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平人夏天的“糖粽子”

粽子 蚯蚓 蜂蜜 槐樹 大秦微富平 2017-05-31

(作者:惠孟運)時光進入五月下旬,剛屆小滿,廣闊的富平原野上,麥梢已經泛黃,燥熱的空氣中混雜著槐花殘蕊的飛舞,催發田間地頭農人們的汗水,蚯蚓一樣順著額頭流過臉頰,悄無聲息地掉落在腳下的泥土中。

富平人夏天的“糖粽子”

隨著農業機械化的不斷髮展,牛、馬、驢騾等畜力已很少能看到,豬羊雞鴨也是成群圈養,不再拴在門前。只有守夜護院的土狗,懶洋洋的臥在院裡的樹蔭下,頭耷拉在地上,伸著長舌頭“哈哧”著熱氣。樹影白雲之間,“伴黃伴割…伴黃伴割…”的鳥鳴清脆悅耳,炊煙裡淡淡的穀物芬芳,閒閒散散飄蕩在街道巷口、角角落落,靜謐的鄉村彷彿一副漫卷的水墨畫

富平人夏天的“糖粽子”

“糖粽…子…”,一聲悠長的吆喝打破了烈日下的沉寂,就像午睡叫醒的信號,村子裡頓時響動起來,幾個五六歲的小童拉著爺爺奶奶的手,蹭出院門,嚷著要吃“糖粽子”,這一切彷彿還是昔年的情景。

糖粽子是粽子的一種,但又不同於傳統意義上的粽子。它是一道以糯米為主要食材製作的美食,一張薄薄的寬箬葉放上泡好的糯米,包成半個手掌大的三角形狀,馬蓮草繩捆紮好後煮熟晾涼。吃的時候剝去箬葉放在小碟裡,白生生的粽塊上用薄竹片抹上一層蜂蜜,入口清香、柔糯,甜潤,是富平獨特的風味小吃。

富平人夏天的“糖粽子”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國家的經濟政策剛放開,想找兩個“活錢”(富平人舊時對零用錢的稱呼)的人們,一到夏季,就會下點功夫--熬夜包糖粽子,趕天明煮好晾涼,裝在“竹籠”裡,用自行車挎上,轉村去賣。正在田間地頭勞作的鄉親,忍不住饞,紛紛停下手裡的活計,圍著賣糖粽的,“3毛錢一個,5毛錢兩個”,端著“給嘴過個生日”,吃完繼續幹活。沒錢的娃娃夥只能看著別人吃,在一旁流口水,我當年也是其中一員。

富平人夏天的“糖粽子”

我的母親性格要強,最見不得這“貧生”的樣子,自己捨不得吃,卻要花3毛錢給我買一個,看著吃完後打發我回家。晚上在燈下陪我寫字的時候,才諄諄告誡:“做人要有骨氣!不要眼饞嘴饞別人的東西或吃食。”那時節我還是小孩子,對大道理似懂非懂,但以後和這些“誘人的物事”,慢慢就保持距離了。現在細想起來,好像和“拒腐防貪”的意思差不多,如果連這一點吃的誘惑都抵擋不住,還能幹什麼大事。樸實的農村人,潛移默化中培養著孩子的性格。

往事消散在塵煙之中,糖粽子早已不再是稀罕食物,想吃的時候自己可以做,街上也常年都有賣的。不過兒時吃糖粽子的甜糯爽口,就像這偶爾迴響的吆喝聲一樣,只能在這家鄉記憶中慢慢回味了。

富平人夏天的“糖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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