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文/周萌

烹飪技巧 生薑 麵條 竹子 周萌 終南文苑 2018-11-30
姜 文/周萌

秋風一緊,故鄉的姜便又開始攻伐鄉人們的味蕾。

姜在別處一般只用來調味,但在我的故鄉卻是用來生食。那是白姜的一種,皮薄肉嫩,食之,清脆微辣爽口,一種特有的清香讓人回味無窮。

姜是我向他鄉人炫耀的資本之一。大學時候,第一次從家裡帶來母親醃製的鮮姜,室友們見我啖之,莫不感覺詫異,因為在他們的印象裡,生薑只能用來佐味菜餚。當品嚐完這姜後,室友們莫不驚歎:姜不但可以生吃,而且味道竟然如此鮮美。

故鄉的姜古時曾被列為貢品,或許是世上最好的姜。清明栽植,秋分收穫,姜要在這特有的水土裡花上半年時間才能修煉成一個傳奇。姜葉頗像竹葉,臨收穫時,放眼望去,彷彿姜地裡長滿了微縮的竹子。

在故鄉,生薑甫一從地裡挖出,清洗乾淨,刮皮切片,撒以白糖,即可食用,其味尤嫩。大多數人吃的都是醃製過的姜。醃姜有甜有鹹,甜味醃姜當作零嘴來吃,老少咸宜。鹹味醃姜用來佐食麵條是最好不過了,讓人食慾大開。母親的醃姜會讓人吃得上癮,小時候,初來我家做客的外省表弟在咬下第一口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大半夜的還催我端著蠟燭幫他找姜吃。次日察看姜罐,發現前日滿滿一罐姜就只剩下孤零零的幾塊了。

姜如酒,吃多了終究不好。祖父頗愛吃薑,但他每日只吃一塊。祖父吃薑的樣子一直存在我的記憶裡。那時家裡每年秋天都會醃很多姜,大大小小的姜瓶排滿了客廳的條几。清晨,祖父燒開一壺水,沏完茶,便拿副乾淨的筷子從玻璃瓶裡夾出塊不大不小的姜,是黑醋醃的,味道稍鹹。他將姜撕成很多小細條,放在小小的白瓷碟子裡,接著又把這盛了姜的碟子連同茶杯端到院子裡的小桌上,然後,坐下,吃一口姜,啜一口茶,愜意地度過整個清晨。

故鄉的姜有時候是個載體。猶記得在省城讀書的那幾年,每到秋天,我一連幾周沒給家裡音訊,母親都會找個藉口給我打電話。她會說:“兒子啊,家裡的鮮姜醃好了,你什麼時候回來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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