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廳空著一口棺材,棺材面前放著三盤供品。他嚥了口唾沫,瘋狂地撲了過去,然後將盤子裡的東西快速塞進嘴裡。
楔子
夜色越來越暗,最後的光亮也躲進了雲層裡面。
他抿了抿乾裂的嘴脣,整個人幾乎要癱軟到了地上。但是看到眼前不遠處那一絲燈光,他身體裡的能量又一次聚集了起來,繼續向前走去。
終於,他來到了燈光面前。
燈光是從一座宅院透射出來的,孤零零的宅院,坐落在深山之中,彷彿一座孤獨的墳孑。
他踉蹌著來到宅院的門前,用力敲了起來。門開了,他一頭栽了進去。院內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
大廳空著一口棺材,棺材面前放著三盤供品。他嚥了口唾沫,瘋狂地撲了過去,然後將盤子裡的東西快速塞進嘴裡。
空寂的大廳,只有他咀嚼的聲響。
“噹啷”,有東西掉到了地上。他停住了咀嚼,回頭看見門口站著一個女人,手裡拿著一個蓋子,飯盒打翻在地上,女人身體哆嗦著看著他身後,滿眼恐懼。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慢慢扭過了頭。迎面,看到一雙目光。一個穿著壽衣的老人,坐在棺材裡,目光凌厲地盯著他。
“你為什麼吃我的東西?”老人說話了。身後的女人驚叫著跑了出去。
他驚呆了。
“既然想吃,就多吃點兒吧。”老人從棺材裡站了起來,然後拿起盤子上的一個蘋果遞給了他。
他往後退了兩步,身體一下癱到了地上……
1.遺囑
走了半個小時山路,周遠總算來到了趙家祖宅。這座建立在平翠山半山腰上的老宅,據說是趙家祖上的遺產,即使現在擁有了億萬資產,趙德培依然會每年初秋回來祭祖。可是沒想到的是,這次祭祖卻得急病身亡。
宅院門口停了三輛豪車,如此看來,趙德培的三個子女已經來了。守在門口的管家丁鐵一眼認出了周遠,立刻迎了過來。
對於此刻來到趙家的尷尬,周遠早已經料到。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剛走進大廳,便遭到了趙德培小兒子趙子良的質疑。
“周先生是先生生前特意邀請的,鄧律師很清楚。”丁鐵幫忙解圍。
“對,趙先生特別交代,如果沒有周先生在場,遺囑不能成立。”站在一邊的律師鄧明浩點頭說道。
“既然是父親的意思,那周先生,請進吧。”沉穩冷靜的趙家長子趙子峰微微衝著周遠點了點頭。
按照趙德培的要求,所有人都已經到齊。周遠簡單掃視了一眼,坐在棺材旁邊的是趙德培的第二任太太林素梅,然後依次坐過來的是趙德培的長子趙子峰、兒媳莫雯雯、孫子趙興波。趙子峰的對面是趙德培的次女趙安琪和小兒子趙子良。
德培集團的律師鄧明浩站在一邊,對面是趙家的保姆杜琳和管家丁鐵。對於趙德培的遺囑,所有人都不知情。遺囑一直握在鄧明浩的手裡,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趙德培在立遺囑的時候竟然增加了一個條件,所有有份遺囑的人必須在趙家祖宅為他守靈七天,如果誰在中途離開,立刻取消遺囑身份。
“父親怎麼會有這樣的條件,難道他不知道我從小最害怕在這裡過夜?”趙安琪第一個開始抱怨。
“害怕就走唄。”趙子良嘟囔著說道。
“子良,你胡說什麼?”對面的林素梅訓了他一句。
周遠知道,趙子良是林素梅所生,他和趙子峰、趙安琪是同父異母,但是因為有林素梅的寵愛,所以性情乖張。
“我只是負責宣讀趙先生的遺囑,這些都有洋細的法律文書備案,我也會嚴格按照趙先生的要求來做。所以希望各位能夠遵循趙先生的遺願,幫他守靈七日。這幾日,宅院已經備足了所需物品,為了讓大家能夠安心守靈,我會讓人將各位的汽車開走。如果有不願意的,可以提出來”鄧明浩繼續說道。
大廳空寂,無人說話。
“那好,有事大家可以電話聯繫。”鄧明浩說著微微鞠了一躬,準備離開。
“鄧律師,我能問—下嗎?”突然,兒媳莫雯雯說話了。
鄧明浩點點頭。
“周先生在這裡的作用是?”莫雯雯把目光聚到了周遠身上。
“我是醫生。怕大家身體不適,所以來了”周遠頓了頓,說道。
“哦,那謝謝周先生了,內子是醫學博士,足可以保障我們的醫療安全。不如周先生和鄧律師一起離開,等到宣佈遺囑的時候再來吧。”趙子峰接口說話了。
“不,周先生不能離開,他必須在這裡。這是趙先生特意吩咐的,如果他離開了,遺囑不能公開。”鄧律師擺了擺手道。
“這是為何?父親只是說要他在場,並沒有要他跟我們一起守靈吧。”趙子良問道。
“是,只是……”鄧明浩看了周遠一眼,欲言又止。
“好吧,其實我不是醫生,我是一名術士,也就是人們說的抓鬼先生。不好意思,我也是受趙老先生所託,希望大家別介意。”周遠講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2.失蹤
陰森老宅,九人一屍。周遠的身份被揭穿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除了四歲的趙興波,其他人都知道術士的意思。一直以來趙德培都是很講究風水的人,尤其是對於趙家祖宅的一些安排,都保留了很多講究。
如今他在死後,竟然還找了一個術士來陪兒女們一起守靈,這讓從不信鬼神之說的兒媳莫雯雯都有些忐忑。
丁鐵和杜琳早已經收拾好房間,按照趙德培生前的要求,第一晚守靈的是長子趙子峰和兒媳莫雯雯。
其他人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周遠作為特殊的客人,住在了一樓的偏房,對面便是管家丁鐵和保姆杜琳的房間。趙子良和趙安琪的房間則安排在二樓。
