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筆下第一位大惡人,舊版中死不悔改,新版中良心發現

金庸 郭襄 金輪法王 楊過 小說清談 小說清談 2017-10-03

金庸筆下惡人眾多,誰是最惡之人不好說,但若從出場順序來看,第一惡人自然是《書劍恩仇錄》中的“火手判官”張召重。此人是武當派高手,武功猶在兩位師兄之上,但名利薰心、喪盡天良,單單從他犯下的惡行來看,他在金庸筆下諸多惡人當中絕對名列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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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惡到什麼程度,看他殺害掌門師兄馬真道長的那一節,足可見一斑———

只見他雙眉豎起,牙齒一咬,輕輕叫道:“大師哥!”馬道長這時已睡得很熟,微微發出鼾聲,張召重站了起來,悄悄走到炕前……他走到炕邊驀地向前一撲,隨即向後縱出。只聽得馬道長慘叫一聲,跳了起來,臉上鮮血淋漓,兩顆眼珠已被那狼心狗肺的奸賊挖了出來!

馬道長不作一聲,一步一步向張召重走近,臉上神色十分怕人,突然飛起一腳,張召重一躍退開。馬道長瞧不見,這一腳踢在炕上,“砰”的一聲,土炕的磚土也被他踢去了半邊,聲勢很是驚人。張召重似乎也有點怕了,想奪門而出,那知馬道長先搶到門口,攔住了出路,側耳靜聽。張召重走不出去,忽然“哈哈”笑了兩聲,馬道長聽準來路,和身撲上,一腿橫掃過去,那知張召重故意誘他來踢,把一柄劍插在地下自己身前。這一腿掃去,剛好踢到劍上,一隻左腳登時切了下來。

原本張召重落在紅花會群雄手裡,性命難保,師兄馬道長顧念舊情,帶他回武當山,沒想到反遭暗算。張召重殺害師兄的手段之殘忍歹毒,令人髮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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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書劍恩仇錄》劇照

再看張召重的最終結局,被扔到狼群中,將被吞噬的時候,二師兄陸菲青回憶起舊日時光,於心不忍,跳下去救他———

他站到張召重身旁,說道:“師弟,別怕。”張召重眼中如要噴出火來,忽地將手中兩狼猛力擲入狼群,和身撲上,雙手抱住了他,叫道:“反正是死了,多一個人陪陪也好。”陸菲青出其不意,白龍劍落地,雙臂被他緊緊抱住,猶如一個鋼圈套住了一般,忙運力掙扎,但張召重獸性大發,決意和他同歸於盡,拚死抱住,哪裡掙扎得開?群狼見這兩人在地下翻滾,猛撲上來撕咬。師兄弟各運內家功力,要把對方翻在上面,好讓他先膏狼吻。

陳家洛等在城牆腳下忽聽城牆頂上連聲驚呼,忙飛步上牆。這時陸菲青想起自己好心反得慘報,氣往上衝,手足一軟,被張召重用擒拿手法拿住脈門,動彈不得。張召重左手一拉,右手一舉,已將陸菲青遮在自己身上......

垂死之際的張召重,仍然毫無人性,非但不念及師兄對自己的情義,反而想置對方於死地。一個人能壞得如此徹底,也是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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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劍恩仇錄》舊版和修訂版中,張召重就是這麼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金庸對他的刻畫,簡單直接,怎麼壞怎麼來。

而到了新世紀之初,金庸再次修訂作品的時候,對張召重的結局略作了一點修改,我們先來看看———

張召重左手拉扯,右手回舉,已將陸菲青遮在自己身上,突然間認出了他,叫道:“師哥,是你啊!你一直待我很好,像我親哥哥一般……”急速翻身,遮在陸菲青身上,擋住凶狼爪牙,兩隻狼猛咬他背心。

如果說舊版的張召重讓讀者心裡堵得慌的話,新版的張召重就稍稍多了一絲人性,讓讀者繃緊的心絃略微輕鬆了一點,對人性的善略多了一點信心。

金庸於上世紀50年代創造出張召重這個形象,到70年代修訂時,並沒有對此形象作出任何更改,始終是一惡到底。而到了2000年前後,歷經滄桑、潛心學佛的金庸老爺子,才對此人形象做了小小的修正,或許是出於隱惡揚善的目的,也或許是作者對人性更多了一些認識。無論如何,這一點修正稱得上是畫龍點睛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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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書劍恩仇錄》張召重這個人物,對於筆下其他惡人,金庸也多多少少添上了一些“善舉”。最典型的是《神鵰俠侶》中的金輪法王。

在舊版和修訂版中,金輪法王死的時候,先是被楊過打傷踢下高臺,又被身披軟蝟甲的老頑童按住,壓死在火柱之下。而在新修版中,是這樣寫的———

這時那高臺連連搖晃,格格劇響,高臺倒將下去,郭襄勢必殞命。金輪國師慈念忽生,猛地躍起,鐵輪劃過,割斷了捆綁郭襄的繩索,將她身子抱起......只見空中一根大火柱夾著烈焰黑煙,迅速異常的跌將下來,郭襄大吃一驚,軟倒在地。黃蓉與楊過飛身搶來相救,但相距遠了,又為蒙古精兵阻隔,其勢已然不及,黃蓉心痛愛女,腦中一暈,昏了過去。

郭襄雙手撐地,待要躍起躲避,只覺火柱上的烈火已經燒上頭髮,全身炙熱不堪,呼吸艱難,劇烈咳嗽中閉目待死,忽聽得砰一聲,一人重重落在身旁地下。郭襄急忙睜眼,卻見是金輪國師從高臺躍下,一足跪地,雙手撐起火柱,運起龍象般若功,向外揮出。那火柱雖重,但國師的龍象般若功勁力非同小可,垂死前竭盡平生之力使出,那根燃燒著的大木柱帶著熊熊大火,劃過長空,夭嬌飛出,有如一條火龍。數萬宋軍與蒙古軍抬頭觀看,大聲吶喊。蒙古軍紛紛閃避火柱,陣勢中露出空隙,楊過扶起黃蓉,衝到臺下。

郭襄死裡逃生,撲過去扶起軟癱在地的國師,只叫:“師父,師父!”國師緩緩睜眼!說道:“好,好,我終於救了你……”話沒說完,一口鮮血噴在郭襄胸口。郭襄見高臺上的木柱碎塊兀自紛紛落下,奮力抱起國師,避在一旁。楊過見郭襄拖不動國師,伸手將國師拉得又遠了些。金輪國師不住噴血,眼望郭襄,微微含笑,瞑目而死。郭襄伏在國師身上,又感又悲,哭叫:“師父,師父!”

楊過見金輪國師捨命相救郭襄,對他好生相敬,向他遺體躬身行禮。

黃蓉見愛女終於死裡逃生,不禁喜極而泣,心裡對楊過和金輪國師的感激當真難以言宣,忙將女兒拉起,緊緊摟住。郭靖、黃藥師、一燈大師、耶律齊等也均對金輪國師的義舉大為欽敬。

金庸筆下第一位大惡人,舊版中死不悔改,新版中良心發現

《神鵰俠侶》中最大反派金輪法王,臨死前卻散發出人性的光輝,讓一干俠義之人為之嘆服。相比舊版而言,新修版的這種改動,更讓讀者熱血澎湃。

金庸先生從1955年初登俠壇,到21世紀初兩度全面修訂作品,前後歷時50年,從初版到修訂版,再到新修版,可以看出金庸隨著年紀增長,心境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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