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前言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桃花源記》雖為寓意之文,但其實是西晉末年以來塢壁生活的真實寫照。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為什麼這麼說呢?

且聽羚羊娓娓道來。

1。藏在塢壁的“桃花源”

北方的戰亂和胡族統治者的徙民,對於各族來說,都是一種災難。

漢人能走的都走了,不能遠離本土遷至他鄉的,則大抵糾合宗族鄉黨,屯聚堡塢,據險自守,以避戎狄寇盜之難。

凡屯聚堡塢而欲久支歲月的,最理想的地方,是既險阻而又可以耕種、有水泉灌溉之地。

能具備這二個條件的,必為山頂平原及有溪澗水源之處。

因此,當時遷到山勢險峻的地方去避難的人,亦復不少。

蓋非此不足以阻胡馬的陵軼,盜賊的寇抄。

典型例子有庾袞的禹山塢和郗鑑的嶧山塢。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庾袞率同族及庶姓保於禹山,時間較早。他撰寫《保聚壘議》之年(永興元年),即匈奴劉淵起兵之年。

從他的禹山塢來看,保聚以同族為主,亦有庶姓。

塢主由推舉產生。塢以宗族鄉黨為單位,塢主為鄉里豪帥,象庾袞、蘇峻都是此等人。

“峻險阨,杜蹊徑,修壁塢,樹藩障”,是築塢以自守。

“考功庸,計丈尺,均勞役,通有無”,是耕種以自給。

庾袞後去河內林慮山,表明塢並非塢主所有,塢主對於塢中成員,只起督護作用,對耕種、打仗,只負指揮之責。

北魏的宗主督護制度與北方塢的組織的存在也是有關係的。

以郗鑑為塢主的嶧山塢中的避難者千餘家,主要也是郗鑑的宗人或鄉曲。

嶧山孔穴相通,敵來入穴躲避,敵去自可出穴進行耕種等活動。

這又是一個以塢為形式的有經濟、軍事活動的宗族社會組織的實體。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那麼大家此時一定會產生一個強烈的疑問,羚羊你說了這麼多塢的事情,

那麼“塢”究竟是什麼?

《說文》一四雲:

“隖(同“塢”),小障也。一曰:庳城也。”

地以塢為名的,其較早時期以西北區域為多,如董卓的郿塢是最著名的例子。

西晉末世中原人民不能遠徙的,藉此類小障、庳城以避難,塢遂在北方廣泛發展起來。

《說文》所謂小障、庳城,略似歐洲的堡,非城。

城講商業交通,塢講自給自保。

城大塢小。

《孟子》言及"三裡之城,七裡之國",而董卓所築的最大的 郿塢,周圍也不到三裡、七裡之數。

塢如果像城一樣, 董卓自可守長安,不必另行築塢。董卓築郿塢,當與他籍隸涼州,見塢有用於當時有關。董卓郿塢在非險要的地方,軍事意義本淡,經濟自給的方法又是儲備穀物,而非耕種,與西晉末世普遍出現的塢不盡相同。

西晉時期發展起來的塢,可說是體小人少(對城而言)、經濟自足的防禦夷狄、寇盜的軍事屏障,即《說文》所謂小障是也。

塢在當時的北方,地位實際比城更為重要。

《晉書》一二〇《李流載記》說“三蜀百姓並保險結塢,城邑皆空,流野無所略,士眾飢困。涪陵人範長生率千餘家依青城山”。

李流靠範長生資給軍糧,才得以復振。三蜀人不保城而保塢,是因為城不易守而塢則易守。

李流軍隊因為三蜀百姓棄守城邑,保險結塢,而野無所掠,士眾飢困,可說明塢能起到城邑所不能起到的防禦作用。

那時北方城巿荒蕪不發達,人民聚居田野、山間,唯依塢以務農自給,塢由此得以佔據北方社會最重要的位置。

南朝商業與城市都較發達, 北朝則以農業與塢為重要。

因為同宗共保一塢,成了北方社會的組織形態,所以決不能忽視北方不能走或不願走的人們屯聚堡塢的作用。屯聚與人口的大流動對歷史產生的影響, 是難分輕重的。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綜上所述,對於那時飽受五胡亂華之亂的北方漢人來說,厚厚的塢壁內,便是“桃花源”


2。《桃花源記》描述的史實背景

真實的桃花源應在北方的弘農或上洛,而不在南方的武陵。桃花源居人先世所避之秦應為苻秦,而非贏秦。

《桃花源記》紀實的部分乃依據義熙十三年春夏間劉裕率師入關時,戴延之等所見所聞的材料寫成,《桃花源記》寓意的部分乃牽連混合劉驎之入衡山採藥故事,並點綴以“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等語寫成,羚羊不才今試證之。

東晉末年戴祚(字延之)從劉裕入關滅後秦,著《西征記》二卷。其書今不傳,《水經注》中往往引之,中原塢壘之遺址於其文中尚可窺見一二。

如《水經注》一五洛水篇雲:

“洛水又東,逕檀山塢南。其山四絕孤峙,上有塢聚,俗謂之檀山塢。

義熙中劉公西入長安,舟師所屆,次於洛陽,命參軍戴延之與府舍人虞道元即舟溯流,窮覽洛川,欲知水軍可至之處。

延之屆此而返,竟不達其原也。”

又《水經注》四河水篇雲:

“河水又東北,玉澗水注之。水南出玉溪,北流,逕皇天原西。

周固記:開山東首上平溥,方可裡餘。三面壁立, 髙千許仞。漢世祭天於其上,名之為皇天原。

河水又東逕閿鄉城北,東與全鳩澗水合。水出南山,北逕皇天原東。

《述徵記》曰:

全節,地名也。其西名桃源,古之桃林, 周武王克殷休牛之地也。《西征賦》曰:鹹徵名於桃源者也。

《晉太康記》曰:

桃林在閿鄉南谷中。”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水經注》引文提及的桃源與桃林,亦見於《元和郡縣圖志》和《新唐書》。

《元和郡縣圖志》六虢州閿鄉縣條雲:

“桃源,在縣東北十里,古之桃林,周武王放牛之地也。”

陝州靈寶縣條雲:

“桃林塞,自縣以西至潼關皆是也。”

《新唐書》三八《地理志》陝西靈寶縣條雲:

“有桃源宮,武德元年置。”

這是《桃花源記》的地理所在。


又《資治通鑑》一一八晉安帝義熙十三年雲:

“二月,王鎮惡進軍澠池,引兵徑前,抵潼關。三月, (檀)道濟,(沈)林子至潼關,夏四月,太尉(劉)裕至洛陽。”(按劉裕伐秦之役,軍行年月《宋書》、《南史》等書記載既簡略,又有脫誤。)

據此可知王鎮惡、檀道濟、沈林子等前軍在義熙十三年春二三月抵潼關,劉裕以首夏四月至洛陽,他派戴延之等溯洛水至檀山塢而返,當即在此時。

這是《桃花源記》的時間所在。


按《陶淵明集》有《贈羊長史》詩,其序雲:

“左軍羊長史銜使秦川,作此與之。”

則陶淵明與徵西將佐本有雅故,疑陶淵明間接或直接得知戴延之等從劉裕入關途中的見聞。《桃花源記》之作, 即取材於此。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續搜神記》本《桃花源記》著錄武陵捕魚為業的溪人姓名為黃道真。

《桃花源記》中所謂“土地平礦”者與皇天原“平博方可裡餘”相合;所謂“太守即遣人隨之往,……不復得路”者,與劉裕派遣戴延之溯洛水而上,至檀山塢而返相似;所謂“山有小口”者與郗鑑嶧山塢的“嶧孔”相同;所謂“落英繽紛”者,亦與戴延之被派以四月入山的時令相應。

《白氏長慶集》一六《大林寺桃花》雲: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附序有云:“大林窮遠,人跡罕到,山高地深,時節絕晚,於時孟夏四月,如正二月天,梨桃始華,澗泉猶短。”山地高寒,節候較晚,四月正是落英繽紛之時。

此戴延之所見,而被陶淵明記入《桃花源記》中。然則《桃花源記》中的秦為苻秦,亦可推知。

此《桃花源記》之所以為紀實之文。


桃花源所以被移於武陵,則因為採入了劉驎之入衡山採藥的故事。

今傳世的《捜抻後記》,舊題陶淵明撰。 其中雜有元嘉四年陶淵明死後之事,故皆認為系偽託。

然此書為隨事雜記之體,非有固定的系統,內中當有後人增入之文,不能據以斷定全書為偽託。

即使全書為偽託,要之必出於六朝之手,由鈔輯昔人舊篇而成。

此書卷一第五條即《桃花源記》。第六條記劉驎之即劉子驥入衡山採藥,見澗水南有二石囷,失道問路,才得還家。或說囷中都是仙靈方藥,劉驎之慾再往尋求,可是不能復知其處。

此事《晉書》九四《隱逸傳》亦曾記載。出於何法盛《晉中興書》(見《太平御覽》四一九、四二五、五〇四所引)。

何氏不知何所本,當與《搜神後記》同出一源。據此推測,陶淵明之作《桃花源記》,為取桃花源事與劉驎之事牽連混合為一。

桃花源雖本在弘農或上洛,但因牽連混合劉驎之入衡山採藥故事的緣故,不得不移之於南方的武陵。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下面欣賞一下蘇軾的《和桃源詩序》,若要翻譯,請自行查閱。

世傳桃源事,多過其實。

考淵明所記,止言先世避秦亂來此,則漁人所見,似是其子孫,非秦人不死者也。

又云殺雞作食,豈有仙而殺者乎?

…… 舊說南陽有菊水,水甘而芳,居民三十餘家,飲其水皆壽,或至百二三十歲。

蜀青城山老人村,有五世孫者。

道極險遠,生不識鹽醯(xī,醋),而溪中多枸杞,根如龍蛇,飲其水,故壽。

近歲道稍通,漸能致五味,而壽益衰,桃源蓋此比也歟。

使武陵太守得至焉,則已化為爭奪之場久矣。

常意天地間若此者甚眾,不獨桃源。

蘇東坡論桃花源最有通識。

或認為祧源實在武陵,這種認識反而不及蘇東坡了。

然而蘇氏於《桃花源記》中寓意與紀實二者仍然牽混不明,猶為未達一間。

陶淵明的《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原來是西晉末年的真實寫照

即使《桃花源記》中的秦非指苻秦,但不有塢壁,何能有《桃花源記》?

在紀實上,《桃花源記》是塢壁的反映,在寓意上,《桃花源記》是陶淵明的思想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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