晚飯還算豐盛,但是每個人都各懷心事,食之無味。倒是趙興波童心無忌,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飯,趙子良和趙安琪早早上二樓休息,杜琳帶著趙興波離開了。偌大的大廳,只剩下趙子峰夫婦。雖然燈火通明,但是看著父親的屍體,趙子峰還是有些不適。
“人死如燈滅,不用害怕的。”莫雯雯看出了丈夫的恐懼,握住了他的手。
“其實你不知道這個宅子的來歷。”趙子峰嚅囁著說話了。
每個老宅都有一個故事,如同一個垂暮的老人。但是趙家老宅的來歷卻鮮有人知,趙子峰也是在無意中發現老宅的祕密的。
老宅建於明末清初,當時是趙家一名先祖利用官場關係,將整個平翠山買下來,可惜當時戰亂不斷,宅子蓋好不久,那名先祖便被官府帶走。
後來老宅被一名外地商人買走,入住的那天,商人請了很多朋友,包括一些官員,可是讓人沒想到的是,所有參加宴請的人全部離奇死在了宅子裡。
這一起離奇的案子,震驚了朝廷,為了查案,朝廷派了三名欽差,但是查了半年,一點線索都沒有。無奈之下,只好草草結案。
老宅成了凶宅,傳說越來越玄乎。漸漸的,沒有人敢靠近它。
一直到民國時期,一個軍閥不知道從哪裡聽說老宅裡有寶藏,於是帶著一行軍隊入住老宅,半個月後,軍閥沒有找到寶藏,但是隨行的家人卻接二連三出事,最後也是落荒而逃。
趙德培是在二十年前將老宅買回來的,當時他還只是一個普通商人。也許這本是趙家的東西,趙德培買回來後一直相安無事。隨著趙德培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通過人脈關係將老宅的歷史悄悄抹去。
“真的這麼邪門?”莫雯雯聽完老公的講述,心裡有些發毛。
“其實我覺得歷史上那些事都是巧合,也可能是趙家先祖做的,當初建立宅子的那個先祖是被人冤枉的。這事我問過父親,但他只是說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趙子峰說。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打開門,趙子峰看見杜琳一臉焦急地站在外面:“小波不見了!”
3.童眼
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
老宅就這麼大,他們已經將各個角落都找了一個遍,可是卻怎麼也沒找到趙興波。
“怎麼會找不到呢?下山的路又沒車,他一個小孩子怎麼能跑不見。”莫雯雯急得哭了起來。
“要不要報警?”趙安琪說著拿起了手機,然後才發現手機竟然沒有信號。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周遠說話了:“小孩子就在這裡,他還小,可能看到了什麼東西。”
周遠的話,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我也聽說過,童眼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東西。”杜琳說著看了一眼大廳裡的棺材。
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就剩下一個地方——趙德培的棺材。趙子良縮了縮脖子:“別胡扯。”
周遠往前走了兩步,旁邊的趙子峰一下子拉住了他。“看看也無妨。”周遠的話剛說完,棺材裡突然傳來一下撞擊的聲音。
其他人都嚇了一大跳,尤其是杜琳和趙安琪。趙子峰鬆開了周遠,驚愕地看著前面的棺材。
周遠走過去,一把推開了棺材就看到趙興波躺在棺材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你,你怎麼在這裡?”趙子峰想要把他從棺材裡抱起來,卻發現趙興波的一隻手竟然被趙德培抓著。
“爺爺說要玩捉迷藏。”趙興波清脆地說道。
“爸,你要幹什麼呀!”趙子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旁邊的莫雯雯哭了起來。
一直鐵青著臉的林素梅也哭了起來,旁邊的趙子良慌忙扶住了她。
周遠看了看棺材裡的趙德培,嘴裡唸叨了一句話,趙德培的手頓時鬆開了。然後,周遠將趙興波從棺材裡抱了出來。
棺材重新被蓋上了。
每個人都驚魂未定地坐在大廳。尤其是趙安琪,渾身微微顫抖,緊靠在莫雯雯的旁邊。
“你們都回去吧,今晚我在這兒守靈。”林素梅打破了沉默。
“媽。”趙子良拉了她—下。
“梅姨,今天晚上還是我來吧。畢竟我是長子。”趙子峰跟著說話了。
“你看好小波吧,明天開始你們幾個子女輪流守靈。”林素梅不容反駁地說道。
其他人看此情況,也不再說什麼。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周遠沒有回去,他跟著趙子峰來到了他們的房間。
趙興波還沉浸在剛才的疑惑中,以為只是捉迷藏,沒想到卻引起了這麼多人的關注。周遠又問了一遍事情的始末。這一次趙興波說的內容多了點。
原來吃過飯的趙興波在杜琳的房間玩球,結果那個球滾到了門外,他去撿,然後看到了爺爺站在外面向他揮手,於是便跟了過去。後來爺爺跟他說,要不要一起玩捉迷藏,他點頭,接著他便跟爺爺一起鑽進了棺材裡。 聽完趙興波的話,周遠若有所思地離開了。趙子峰想說什麼,卻被莫雯雯拉住了。
隨手關上身後的門,周遠並沒有走遠,隱約從門縫裡傳來莫雯雯的說話聲。
“這事真邪門了,小波手上還有一個手鍊,這不是當初你媽的遺物嗎?”
