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舊時光 . 老院子

農村 三農 愚伯的自留地 愚伯的自留地 2017-09-02

文:古岸雲沙

晚上做夢,竟然夢到二大娘家的老院子了。這一夢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光陰如梭,多少親近的人走了,老院子早已不在,新院子也已荒蕪!

鄉村:舊時光 . 老院子

這大約與我晚飯前與女兒的聊天有關。

晚上我打算包水餃,忙活好一陣,女兒說:媽媽,來聊聊吧,聊點寫作素材。

聊什麼呢?前陣子看過的書,內容已基本聊完。那就聊聊以前的舊時光吧。

還記得第一次吃八六粉的鍋餅,面真白啊,我剛上五年級。雙手託著一張大鍋餅去學校上學,因為鍋餅上堆著一鍋餅的菜。日子很窮,可是易於滿足。每到吃飯,都去奶奶家的菜碗裡撅菜,她炒的菜放油多,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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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所有與小時候有關的記憶都與吃有關。我還扒過奶奶的門坎子,她去姑姑時,常常把好吃的埋進麥缸裡,沒鑰匙,我把她門坎子卸下來,爬進去,偷吃完再爬出來。

雖然舅舅不疼,奶奶不愛,我仍然還算是個孝順孩子。上了初中後,每週六回家,我都給奶奶背柴火,壓水。當然我不在家的日子是大娘與我母親背柴火。

女兒問:從哪背柴火?柴火不都是從山上砍的嗎?

我汗顏了。

親閨女也,作為一個農村二代,你居然只知道上山砍柴,而不知道柴火是莊稼杆子,簡直要了老孃的親命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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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幼兒園之前母親曾帶她回老家住過一些日子,那是多久遠的記憶,那麼多年極少回去,也不怪她,只怪我脫離土地太久,教育普及不到位。鄉村生活是我們這一代的根基,是我們思想與記憶的源泉,女兒的這份記憶缺失對我來說是一份很大的遺憾。

柴火都垛在場院裡,因為在村外,而廚房太小,堆積太多柴火也不安全,所以基本上每天都要背柴火。

我其實最討厭背柴火,陳年的柴垛被經年的雨水浸蝕的死沉死沉的,要一把一把地往外拽,繞著圈拽,老拽一個地方,一是拽不動,二是容易歪垛。因此,每一家的柴垛都象一頂圓的草房子。柴垛密集地垛在場院裡,背柴火幾乎是一個孩子應分擔的家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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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裡沒有勞動力,姐姐們出嫁的出嫁,上學的上學,大爺與父親教學,兩家人,二十畝地,父親身不好,每到農忙就會大病一場,那時大娘大爺也已接近六十歲。真真是老弱病殘。二大娘家的女兒們也皆已出嫁,最小的兒子與我同歲,也沒有能幹活的。我們三家合養了一頭牛。二大爺負責伺養,就養在二大爺家的廚房裡,沒了廚房可用,二大娘就在院子裡露天支了個鍋灶做飯。

每到農忙,那頭牛就成了我們家的主要勞力,套上轅子,拉麥子,耙地。我家兩位教書先生都不大會使喚牲口。一年麥收,我從學校裡請假回家割麥,一路上心裡慌慌的,總預感家裡出了事。果不其然,剛走到村頭大柳樹下,就看到大爺拉的麥子翻溝去了,那頭牛踩了大爺的腳,它還若無其事在溝裡踱來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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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親每次牽著牛耙地,都喲呵的震天響“嚯嚯嚯”,可是牛不聽它的指揮,他只好甩起手裡的鞭子。“啪”一下抽在牛屁股上,牛抽疼,猛一跳,把父親閃了一下,父親大罵:熊牛,欺量人。父親牌氣本來就不好,喲呵的更響,鞭聲不絕,罵聲落一地。那頭牛可沒少受了父親的打罵。可它也沒好好幫我們。養了二年。等到哥哥上班,廠子裡僱了民工來為家裡收麥,家裡人一合計,就把它賣掉了。那是頭懶牛,不肯出力。二大娘家的廚房又成廚房了。

二大娘家的院子裡有一棵老高的白楊樹,小時候我們比賽看誰爬得高,老五爺爺從東北迴來的孫子爬得最快也最高,他是個羅圈腿,我們都喊他小羅圈。他爬樹就像小猴子一樣,噌噌的。後來他又回東北了。聽大爺說,前幾年他去世了,四十歲多點。我幼年的小夥伴。

二大娘的西屋放著織草墊子的機子,冬天的時侯我們都聚在西屋裡搓草繩,打包。那是最貧乏的日子,也是最單純的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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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們跟著三堂姐翻二大娘的櫃子,把她出嫁時的裙子,裙子上的流蘇,都剪成條條,一人分得兩條,扎辨子。二大娘是地主家的千金,據說出嫁的時侯穿著綾羅綢緞。

可惜都讓我們偷偷敗壞了。

二大娘是個好脾氣的人。我家的老大娘裡,我最喜歡迂迂可可又善良的二大娘。

如今二大娘也去了六七年了,她家的老院子早已蕩然無存,新院子里長滿了荒草,每次回老家,扒著鐵門望裡面,心裡都酸楚的無以言表。

大娘也走了快兩年了。多少個夜晚,夢到老家,父親,奶奶,大娘,二大娘……都有著無法釋懷的痛楚與思念。

那些留在老家的記憶還新鮮一如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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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的高考作文選自林清玄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我讀過,回憶他的少年時光,總令我想起小時候在豆地裡逮蟲子,拽豆絲子的事情。而這些離我們的孩子實在實在是太遙遠了。

真該放他們去農村生活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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