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城西席上的小碗湯
華芳國 無極味道
過去我們無極人窮，人們對著臘月裡結婚，跟過年連在一起節省，人們得以吃席解解饞。正是小時候吃席時嘗過的小碗湯，給了我長久的回味。
吃席是老家村子的叫法，雅緻一點的話應該說是赴席。第一次參加吃席也是在年前，本村一個表姨家兒子成親，十來歲的我嘗上了本地特色：小碗湯。感覺好喝的不得了，那可覺得是見了世面，回家後，自己都好像能看到自己臉上浮出的笑容。其結果是，結婚的場面一點沒留存在腦子裡，而那小碗湯，卻成了我平生的神往，甚至濃縮為一種鄉愁。
小碗湯就是用小粗瓷碗盛的，那碗上著一層黑紅色的釉。小碗湯在無極是一種搭配，炒一道菜，跟著上一碗湯。有針金菇湯、豆腐湯、海帶湯、芥末湯等七八個。我印象最深的就數豬肺葉湯了，配著芥末，給人的味覺以極大的刺激。記得姨家是在院子裡擺席，大概也超不過十席。雞之類的大菜可能會有，可我唯對小碗湯記憶深刻。
雖說小碗湯在席上是配角，可也是不可小覷的。有人就說，寧可食無肉，不可食無湯。湯既能調劑口味又能增進食慾、補充體液。古往今來有很多名人都喜歡喝湯，並留下了許多的軼聞趣事。無極農村席上的小碗湯，不是通常人們所講的養生湯，它的做法是先炒後烹，所以人們叫炒小碗湯。後來我曾遠離故土，每次探親，總能想起這舌尖上的年味，同時還感受一下村裡那難得一見的場面。只見院子裡臨時支著一口大鐵鍋，廚子備好料，開始有序地忙碌。我曾圍在廚子的旁邊靜候。看廚子炒菜、烹湯，緊張而有節奏的交替，劈柴燃燒的火苗伴著鍋和鏟子勺子叮噹。熱氣騰騰中，味道鮮美的小碗湯就出鍋了。
無極的小碗湯不僅出現在婚筵席上，其他重要的接待也會炒小碗湯。比如正月裡待客，往往是能品到這種美食。可是在去年過年，我再回到老家吃席時，小碗湯卻悄然退出了菜餚的行列，問其緣由，是現在人們生活條件好了，只吃“硬菜”，不上“軟菜”了。原來小碗湯的產生，與當時的生活困難有關，用湯作為補充，填飽客人的肚子，也不失為一種技巧。可生活富裕的人，忘卻了小碗湯恰恰符合養生湯的要求，吃席不僅是渾素搭配，也還有菜與湯的融會貫通。
吃海無涯，小碗湯的香氣或許飄散，種下的蠱卻保鮮了最初的爽。無極小碗湯若能重回筵席的江湖，讓如我一樣漂泊的遊子，端起一碗小碗湯，怎麼不會感受到過年回家的親。
本文刊於《燕趙都市報》，原標題為《小碗湯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