“噓,小聲點,我也看到了。”
“這算哪門子事啊,不行我們走吧。”
“我是長子,家裡的遺產不要了?我看這事有問題。”
趙興波手上的手鍊周遠也看到了,林素梅之所以堅持要守靈,恐怕也是看到那個手鍊了。趙德培的第一任妻子叫劉婉,她也是趙子峰和趙安琪的生母,不過已經死去多年了。她的遺物怎麼會出現在趙興波的身上?
周遠感覺事情越來越詭異了。
4 墳墓裡的人
大廳裡,林素梅一個人坐在那裡。慘白的燈照在棺材上,泛出鬼魅般的光澤。周遠走了過去,坐到了她對面。
沒有人說話。棺材面前的銅盆裡,紙錢已經燃燒過半,偶爾有灰吹起,再落下。
“周先生什麼時候認識拙夫的?”突然,林素梅說話了。
“哦,有一些日子了。”周遠說。
“能到這個宅子裡的人,都不是外人。”林素梅的話逼得很緊。
“呵呵,其實我不是什麼抓鬼先生,我是一個偵探。”周遠重新拿起一疊紙錢扔到了銅盆裡。
闇火很快將紙錢引著,火光大了起來,對面林素梅的臉顯得陰晴不定。
“不知道周先生你來這裡要調查什麼?”林素梅又說話了。
“呵呵,趙太太多慮了,或者說,趙先生可能是怕有事發生吧。你看小波的事,不是讓大家挺意外的,尤其是他手上的那個手鍊。”周遠說著站了起來,走到了棺材旁邊。
棺材是上等楠木做的,價格不菲,雖然棺材蓋得很嚴,但是蓋子上面卻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周遠甚至能感覺到蓋子下面躺著的趙德培。
這個時候,門突然開了,管家丁鐵跑了進來:“不好了!後院劉太太的墳,好像被人動過。”
“什麼?”
所有人都被驚動了,大家一起向後院走去。
這似乎是一個註定不安寧的夜晚。周遠跟著他們剛到後院,天空響了個炸雷,風也有些大了。
劉太太的墳墓是單獨在後院的,修葺得也算豪華。丁鐵說的問題其實很明顯,在墓碑後面的埋棺處,被人刨開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棺材面。
“這是誰幹的?”趙子峰大聲叫著。
趙安琪也是很生氣,跟著哥哥大聲咒罵著。
“怎麼發現的?”周遠問了下丁鐵。
丁鐵簡單說了下情況。
剛才所有人都離開後,丁鐵去外面關住了大門,然後又到後院關門,卻看見有燈光亮著。要知道後院除了一些樹木,就是劉太太的墳墓,怎麼會有燈光?
丁鐵為了安全起見,便喊上杜琳一起走過去看了一下,結果看到是一個微型手電筒發的光,劉太太的墳墓似乎被人刨開了。
於是他立刻讓杜琳去告訴趙子峰,然後自己來找林素梅。
“你們看。”突然,趙子良指著前面一塊空地,尖聲叫了起來。
周遠順眼望去,那塊空地上竟然有一攤血跡,並且可以看出來還是新鮮的。
“怎麼會有血?”
大家都愣住了,不約而同地望向了眼前的棺材。想起剛才小波的事,每個人的心都忐忑不安。
“會不會裡面也有其他人?”趙子良小聲說了一句。
趙子峰瞪了他一眼。
周遠蹲下了身,摸了摸棺材上的土,的確,那些土是剛翻出來不久的。他又摸了摸棺材蓋子,竟然是活的。他一用力,將棺材蓋子錯開了一條縫。 “你幹什麼?”趙子峰用力拉了他一下,結果周遠沒鬆手,棺材蓋子又被拉開—卜些,裡面躺著一個人,清晰地對著他們。
看到那個人,所有人都傻了。
裡面的人竟然是鄧律師。
5.迷霧重重
天空響了個炸雷,大雨將至。趙子峰搖了搖頭,放下了電話。很顯然,還是沒有信號。
周遠彈著手指頭,他似乎鼓足了勇氣,站了起來:“我想,我想說一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他身上。“其實,趙先生並沒有死。”周遠說話了。
“你說什麼?”林素梅—下子站了起來。
“鄧律師現在死了,我想應該是出事了。”周遠看了—下旁邊的丁鐵和杜琳,“事實上,趙先生之前確實身體發生了一些事情,進入了假死狀態,但是後來又恢復了過來。但是死訊已經發了出去,所以才沒有對外說。這些事情,丁鐵和杜琳可以作證。”
“丁鐵,到底怎麼回事?”趙子峰大聲喊道。
“是,是趙先生吩咐的,我們,我們才……”丁鐵和杜琳低聲說道。
“其實趙先生是想看看自己如果真的死了,子女們會是什麼反應。不過現在鄧律師死了,我覺得還是讓趙先生親自給大家說吧。”周遠說著,向前面的棺材走去。
原來趙德培並沒有死,那看來剛才趙興波說是爺爺叫他,應該也是趙德培做的。但是所有人都不明白,趙德培究竟要做什麼?
