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莊裡那古怪的老頭

計劃生育 韭菜 簡書 苗僑偉 莎拉視角 莎拉視角 2017-10-29

小村莊裡那古怪的老頭

一個人長期缺少溝通,缺少交流,再加上性格的急躁,容易變得怪癖。一個古怪的靈魂,用一種常人的愛和寬容善待他,也能演繹出永恆的和藹可親。

一個美麗的小村莊鑲嵌在綠色的植物園裡,一座座錯落有致的磚瓦房在陽光下閃爍。參差不齊的樹木散發出自然的清新。枝頭的麻雀和喜鵲嘰嘰喳喳的唱著清晨的迎賓曲。蝴蝶在油菜田裡飛動著多彩的舞姿。家前屋後的菜園裡,種著自家喜歡的各式素菜。門前場上堆著一座座麥草堆,黃豆草堆和玉米草堆。這些草堆就是一年中做飯的柴火。

當上空飄起裊裊炊煙,村莊裡瀰漫著煙火的清香。這時下湖幹活的人們有的扛著鋤頭、揹著噴霧器、拿著鐮刀、揹著揹簍陸陸續續的從田間地頭回到家,一種勃勃的生機滲透了整個村莊。

飯時那些不甘寂寞的人,手裡端著飯碗到門前打糧的場上,離老遠亮著嗓子拉家常。

如果有陌生人走進村莊,旺旺旺的狗叫聲不絕於耳。我第一次來到這裡時,走到哪狗叫聲就傳到哪。搞得我不敢隨便亂串門。抱窩的老母雞後面跟著一窩奶黃色肉奶奶的小雞到處覓食,一聽到老雞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小奶雞們立即圍到老雞的嘴邊搶食。

這裡就是我的婆家,我從城裡嫁到這裡不為別的,只為我們是同學,只為一個情字。是真情和同情編織成八十年代不可逾越的城鄉愛情故事。

他家兄妹七人,三個哥哥三個姐姐。媽媽在他十六歲時就因病去世了,哥哥姐姐們都成家立業有孩子了,唯獨他是家中的小崴窩和哥哥姐姐們相差有點大。剩下他和他大大一起過日子。

他出生的時候,因為媽媽身體不好營養趕不上,生下來就骨瘦如柴,據說手指跟火柴階那麼粗,令人憐惜。

他大大是個性格古怪的小老頭,在城裡水利局退休回鄉。個頭不高,脾氣暴躁。但是心靈手巧會做木工活,做事要求完美,一般人做事他都看不慣。

小時候他大大就不太喜歡他,還好有媽媽的呵護少了不少皮肉懲罰。媽媽去世後他就永遠失去了父母給與的溫暖。

這爺倆就像是前世的冤家對頭,有時吃行行飯為一句話不對味,不是碗扔出去,就是盆扔出去。自從我到這個家以後,我就開始慢慢地改變了他們之間這種不協調的狀況。

記得在一次吃飯時,老公公說要弄韭菜吃,那時韭菜正是最老的季節,他就隨便說一句:那倒頭東西現在哪個吃啊!老公公一聽火冒三丈吵了起來:你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什麼是那倒頭東西,餓一嘴淌屎水就不這樣說了,傷天良招雷劈等等。他剛要開口反擊時,我裝著不動聲色的樣子,偷偷的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把剛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不然又要爆發一場舌戰。我背地裡也經常跟他說不要和他大大犟,老年人就那個脾氣改不了了,讓他自己吵兩句就算了。在日久天長的時間裡,他也養成了不犟嘴的習慣,老公公的火氣也就越來越小了。

我雖然嫁到這裡但是很少在這裡長期居住。我喜歡農村,喜歡收割季節來到這裡加入大忙的隊伍,喜歡站在草堆上大家用草叉一叉一叉送來的草,把我的腳下墊得越來越高的感覺,喜歡體驗與城裡不一樣的環境和生活節奏。

