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遠離榆林家鄉的遊子 終於回到了久違的故鄉 近鄉情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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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雨欣是個細緻觀察的人,對於生活,她比較敏感,通常感悟也比較多。

又一年的寒假到了,王雨欣和同是陝北的同學們乘坐火車一路回到了陝北老家。2006年的綠皮火車相比較2004年的火車已經提速將近兩個小時了,一路經過19個小時,總算從西安回到了榆林,一路上,同學們陸續的下了火車,能到榆林站的也就剩下三四個了。王雨欣還得乘坐客車從榆林市裡再到村裡。

冬天的西安與榆林溫度相差較大,一下火車,頓時有股刺骨的寒風襲來,凍得都不敢張嘴,但是總得呼氣吧,於是你能看到自己的呼出白色的水蒸氣。王雨欣拖著行李從火車站走了出來,看著熟悉的建築,熟悉的家鄉的一草一木,心裡是歡呼雀躍的。心裡是激動的,又是親切的,回家的腳步也加快了。

坐到客車上,你總會聽到人們在用家鄉話閒聊,聽著感覺特別的美妙。在家鄉,人們很少用普通話交流,只有大家耳熟能詳的,從小就會的陝北話,儘管帶著濃厚的鼻音,但是感覺特別的舒服。家鄉不比西安,王雨欣清楚的記得,剛去西安的第一學期,她用蹩腳的普通話和大家交流,有時候,難免就把陝北口音給無意之中蹦了出來,有時候給父母打電話,都感覺舌頭都捋不直了,無法做到從普通話到陝北話之間的無縫轉換。

客車快速在柏油公路上前行,一路的樹木和房屋都不斷的從眼前飄過,然後漸行漸遠。車輛終於行駛到了鄉里,看著街道兩旁熟悉的商鋪,心情突然變得很沉重,家鄉人民的生活也漸漸的好起來了,從前的磚瓦房,大都變成了水泥樓板房,牆面都被瓷磚給鑲砌過了,四四方方的圍牆將整個院子圍了起來。

夏天,院子裡,每家每戶要麼種上瓜果蔬菜,要麼種上各類的鮮花。冬天,家家戶戶院子裡壘起了高高的玉米垛子,對於農民來說,能從土地裡收穫的就只有一些稻穀、小麥、玉米、高粱等各種雜糧豆類,以及瓜果蔬菜,當然也可以種上一些樟子鬆和小樹苗等經濟作物來發家致富。手腳利索的農民等到農閒時,還可以出去打個短工,掙點零花錢。但是,人們從土地獲得的饋贈畢竟有限,如果家裡供大學生,那麼這點收入根本就不夠學費和生活費,只能通過外出打工,或者多餵養一些牲畜來變賣錢。

記得小時候,媽媽帶著王雨欣兄弟姊妹三個趕馬車去七十多裡之外的外婆家,就已經開始對這條路熟悉了,上中學六年間,從這條路走了無數遍,每次都能看到路兩旁熟悉的樹木、房屋、田地和莊稼。十幾年過去了,這條路已經從泥土路逐漸從砂石路又變成了如今的瀝青柏油路。道路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已經不再泥濘,只是曾經的回憶彷彿再也回不去了,只能看著這一天天變化的家鄉,讓自己逐漸的變得陌生。

王雨欣家所在的村子,離鄉政府所在地只有五公里,沒一會兒的功夫,客車就到了村裡的岔路口,大老遠,王雨欣看著爸爸穿著厚厚的棉襖站在路邊翹首盼望著在外求學的女兒。看到女兒拎著行李從車上下來,爸爸的臉上綻開了久違的笑容。

下了車,需要步行至少十分鐘,就可以到家裡了。王雨欣想著,媽媽怎麼沒來接呢,肯定是在家裡做飯。半年沒見的爸爸,頭上又多了些許白髮,看上去更加蒼老了一些。在農村,孩子上大學,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同樣也是很無奈很辛苦的事情,因為要支付高昂的學費。沒有錢,學校的大門不會為你敞開,可是僅僅靠那幾畝地,想讓孩子順利讀完大學,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每個農村家,為了供孩子上學,都需要借一一些外債。可是借的這些外債,總得還吧,於是,對於有三個孩子要上大學的家庭,困難程度可想而知。父母是硬著頭皮,咬著牙,把所有能賺錢的途徑都想了個遍,夏天種植西瓜,秋天收穫玉米,加上大小牲畜,能解決一點算一點,空閒時間,爸爸就到處打工。

​回到家裡,王雨欣像往常一樣叫一“媽媽,我回來了”,只見充滿水蒸氣的廚房裡媽媽一邊擦了擦手,一邊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笑著回答道,:“哈哈哈,我的女子厲害了,這麼遠回來了,一會兒就可以吃飯了,你先回裡屋火爐邊兒烤烤手。”王雨欣:“昂,好,我火車上吃過了,不是很餓,不著急。她們兩個了?““你弟弟和妹妹還沒放假,應該快了,就這幾天了吧!”媽媽回答道。

家還是那個熟悉的家,被勤勞的父母打掃得乾乾淨淨的。裡屋的火爐被爸爸早早的就燒的旺旺的,圍坐在火爐邊上,王雨欣感到有些熱,於是又稍微的往遠挪了挪。雖然家裡的溫度不如宿舍的暖和,但是,回到家裡,心裡暖的。家裡至少有至親,將近四十多天的寒假,王雨欣會在家裡度過,每天要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幹活,什麼做飯,打掃房間,洗衣服。冬天田裡的農活都沒有了。

而夏天,王雨欣則要幫著父母每天採摘西瓜,畢竟自己的學費全靠賣西瓜的收入。農村的孩子,從小在廣闊的田地間成長,性格一般較豁達,開朗。從小王雨欣兄弟姐們三個,就很懂事,父母農忙時,她們都利用放學和放假的時間去乖乖地去幫忙,其實也不叫幫忙,叫幹活,畢竟大家都是家裡的一份子,而且還要讀書,如果沒有收入,就只能輟學了,可是父母,愣是沒有讓她們三個輟學,一路都上了大學。從小在農村,也就是社會的最底層成長起來的王雨欣,深知人間的苦難,也體會到了生存的艱難,所以對能夠上學,也就倍加的珍惜。因為她知道,除了讀書改變命運,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作為農民的女兒,想要從此不再回到農村,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只有認真的讀書,方能在不久的將來有一份體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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