棺材蓋子被推開了。
“趙先生,鄧律師死了,事情有些變化。我已經告訴了他們事情的真相。”周遠對躺在棺材裡的趙德培說道。
趙德培躺在裡面,一動不動。丁鐵走了過去:“趙先生,起來吧。”
趙德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周遠和丁鐵對視了一眼,伸手拉了—下棺材裡的趙德培,卻發現棺材下面竟然有殷紅的血跡。
他們一驚,立刻翻了—下趙德培的身體,只見在趙德培的後心處插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這個時候,大雨傾盆而下,似乎要將整個地面填平。
宅子裡,陰霾不斷。
周遠已經說了很多遍,他是在一次旅遊迷路的情況下來到這裡的。當時餓昏了,進來拿起東西就吃,結果看到棺材裡的趙德培站了起來,並且勸他多吃東西。
他當時也嚇傻了,不過趙德培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後,周遠便明白了。也正因為這樣,趙德培才讓周遠幫他演這一場戲。
但是現在,鄧律師和趙德培竟然死了。並且可以確定的是,他們都是被人謀殺。
外面大雨傾盆,所有交通工具都不在。電話信號也沒用,可以斷定,殺死鄧律師和趙德培的人就在這裡。
“也許,就是我們其中的某個人。”周遠環視著眼前的每一個人。
一直陰沉著臉的林素梅說話了:“鄧律師在劉婉的墳墓裡,那麼劉婉的屍體去哪兒了?”
林素梅的話像一個炸雷,—下子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對啊,劉太太去世之前堅持要求土葬的,剛才棺材裡只有鄧律師,並沒有看到劉太太的屍骸。”杜琳驚叫了起來。
“我看這個事肯定是有人在搞鬼。你到底是什麼人?除了你,其他人都和趙家有關係,我懷疑你是不是和鄧律師一夥的,然後殺死了他。”趙子良把矛頭對準了周遠。
“為什麼?我有什麼好處?如果我和鄧律師一夥,那麼趙先生的遺書上也該有我一份吧?”周遠質問道。
“好了,我們都不要吵了,現在外面雨這麼大,有什麼事等明天吧。明天我的助理會給我送這個月的報表,到時候我們讓警察來查吧。”趙子峰說話了。
6.深夜鬼影
夜難眠,恐懼在房間裡蔓延,像是無形的潮水,慢慢逼近,一點一點侵蝕平靜的內心。
周遠靠在床上,低頭沉思。
那一次的遠行,差點兒讓他命喪荒山。當時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裡。剛好看見了假死復活的趙德培。
人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是,趙德培並沒有後福,相反卻被人害死了。
凶手是誰呢?
這家裡的每一個人,周遠都曾經聽趙德培說過。因為每個人都有讓趙德培疑惑和不安的地方,所以他才會決定藉著已死的消息演一場戲。
林素梅雖然是趙德培的續絃,可趙德培一直覺得他和林素梅之間有一些鴻溝。他猜不透林素梅的內心有什麼祕密。
同樣,作為長子的趙子峰,因為生母劉婉的死,也性情大變。
而趙德培和林素梅結婚後,趙子峰和趙安琪幾乎再也沒有親近過他。看似人丁興旺的趙家,其實各懷心事,一盤散沙。
周遠拿起手機,試著撥號,但是依然沒有信號。
窗外,陰沉沉的,像是一張將死的臉。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似乎有人在拖著腳步走路,時而輕,時而重,就像是有人故意一深一淺地走著一樣。
周遠一骨碌從床上下來,走到門邊,側耳細聽。那個聲音就在門外。周遠藉著貓眼望了出去,門外一個女人背對著他,慢慢轉身離去。
周遠拉開門剛想說話,卻看見地上有一個白色的紙盒。他愣了下,將紙盒子撿了起來。
回到屋裡,他打開了紙盒。盒子裡是一個金色的鳳釵,價值不菲。
周遠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風釵,燈光下,鳳釵閃著明亮的光澤。鳳釵旁邊還有一張淡黃色的紙箋,上面工整地寫了兩個字:綠娘。
忽然,門外有人在喊:“周先生。”周遠站起來打開門,發現趙子峰在外面。
他剛想說什麼,趙子峰的眼睛卻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個鳳釵,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周遠似乎感覺出了什麼,剛想問,趙子峰卻走過去,一把抓住鳳釵,死死地盯著它。
“你幹什麼?”周遠走過去問他。
“這是從哪來的?”趙子峰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剛才有個人放到我門口的,也不知道是誰的。”周遠說道。