在這裡我們有屬於自己的房子,這房子是原來他家的主屋,跟他小娘家山搭山。他小爺去世早小娘帶著兒子一直住這裡,我到這裡時小娘家大哥已經有了兩個孩子。

他自家大哥三哥住在我們後面小河北邊那一排,大哥家獨家獨院。二哥在部隊,二嫂和三哥家也是山搭山住一起。後來二嫂隨軍了房子就賣給三哥家。他們結婚後都有房子分了出去,老主屋理所當然就屬於我們了,雖然房子差了一點,感覺還是比較溫馨的。

二哥家三哥家他們都很好,唯有大嫂性格刁鑽唯利是圖,眼裡灰心容不得。看主屋給我們她沒有二話,確實主屋很舊什麼都沒有,而她卻看好主屋周圍的那些樹,還想方設法找理由鬧著要刨樹。他們家的事我從來不參與,讓他們弟兄自己解決,再說我們一家是最小的,其他弟兄也容不得我們挨欺負。

兩三年以後我們的孩子出世了,一個白白胖胖漂亮的大肉小子人見人愛。九十年代初期,國家對計劃生育還比較懲罰嚴厲,雖然說不用再株連九族刨房子。但是如果誰違反了計劃生育法,親弟兄肯定會挨牽連到,還是要被扒糧食的。

計劃生育一般都是在農閒時候搞,而農閒時我們都在城裡,這邊只能有鐵將軍把門。

一個豔陽高照的下午,我收拾好正準備出門,城裡家裡迎面來兩個不速之客。她們自我介紹說是居委會計劃辦的,來看看叫我多會去醫院把環上了。我一聽急了,我說:按常理孩子沒滿週歲也不是計劃生育的對象。怎麼會找到我的?居委會同志有點嗯哈不好意思說多。在我追問下,他們告訴我們是一個老頭去告的她們才過來看看。聽到這裡他恍然大悟說:肯定是我大大幹事。聽他這麼一說才明白老公公為什麼陡然來我們家,還關心起我在哪居委會。居委會人聽到這裡也感覺好笑,然後敷衍幾句就走了。

為這事我真的生氣了,因為只有有仇有怨的人才做得出這些事,老公公為什麼這麼做?哪裡對不起他讓他這麼待我們。

他第二天一氣之下回老家找他去了,這次我沒攔著。家裡其他人知道這事都氣瘋了,三哥三嫂說:怪不得昨天一大早鬼鬼祟祟說去伊山的,原來做壞事去了,礙你什麼事啊?你這是在做缺德事啊!要是告別人家不挨人打才怪了。老公公被罵眼淚也下來了,不得不說是老大媳婦逼他去的。他們說:逼你去就去?

他大嫂走路時聽見村裡計劃生育小分隊走到我家門口私語:這是誰家啊?天天鎖門是不是躲計劃生育去了?看樣子也要挨扒糧食了。他大嫂一聽這話嚇死了,害怕她家糧食被扒走了,就逼著老公公找我戶口所地居委會舉報去了。

事過以後我也沒去計較他,畢竟是他爸爸,對他還像父親一樣尊重一樣孝順!後來他自己也感慨說:沒想到你們能這樣待我。

慢慢的老公公古怪的性格有了好轉,每次看見孫子都要抱懷裡不撒手,他以前是從不抱其他弟兄姐妹家的孩子。後來他因為會木工活又去新浦學校上班,那時間經常叫我們去那邊玩,逢年過節也都叫去他那裡過。

兒子五歲時為了養家餬口,我到國外工作了兩三年。等我帶著熱情帶著興奮回到家時,他已經移情別戀了。老公公眼裡包著眼淚氣憤地說:是人能共,忘恩負義人不能共。

從此我不得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那個讓我永遠無法再擁有的小村莊。

後來他大大因為年歲大又退休了,回村後一直在他三哥大哥家輪流住。幾年前捱到他大哥家住時,在他家過道里間,因為行動不方便,東西掉進取暖的爐子裡引起火災,葬身於火海中。那時間已經八十多歲了,可憐的老人就這麼慘不忍睹的離開了人間。

後來聽他們說他在去世之前很想見見我,只因我已經再婚了,為了不引起誤會,我無法滿足他的心願,讓他帶著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來源:簡書 作者:AA龍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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