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其實很有趣---陳寅恪

第一次去清華上課時,在黑板上寫下一副對聯:南海聖人再傳弟子,大清皇帝同學少年,學生看完後大笑,對其深深歎服。康有為是梁啟超的老師,故有南海聖人再傳弟子一說。王國維當過溥儀的老師,故有大清皇帝同學少年一說。

每次上課前,陳寅恪對學生道:“前人講過的,我不講;近人講過的,我不講;外國人講過的,我不講;我自己過去講過的,也不講。現在只講未曾有人講過的。”就這麼牛。

在清華時,學生常到陳寅恪家中問學,藍文徵回憶說:“每到他家,身上總是帶幾本小冊,用人送上茶果,有時先生也叫我們喝葡萄酒,我們便問其來歷,他於是把葡萄原產何處,原名什麼,葡萄酒最早出現何處,稱什麼,何時又傳到何處,一變成為何名,如此這般,從各國文字演變之跡,看它傳播之路徑。

歷史其實很有趣---陳寅恪

金嶽霖回憶陳寅恪:“有一天我到他那裡去,有一個學生來找他,問一個材料。他說:"你到圖書館去借某一本書,翻到某一頁,那一頁的頁底有一個注,注裡把所有你需要的材料都列舉出來了,你把它抄下,按照線索去找其餘的材料。

1933年3月23日下午,陳寅恪的研究生朱延豐參加畢業考試。考試後,陳寅恪在課堂上問朱延豐自覺考得如何,朱以為尚不錯,陳笑曰:“恐也不一定。當時還準備一題,後覺恐較難,故未問,即中古時大解後如何潔身。”朱遲未作聲,另一學生邵循正乃答:“據律藏,用布拭淨。老僧用後之布,小僧為之洗滌。”陳初聞未語,少頃,深表讚許。

1946年,吳小如在清華大學中文系就讀,選修了陳寅恪的“唐詩研究”課。陳時已目盲,故這門課不採取講授制,凡選修者只需擬定一個論文題目,經陳同意,即可自行準備,定期同導師談話,彙報學習情況。吳小如每次去見陳寅恪,每次必帶去一堆問題。陳聽過之後,語調輕緩、從容不迫地對吳說,這個人的名字似乎見於《新唐書·宰相世系表》,那個人的材料可能出於某人文集中的某篇文章。特別是有些人物傳記和典章制度,陳大都能列舉新、舊唐書某卷某傳,或某志某條,讓吳自己去按圖索驥。吳回來檢索時,十之七八都能找到答案,頓時佩服得五體投地。

歷史其實很有趣---陳寅恪

陳寅恪熟讀《資治通鑑》。王永興回憶,陳寅恪目盲後,一次他為陳讀《通鑑》,讀至一段時,陳忽然讓其停止,重讀。王意識到可能讀有脫漏,便仔細慢讀,果然發現第一次讀時脫漏一字。

在清華時,陳寅恪講課,許多教授老師都前去聽講,研究院主任吳宓風雨無阻,堂堂必到;其他教授如朱自清、馮友蘭等,也常到教室聽他講學。在華西大學講課時,不僅程千帆、沈祖棻夫婦前去聽講,連父親陳三立的詩友、名詩人林山腴也前往聽講。

在西南聯大,陳寅恪被劉文典譽為“國粹”。劉文典素日對自己的學問極為自負,尋常學者、教授從不放在眼裡,但對陳寅恪卻尊崇有加,公開宣稱自己的學問不及陳先生之萬一,並多次告訴學生們,他對陳先生的人格學問不是十分敬佩,而是“十二萬分的敬佩”。劉曾經多次在課堂上豎起大拇指說:“這是陳先生!”然後,又翹起小拇指說:“這是劉某人!”他說:“陳先生連波斯文、突厥文都會,跟他比,我還差得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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