“難道是真的,這不可能,不可能啊!”趙子峰連連說著,額頭上竟然沁出了一層密實的冷汗。
7 傳說
民國十六年,軍閥橫行。當時的洛城被一個叫胡圖的軍閥佔據。
來到洛城的胡圖將整個城市封死,外面的人只許進,不許出,由於洛城易守難攻,讓很多對洛城覬覦的外閥軍隊望而卻步。
這個胡圖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聽戲,尤其是越劇。他的副官費勁力氣,找到一個三尺侏儒,他說可以讓胡圖聽神仙唱戲。不過必須離開洛城,去平翠山下的一個宅子裡。
當天夜裡,胡圖帶了幾名貼身兄弟跟著侏儒走了。他們來到的地方就是趙家老宅。
侏儒帶著胡圖幾個人藏到宅子的後院,天黑沒多久,便聽見對面的房子裡有人開始唱戲。
最開始是一個女的,再後來有男女對唱,咿咿呀呀的,字正腔圓,曲調繞樑。藉著月光,還能看見人影在裡面晃動。
胡圖聽著就入迷了,然後帶人衝了出去。可是剛走到門口,裡面的人影就沒了,聲音也戛然而止。
侏儒跑出來說,這是神仙唱戲,只要人一接近就會消失。
這時候,旁邊的副官說,這個宅子不祥,以前死過不少人。
胡圖是個膽大的主,一揮手說:“給我回去帶人過來,就是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這神仙給我找出來。”
很快,胡圖的隊伍來了,他們將整個宅子的各個角落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任何人。
第二天晚上依舊如此。
胡圖徹底惱怒了,他讓人對那個房間挖地三尺。三尺沒有挖夠,他們便挖出一口小棺材,棺材裡有一幅畫和一個鳳頭釵,畫上是一個女子,穿著戲服,戴著鳳頭釵,恍若活人。那個鳳頭釵和畫上的鳳頭釵一模一樣。
這時候,不知道從房間哪個地方又傳來了唱戲聲,咿咿呀呀的,像是畫上的人開了腔,起了調。一屋子人,渾身顫抖。
副官膽顫心驚地說,這宅子不吉利啊,下午的時候他問過附近一個村民,說宅子祖上死過不少人,所以一直空著,沒人敢進來。
胡圖也覺得邪門,正準備回去的時候,旁邊便湧出來一隊人,將他們全部殲滅。
這是趙家宅子祖上口傳的一個故事,沒有具體依據。後來趙家人說那個侏儒可能是消滅胡圖的人找的,所謂的神仙唱戲,可能是在房間某一個地方放了一個留聲機,而人影晃動,是利用光影的緣故。
趙子峰小時候聽母親講過這個故事,但是母親講的故事裡,那個被挖出來的畫像裡的女子叫綠娘,則是明末平翠山附近一帶有名的戲子。
所以看到周遠手裡的鳳釵,趙子峰才神色大變。因為這個東西,一直以來都是宅子裡的傳說,而綠孃的名字則只有趙子峰的母親劉婉說過。
8.綠娘索命
雨又下了起來,越來越大。趙子峰離開後,周遠走到了窗邊。
周遠此刻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可能趙德培也不知道,他的一個測驗,竟然帶出了這麼多複雜的事情。
這個夜晚,每個人都無法入睡。
一連串的疑問一下一下敲打著周遠的腦袋。
凌晨兩點,雨繼續下,周遠從一場噩夢中驚醒,坐了起來,點了一根菸。剛吸了兩口,便聽見外面傳來了一聲尖叫。他掐滅煙,立刻衝了出去。
尖叫聲是從一樓東邊傳來的,那是林素梅的房間。
聽見尖叫聲的不止周遠一個人,丁鐵和趙子良也跑了過來。只見林素梅的房間門開著,杜琳坐在地上,渾身顫抖。在房間裡面,一個人的身體吊在上面,是林素梅!
只是奇怪的是,林素梅穿著一件綠色的旗袍,嘴脣上還塗著猩紅的口紅,因為上吊的緣故,整個舌頭從嘴裡擠出來,配上血紅的口紅,顯得猙獰而恐怖。
“媽。”趙子良瘋了一樣衝過去將母親抱了下來,大哭起來。
“怎麼回事?”丁鐵問杜琳。
“我,我剛才來喊太太守靈,誰知道一直叫人沒開門,於是敲門,門卻自己開了。然後我看見太太她……”杜琳沒有再說下去。
其他人都趕了過來,看到林素梅的樣子,大家也驚呆了。
痛哭的趙子良似乎摸到了什麼,他從林素梅的手裡拿出一個東西,周遠仔細看了一下,不禁心頭大駭,那竟然是一個和之前神祕人送給他的一樣的鳳釵。
“這是綠娘索命啊!”一直沉默的趙子峰忽然說話了。
聽到綠娘這個名字,所有人都怔住了。
“是不是大太太回來了?”杜琳又說了一句話。
9.暗夜
莫雯雯搖了搖頭,確定林素梅已經死了。趙子良跪在林素梅身邊一言不發。
時間是凌晨兩點半。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但是每個人心裡的恐懼卻越來越大。
這個風雨飄搖的古宅裡,凶手隱藏在裡面,伺機而動。
所有未知的人都是待宰羔羊,更讓人恐懼的是那個隱藏在背後的凶手究竟是人還是鬼?
“可能我們陷入了一個圈套。”周遠第一個說話了,“之前我確實知道趙先生是要做這樣一個測試,我是後來接到一個電話說這個測驗要開始了,讓我來這裡。仔細想想,會不會趙先生根本就沒有做這個測驗,而是凶手事先已經佈置好了這一切呢?”
