厚度的味道,即使貪杯也不為過了,再配上當地用紹興仁昌醬油醃製的特色香腸,簡直美得我要成仙了! 歸途中路過嘉興,為了解開多年來心中的疑惑,就去揭開了嘉興粽子神祕的面紗,嘉興的粽子是四角外形,鹹口的粽子一般都會加醬油入味,做出名的那應該是鮮肉粽了,肉應該是豬的後腿肉,吃起來肥而不膩,有筋道,有種嚼口香糖的快感,糯米糯而不糊,配上醬油的醬香又是一番口味。其實鹹粽子中我最喜歡的是蛋黃粽子,剝開粽子,鹹鴨蛋黃中黃燦燦的油包裹著糯米,看起來油膩膩的,但是一口下去蛋黃粉而不幹中和了蛋黃紅油,質感細膩。這讓我想起了汪曾祺老家的高郵鴨蛋,好粽子配好鴨蛋是不是口味更妙?

或許這讓死黨阿吉媽看到就要跟我吵吵了,在她眼裡,粽子只能是甜的,她賊喜歡蜜棗粽子和豆沙粽子,我也挺喜歡蜜棗粽子的,不似白糖粽口味更淡一點,蜜棗的甜味恰到好處。說到粽子的口味真的是千百年來不能停止的戰爭,阿吉媽愛甜粽,死黨黑洞偏偏又是鹹粽死忠粉,每每吃粽子兩個人都要叫上一番勁,沒辦法,就讓我們這樣爭到天荒地老吧! 其實這是地方差異的結果,北方主打甜粽,主要是豆沙紅棗還有果脯等,形狀大多為斜四角形和三角形,南方的餡料更豐富、主打鹹口,鮮肉、火腿、蛋黃……南方粽子的形狀也是五花八門、火炬形、三角形、錐形、方形。我相信不只是她們倆,對於粽子的口味誰也沒有個特定的標準好吃或不好吃。

都說要中西結合,這不,新來了個星冰粽,都是甜口的,草莓奶香、咖啡杏仁、芒果、抹茶紅豆等口味。說是粽子,其實大部分的人認為是甜品,星冰粽是冷藏的,外面是一層類似過冬的透明的皮,裡面包裹不同的餡兒,我更偏愛芒果口味,酸酸甜甜非常適合夏天。

漸漸地,粽子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不再只是端午節的一個特定的習俗,而是當下每個人每天都可以享受的一種美食。想到這裡,口水都要抑制不住了,明天的早餐就決定是學校一食堂的粽子了,哎呀,應該來個什麼口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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