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陝西的羊肉,不得不回到陝北養羊的厚土。
這邊,西安的餐桌上羊肉正冒著熱氣;那邊,陝北的羊販子正忙著把羊運往西安。
1.
陝北老高家羊圈裡一陣騷動。
羊圈外,站著兩個買羊人,正打量著圈裡的羊群,“羊官”一眼就被盯上了。
那個領頭頭的山羊,正用眼睛盯著大羊皮襖下“捏碼子”的兩隻手,那兩隻手稍一言和,山羊就知道自己會出現在西安人的飯桌上。
“捏碼子”的手捂得嚴實,山羊什麼也沒看到,但也一直盯著直到那兩隻手放開。買羊人聳了聳肩上的綠羊皮襖,徑直走向羊圈裡的山羊。
買羊人再一次連抱帶拖地掂量著山羊的斤兩,知道山羊斤兩夠數,差不多可以客戶需要的肉。
買賣做成了,山羊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羊圈裡剩下的羊繼續吃著草。
眼看要過年了,羊肉價錢高了,買羊賣羊的人絡繹不絕,羊也比任何家畜都活躍,小山羊還在一旁角鬥。
西安,陝北羊肉面,羊雜,燉羊肉,火鍋羊肉在這個冬天賣得火熱。
2.
生活在陝北的羊,夏天是最快樂的。陽光下,一山一山的綠草一茬一茬地生長,月光下,山溝的小河裡彙集起來一汪一汪的清水,“一山一水”都是羊的吃食。
冬天則是另一番景象。陝北地處毛烏素沙漠,冬天嚴寒而又漫長,冬天羊吃草全靠秋天的囤積,沾不到一點綠腥,漫山遍野的荒蕪,羊也是撒歡過日子。
毛烏素沙漠裡的羊,肉質一絕。
以著名的橫山羊肉為例。
“橫山羊肉”以陝北白絨山羊為羊源,形成地方特色。白絨山羊生性好動,喜歡角鬥,羊肉質細嫩,肥瘦相間,高蛋白,低脂肪,無羶味,香味濃郁,風味獨特等優點,在羊肉中獨具特色,被譽為“肉中之人蔘”。
最重要的是,羊肉已經成為橫山經濟發展的一個亮點。來橫山的客人,都要品嚐一下地道的橫山燉羊肉,品嚐後多是讚不絕口。
正是這黃土高原上的一草一木,養育出好性情的陝北羊,肉美味純自然香,成為農家經濟收入的主要來源,也讓西安的美食再添一味料。
3.
養羊的傳統古已有之,尤其是靠近遊牧民族地區的陝北,與內蒙古、寧夏毗鄰,蔬菜、水果相對缺乏,人們擇水而居,羊又是群居性動物,適合飼養,而味道好的羊肉恰恰產自半荒漠化的地區,這也是陝北育羊的長處所在。
地理位置是養羊的優勢,卻是產羊的瓶頸,陝北的養羊區縣橫山區、靖邊縣、定邊縣存在同樣的問題。
養羊的生產效益以100只以下自繁自育家庭規模養殖戶最好,規模性養羊反而實現不了最優效益。
桀驁不馴的陝北羊數量雖少,但有名氣。打平夥羊肉、鐵鍋燉羊肉、羊雜碎等吃法人盡皆知。
冬天是吃羊肉最好的季節,也是羊市最熱火的時候。
羊肉性溫,可御風寒。
陝北的羊多是散養,冬季氣溫較低,方便羊肉運輸與貯存。
因此,冬天的山羊銷量較快。
經歷了寒冬期之後羊肉價格在這個冬天上漲,相比去年,西安一斤價格羊肉上漲10元左右,民間有句玩笑話,說“羊白勞”搖身一變成了“羊貴妃”。
4.
羊在古代也是家畜裡的“貴妃”。
據文獻記載,公元前3000年活躍在黃河流域的伏羲氏、神農氏部落,就是馴服犬、羊、牛的族群。
傳說:皇宮御廚和戴總兵府的官廚及當時榆林民間廚師名家,合作製成以羊為主的席面,貢奉武宗皇帝,武宗皇帝吃的非常高興,龍顏大悅,連吃數日,御賜“羊道”,以作表彰。並賜戴總兵上方寶劍,掛徵西將軍印,戴氏聲威顯赫一時,今榆林東山之上的戴興寺即是戴氏宗祠。
重大節日裡,羊主要用來祭祀。週末七國分爭,併入於秦後,社會生產力發展,人民生活條件改善,羊漸普及。如今,羊入尋常百姓家,既有歷史的淵源,也是農民增收的重要來源。
已經有連續十幾年的散戶養羊經驗人根據羊販子來的頻次便可知羊的市場行情。
羊與生活緊緊相依。
5.
生活在陝北的羊,就是邊塞的王。
西安人多知道的是陝北的羊肉好吃,但卻不知道陝北的羊還有其他好處。
羊皮、羊毛、羊絨、羊雜、羊蹄、羊頭無一不受歡迎。
買羊人、攔羊人身上一般都穿著羊皮襖、羊皮褲、羊皮鞋。羊毛可以防寒,既可以製衣,也可織被,掀起陝北人的炕,底下鋪的都是羊毛氈。
夏天裡,攔羊人頭上扎著羊肚子手巾,形似山羊角。
陝北信天游裡也少不了羊。“山羊綿羊五花羊,受苦人盼個光景強。”
定親結婚的習俗裡,男方要回贈女方羊肉酬謝。
陝北還有人盡皆知的放羊娃故事。問:放羊為了什麼?放羊娃回答:為了掙錢。問:掙錢幹什麼?答:找老婆。問:找老婆幹什麼?答:生娃娃。問:生娃娃又是為了什麼?答:放羊。
董仲舒曾言,“羊,祥也。故吉禮用之。”
一隻榆林的羊,便是陝西一個溫暖的冬天。#扶貧達人在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