“這是什麼意思?”丁鐵看著周遠。
“比如說趙先生其實一早就已經死了,所謂的趙先生後來被人謀殺只是一個幌子。凶手的目的可能就是要利用這裡的環境和一些往事來殺人。”周遠的目光逐—從其他人身上掠過。
“可是小波說是爺爺讓他去棺材裡的。”趙安琪提出了不同意見。
“如果小波在說謊呢?”周遠的目光定在了趙子峰的身上。
“你什麼意思?我們會拿孩子說謊嗎?”莫雯雯生氣地喊了起來。
“只是懷疑,你是醫生,對於趙先生的死亡判斷也是根據你說的,如果孩子是你們授意的呢?還有,劉太太是趙子峰的親生母親。之前有人在我門前放了這把鳳釵,趙子峰便趕過來跟我講了—下綠孃的故事。這一切太過巧合,我不得不懷疑。”周遠說著拿出了那把鳳釵。
看到周遠手裡的鳳釵,其他人的臉頓時變了。
“周先生,你懷疑的很對。但是我大哥絕對不會是凶手,因為他再怎麼陰險,也絕對不會拿死去的媽媽來搞事。”趙安琪站到了周遠的對面。
“是的,周先生,你一定搞錯了。”丁鐵也說話了。
“但願我搞錯了。不過要不了太久天就亮了’到時候警察來了,相信一切都會有答案的。”周遠頓了頓,說道,“我建議天亮之前我們大家呆在一起,第一為了安全,第二也可以洗刷自己的嫌疑。”
周遠的意見沒有人反對,除了趙子良要回房間守著林素梅的屍體。
為了趙子良的安全,大家決定留在林素梅的房間旁邊。那個房間本來是丁鐵的房間,此刻變成了安全屋。房間不大,莫雯雯和兒子趙興波坐在床上,趙子峰和趙安琪坐在床邊,丁鐵和杜琳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周遠則坐在門邊,手裡擺弄著那個鳳釵。
燈光下,每個人的臉都陰晴不定。
“大太太去世的時候,宅子裡來過一個客人。”杜琳突然打破了沉默。
“什麼客人?”趙子峰問。
“一個很神祕的女人,她當時穿的衣服就是綠旗袍,跟剛才林太太身上那件一樣。剛才我沒敢說。”杜琳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鬼神之說,純屬胡扯。”周遠看了—下杜琳,“過分的猜想只會讓我們先人為主,我們還是安心等待天亮吧。丁管家,你幫忙燒點熱水,我們喝點茶,免得大家困。”
丁鐵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10.鬼殺
茶是鐵觀音,濃郁香醇。
周遠多喝了幾杯,渾身泛起了暖意。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母親的笑容,父親的懷抱,像是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他陷入了那片溫暖中,—發不可收拾,沉沉睡去。
猛的,周遠睜開了眼。
眼前一片混亂,趙子峰和趙安琪歪倒在床上,莫雯雯和趙興波也躺在裡面,丁鐵倒在自己身邊,旁邊的杜琳則俯身趴在地上。
劇烈的疼痛在腦子裡蔓延,周遠感覺嘴幹舌苦,他看了看錶,已經是凌晨三點十分。他的腦中忽然出現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時候,趙子峰和其他人也陸續醒了過來,只有杜琳還趴在地上。旁邊的丁鐵去扶她,卻—下子坐到了地上。
正面朝上的杜琳手裡緊緊握著一個手機,一個東西刺進她的心口,鮮血將她的胸口染得通紅,那個東西竟然是綠孃的鳳釵!
“啊!”趙安琪看到杜琳的屍體,一下子叫了起來。旁邊的莫雯雯慌忙捂住了趙興波的眼睛。
周遠拿起剛才的茶杯看了一下,抬眼看著丁鐵:“茶裡有問題。”
“我,我不知道。”丁鐵搖了搖頭,“這個茶就是你們剛到這裡時喝的,應該沒問題的啊!”
趙安琪哭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不知道是恐懼還是難過。
“趙子良呢?”周遠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裡的聲音這麼響,怎麼在隔壁的趙子良卻沒有任何動靜。
周遠的話—下子提醒了其他人,丁鐵站起來立刻衝了出去。
門開了,趙子良側躺在林素梅的旁邊,腦袋耷拉著,身體寂然不動,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風吹進來,林素梅穿的綠旗袍一顫一顫的,似乎是誰在低聲地哭泣。
還沒有等大家反應過來,趙安琪的驚叫聲又從外面傳了進來。
讓趙安琪驚叫的是杜琳手裡的手機,上面的視頻錄像,清晰地錄製了她的死亡過程。
視頻可以確定,在茶罩做手腳的是杜琳。畫面上顯示當所有人都昏迷的時候,杜琳坐了起來,然後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裡面傳出了趙子良的慘叫聲,然後很快,杜琳又回來了。她把臉對準攝像頭,臉上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彷彿是有人拿起那把鳳釵,生生地刺進了她的胸口。
“劉太太,我錯了。”
這是杜琳最後說的話,然後視頻停止。
最後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趙安琪顫抖著嘴脣,搖著頭:“不可能,不可能的。”
周遠不禁走過去扶住了她,想說什麼,卻被她一把推開:“都是你,你就是個災星,我不想再看到你。”
“真的是劉太太啊,真的有鬼啊!”丁鐵也徹底癱到了地上。
“這世界沒有鬼,我們不要被一些東西蒙蔽了眼睛。”周遠大聲說道。
“可是,可是手機上的視頻……”丁鐵顫抖著說。
“那又怎樣?如果有人脅迫杜琳那樣做呢?”周遠冷笑一下。
“你什麼意思?”趙安琪愣住了。
“我從不相信鬼神之說,我認為一定是有人在搞鬼。試想—下,趙先生本來只是個測試,但是卻真的死了,然後林素梅和趙子良也死了。那麼最大的受益者是誰?”周遠的目光定在了趙子峰的身上。
“你還在懷疑我老公?我們不會殺人的,殺人是犯罪。”一直沉默的莫雯雯說話了,她站在了趙子峰的身邊。
“我對誰都懷疑,包括死去的人。但是原諒我,實在不能否認趙子峰的嫌疑最大。如果真的是他,或者說是所謂的劉太太,我請求不要再殺人了。如果接下來再有人受傷害,我不會再袖手旁觀。”周遠的聲音憤怒得要燃燒起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趙子峰的眼裡也閃出了凶光,“你說得沒錯,趙子良和林素梅死了,受益最大的是我,但是別忘了,還有一個人。如果接下來出事的人是我呢?你們有什麼陰謀?”
