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小妹是我的美容師，正值20出頭的花季，有大把的好時光，看上去青春無敵，花香瀰漫耀人的眼。
小妹不是現今靠著長相吃飯的那類孩子，她可是這家美容院的店長，一群活蹦亂跳的年輕女孩子的頭兒呢，在我們這座城市的美容界也算長老級人物，有著很精湛的美按摩容手藝，這也是我選中她做我個人美容師的原因。
還喜歡她的聰明和善解人意。
小妹以很好的成績高中畢業後，曾經考取了一家不錯的大學，但是學了不到三個月，就忍受不了枯燥的學業，瞞著家人，偷偷跑去一家美容學校，用退回的學費自費學起了美容。
“做就做自己喜愛的事！”
氣得母親差點不認這個女兒。
但是對於工作，她卻特別內斂，緊緊收起了任性的刺芒。
我平時工作很忙，少有做臉的時間，只是偶爾光顧。時間一長，就有小妹乖巧可人的催促電話，攆著提醒我定期做護理。
小妹嘴甜甜的，說話滴水不漏，有那個年紀的孩子少有的世故，但又拿捏恰到好處的分寸。
很多時候，因為她的乖巧，我盡力多買一些店裡的產品，好回饋她的心意——畢竟小小年紀出來混不容易。
小妹工作的美容院是一家小型店鋪，原來有8個美容師，現在嫁人的嫁人，改行的改行，都走散了，加上小妹，總共才剩4個人。
“命苦呀。”小妹一邊給我做臉，一邊哀嘆：“一月只給休半天，才賺3000元錢，昨天來晚5分鐘，還扣掉20元。”
小妹獗著嘴，氣狠狠地嘟噥：“這樣沒勁的工作，我乾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我建議她去撞凍豆腐，這樣比較有力度，又傷不到哪去。
小妹拼命點頭：“還是姐想得周到。"
又問她為什麼不走。
小妹幽幽地回答："簽了3年合同，沒到期限；再說，老闆經常派去省城學習，一走了之，怪對不起老闆一片心意的。"
看不出，小小年紀，竟有俠義之風。
她一邊給我揉肩一邊哈欠連天。我扭頭仔細看她，眼睛腫腫的，似蒙著層水霧。
忙詢問她。
好半晌，她才支吾著回答，昨晚剛剛與戀人分手。
"咦？為什麼？”
上次給我做臉的時候，她還向我誇耀，說那男孩子1米80的個頭，如何如何英俊，如何如何不錯眼兒地呵護她。
“和他母親和不來唄。”
小妹滿臉憂傷：“他媽說，如果不分手，就要我和他兒子馬上結婚。可是我們都在創業階段，錢和房連影子都不見呢。”
“就這麼分手了？”我輕聲問。
“是的。”小妹語氣很堅決：“我想了整整一個晚上。我一定要賺很多很多錢後，再找個人結婚！”
只是眼裡瞬間有細碎閃爍的星芒。
轉眼間，夏天來了。
我去做臉時，看小妹得意地向我顯擺她身上“花鉅款”買來的新衣裳：一件淺灰色短袖卡腰鏤空袖籠和底襟混搭風格的長衫。
“80元啊，從開服裝店的朋友那裡進價買來的。本來不想買，超鉅款。可是，我穿著太好看了，是不是？是不是？”
她一左一右地扭著腰肢，自顧自地向落地大鏡子裡的自己拋了個迷死仙人的媚眼。
一陣涼爽的海風從大敞的窗外吹進，潔白鏤花的窗簾在她身後呼啦啦飄起來，像一隻快樂的鷗鳥。
還有什麼話好說。我嘆口氣，三緘其口——色調落寞的灰衫遮不住青春的亮色，縱然那顏色百般不適合她。
穿著心愛的灰僕僕的衣衫，小妹又談起了閃閃亮的戀愛。
據她說，這回男朋友很可心，家境也還好，開著一傢什麼農資公司。
等到下回我去店裡，她又苦著一張小臉：“吹了，不合適我”，她說：“這幾天很鬱悶。”
不過轉眼就忘了難處，她仍舊整天不停地給女客做臉，仍舊抽空嘻嘻哈哈和店裡的女伴們扎堆兒笑翻了天。
那引起笑料的談資，也許只是剛剛接到的一個男孩子的俏皮短信，也許只是一句不經意的玩笑，或者只是誰的一個響屁。
仍舊在晚晚的下班後，興興頭頭赴男孩子的約會、鉤肩搭背與女友去街邊的大排檔、上網、打遊戲，或者半夜餓了與妹妹爬起來去吃燒烤......
那次，看著她忙忙碌碌地給我做臉，我就說，以你現在的能力，為什麼不自己開家美容店呢？
小妹鼓著嘴，向我狠狠翻了一個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白眼：“要做，我就做一家國際美容品牌的全國總代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