“哥。”趙安琪叫了起來。
11 驚人的真相
“你說得沒錯,出事的人是你的話,受益人當然是安琪了。”丁鐵說話了,他站到了趙安琪的前面。
“你?”趙子峰愣住了。
“你們都得死。”丁鐵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對準了趙子峰一家三口。
“不,你要做什麼?”趙安琪似乎明白了過來,想要去拉丁鐵,卻被丁鐵推到了一邊。
“我不明白,我們都死了,警察來了你怎麼解釋?”趙子峰冷笑了一下。
“很好解釋,明天我會自首,告訴警察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安琪是唯一一個活著的趙家後人,遺產也將會是她的。這件事跟她沒有任何關係。”丁鐵說道。
趙子峰盯著丁鐵足足有一分鐘,誰都沒有說話。莫雯雯只是緊緊摟著趙興波,恐懼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莫非我也要死?”周遠忽然說話了。
“不,你不用死,你只需要告訴警察我所做的一切就行。”丁鐵搖了搖頭。
“丁叔,你不能殺哥哥,我不要遺產。”趙安琪走到了趙子峰面前,擋住了他。
“你讓開,這是你應得的,這是我們丁家應得的財產。”丁鐵的臉有些扭曲。
“丁家?”趙子峰拉開了趙安琪,有些疑惑。
“不如讓我來說吧。”周遠往前站了站,“如果我猜的不錯,趙安琪並不是趙德培的女兒,而是你丁鐵的女兒。”
“什麼?”趙安琪驚呆了。
“嘿嘿,你是不是那天聽見我們說話了?”丁鐵看著周遠詭異地笑了起來。
“只聽了一點點,當時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宅子裡,趙先生死而復生,你和杜琳也嚇了一跳。後來趙先生說還是要讓兒女都過來守靈。
“我離開的時候,本想跟你告別,卻聽見你和杜琳竊竊私語,其中有幾句話,說是自己的女兒。當時我也沒在意,現在我明白了過來,這裡除了趙安琪,沒有其他人選了。”周遠說道。
“不錯,安琪的確是我的女兒。”丁鐵點了點頭。
“不可能,安琪是我妹妹。”趙子峰厲聲說道。
“當年的事情其實就是一個錯,如果不是那個錯,我怎麼會在趙家這麼多年。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安琪,你姓丁’你叫丁安琪。”丁鐵說著,眼睛紅了。
“這麼說人都是你殺的?鄧律師、趙德培?”周遠問道。
“不錯,我等了這麼久,終於有個機會了,為什麼要錯過?”丁鐵往後退了一步,“趙德培該死,如果不是劉婉,我可能早就殺死他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快點說清楚。”趙子峰急切地看著他。
“好,現在我就告訴你們這一切,讓你們知道趙德培的真實面目。”丁鐵吐了口氣,講了起來。
三十年前,趙德培還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丁鐵,兩個人性格相投,一起創業,生意竟然越做越大。
當時趙德培和丁鐵發誓要成為一輩子的朋友,於是他們一起住進了趙家祖宅。
因為生意的分工,趙德培常常出去應酬,越來越少回家。很多時候,空蕩的趙家祖宅一直是丁鐵和劉婉。
對於獨守空房的劉婉,丁鐵總是勸告趙德培多陪陪,但是那個時候,一心撲在事業上的趙德培卻並不在意。
終於,在一次趙德培不在家的情況下,不甘寂寞的劉婉走進了丁鐵的房間。兩個人荒唐地做了一件錯事,那個時候趙子峰已經3歲了。
其實丁鐵一直都暗戀劉婉,但是因為她是趙德培的女人,所以只能將對她的暗戀藏在心底。
十個月後,趙安琪出生了。
這一切,丁鐵和劉婉都以為天衣無縫。—直覺得虧欠趙德培的丁鐵,也在公司整組的時候把股份轉給了趙德培。
那天晚上,趙德培醉酒回來,然後對劉婉大打出手。他告訴劉婉,丁鐵和她的事他早就知道,只是為了公司,他忍著不說。現在公司成為他一個人的了,他再也無法忍受了。
那天晚上,劉婉遭受了巨大的侮辱和毆打,當天晚上便上吊自殺了。臨死之前,丁鐵看到了劉婉寫給自己的遺書,要他好好照顧安琪。
從那以後,丁鐵便將仇恨埋在了心裡。他甘心做一個管家,在趙家低聲下氣。也許是劉婉的死觸動了趙德培,他並沒有再為難丁鐵。
這麼多年,丁鐵等的就是趙德培死的那天。他要把屬於自己的東西全部要回來,終於他等到了一次機會。
當他知道趙德培要兒女們回來守靈的時候,他忽然明白,趙德培也許會對自己的女兒趙安琪下手。所以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準備了一個復仇計劃。
12.最後的情殤
真相讓所有人唏噓。
趙安琪癱軟到了地上,臉色呆滯,一言不發。
許久,趙子峰說話了:“可是我不明白,杜琳為什麼要殺子良和林姨?”
丁鐵笑了一下:“你還記得杜琳是什麼時候來到趙家的嗎?”
“大概是在我十幾歲的時候。”
“不錯,其實杜琳曾經也是你父親的女人,只是後來林素梅的出現,讓她無處容身。後來她拿著趙德培給的錢去整容,回到老宅想要報仇,但是經過我的勸解,放棄了對趙德培的仇恨。可是我沒想到,她的仇恨卻並沒有真正放下。在我準備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她要求參與進來,並且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丁鐵說著眼神黯了下去。
“為什麼會是這樣?”趙安琪喃喃地說道。
“現在,我要做最後的事情了。”丁鐵轉過頭看著周遠,“你是要我打暈你,還是自己來?”
周遠搖了搖頭:“你真的要殺趙子峰嗎?”
“不,你不能殺哥哥,不可以。”趙安琪似乎忽然明白了過來,—下子衝了過去。
周遠和趙子峰也立刻衝了上去,將丁鐵按到了地上。
丁鐵被綁了起來,喘息著,像是一頭洩氣的老牛。
趙安琪呆滯地坐在一邊。
忽然,趙子峰照著丁鐵的頸部用力打了一下,將他打暈了。然後他把目光定到了周遠的身上:“不如說說你,你真的不記得自己和趙家的關係了?”。
周遠的心一抖,記憶裡有些東西蠢蠢欲動,但是卻依然一片空白。
“哥,不要,不要說了。我求求你了。”趙安琪像是被電到了一樣,—下子叫了起來。
“安琪,你不覺得老天太不公平了嗎?媽媽臨走前還不忘讓丁鐵照顧你,我呢?爸爸的眼裡只有子良,無論我做得多麼優秀,做得多麼出色,就算我幫趙家有了香火小波,他依然對我低眼相看。你看多少人護著你,你們真的以為我不知道周遠的身份嗎?周遠忘了,你不會忘吧。”趙子峰獰笑著,像是一頭髮怒的野獸。
“子峰。”旁邊的莫雯雯拉了拉他。
“趙安琪,我們是不是認識?”周遠盯著趙安琪,從第一次見到趙安琪,周遠就覺得她有些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趙安琪低下了頭,輕輕聳動著肩膀,低聲抽泣。
安琪,安琪。周遠的腦子裡開始有些劇痛,他痛苦地捂住了頭,坐到了地上。
記憶潮水般侵襲,終於在退潮的時候,往事歷歷浮現。
周遠看見趙安琪和自己在西湖邊幸福地牽手,擁抱,在夕陽下接吻,奔跑。
周遠看見趙安琪拉著行李箱焦急地站在路邊攔車,他對出租車司機喊了一句,車子停了下來。
周遠看見自己痛苦地對著山崖喊道,忘記是最好的解脫。
回憶回放,是最後的別離和最初的相識。愛情過後,我們每個人都有病,周遠的病是失憶症。
似乎這一切都是偶然發生的事,串到一起卻又是必然。
周遠確實有些迷惑了。
“安琪,既然爸爸不願意給我他的一切,那現在我就拿走一切吧。你要跟我爭嗎?”趙子峰看著趙安琪說。
“我不要,我什麼都不要。都給你,都給你們。”趙安琪看著躺在地上的丁鐵和旁邊的周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趙子峰走到了窗邊,天已經矇矇亮了,東方露出了魚白肚。
周遠伸手想觸摸趙安琪,但是手伸到一半停了下來。
死亡的恐懼已經散去,但是更加恐怖的氣息卻侵蝕著每一個人的心。
13.尾聲
兩個小時後,趙子峰的助理來到了老宅。
三個小時後,警察來到了現場。
丁鐵被帶走了,所有被害的屍體也被抬走了。
經過警察對現場的勘察,周遠以及其他人的口供,真相浮出水面。
鄧律師在離開的時候被送客的丁鐵忽然殺害,然後杜琳幫忙佈置了劉婉墳墓裡的恐怖現場。等到一切都結束後,丁鐵去通知其他人。
當然,趙德培也是被丁鐵殺害的,一個裝作死亡的人被殺其實再簡單不過。趙子良和林素梅則是被杜琳殺害的,殺人的方法和周遠推測的沒有太大的出入。
趙家祖宅的凶殺案讓媒體震驚,他們也翻出了趙家祖宅以前的命案,甚至有人說那是之前的亡魂在索命。
趙安琪離開警局後便去了國外,失去了任何音信。德培集團的新任CEO順理成章變成了趙子峰。
在德培集團新聞發佈會結束的時候,周遠在後臺找到了趙子峰。
春風得意的趙子峰臉色陰沉,就像周遠第一次見他一樣,摸不透他的城府。
“關於安琪,父親的遺產我按照法律規定,一分錢都沒少她。”趙子峰說。
“我想說的是,有些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比如安琪並不是你的妹妹?”周遠問。
“不,你錯了,安琪是我妹妹。不管她姓趙還是姓丁。”趙子峰說。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我在拘留所問過丁鐵,他拒絕回答我,但是我知道你也知道答案,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回答我?”周遠往前走了幾步。
“什麼?”
“丁鐵暗戀你的母親劉婉,那麼怎麼會在殺死鄧律師後,將他的屍體弄到她的墳墓裡呢?還有,我查過了,你母親的屍骸在兩年前就已經遷入了公墓。我只想問你,你的父親真的是丁鐵殺死的嗎?”周遠盯著趙子峰問。
趙子峰盯著周遠:“你的問題太多了。”
“法院明天就要宣判了,我想你應該去看一下丁鐵。作為我這個目擊證人,我已經給你們做了最大的作用。我只是不明白,你也那麼恨你的父親嗎?”周遠轉過了頭。
趙子峰沉默了幾秒,說話了:“我母親上吊的時候,我就在身邊。那一幕,我永遠忘不了’有些噩夢,永遠不會醒。周遠,如果見到安琪,幫我好好照顧他。”
周遠沒有再說話,轉身向前走去。他邊走邊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條,扔到了地上。那張紙條被風吹起,很快落到了趙子峰的面前。
紙條上是一個電話號碼,後面是一個IP數字,然後是一個地址。
趙子峰的臉皮顫了下,那個電話號碼和地址,他很熟悉。
那是……他冒充父親通知周遠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