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來說,“吃”是一件怎樣的事兒呢?
關乎溫飽的生存大事?還是充滿儀式感的生活添劑?其實更多時候,享受自己喜歡的食物是一個單純、愉快的過程。這大概也能解釋,為什麼零食能夠無分東西南北、無分男女老幼地風靡全球了。
以老北京來說,佔了零食半壁江山的是堅果,這些堅果也有它們各自的有趣故事,各位看官,小馬紮準備好了嗎?
春天的老北京不僅下“黃土”,還鬧“菜荒”。老太太們時常要在頭年夏天晒些豆角、茄子幹“渡荒”用。剩下的就是“鞠躬盡瘁”的老白菜、生了凍瘡的土豆和窖藏的蘿蔔……
小朋友們對這些不感興趣,他們關心的是老奶奶的紅漆匣子,那裡頭有他們心心念唸的好東西。
有張從故宮拍的照片,拍得是屬於某位太后的一個紅木櫃,櫃子上的抽屜爬滿了浮雕的龍。雖然身份不同,但太后也是個老太太,那時候的老太太可能都有這麼個類似的櫃子、匣子,太后裝珍寶和《四十二章經》,而普通老太太裝點心和堅果。
對於小朋友來說,這簡直是一個寶盒!幹桂圓、幹荔枝、花生、瓜子、榛子、松子……雖然不同的家境導致裡面的內容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有了這個,過了年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小朋友們依然可以大快朵頤。
等到了夏天,好吃的東西可就太多了,簡直令人目不暇接,而貧苦的人們也有了更多盈利之道:
缺少本錢的孩子們在細雨中挽起褲腳,披著麻袋片,踩著積水出門,躉些用五香調料煮的爛爛乎乎但不至於化成泥的蠶豆去沿街叫賣。清脆的童音喊的是:“爛蠶豆——熱乎的五香爛蠶豆。”
在清新涼快的傍晚,就著爛糊蠶豆喝上二兩小酒,這是夏天的小確幸。
這裡有一個有意思的小故事。清朝末年有這麼一個賣爛蠶豆的孩子因為清亮高亢的童音被戲曲師父聽見,從此入了梨園行,並且終成一代名淨,他的名字叫郝壽臣。
時間總是向前的,就像從夏天到秋天。更多關於“爛糊蠶豆”的故事都埋沒在了歲月裡。
老北京小康之家的“標配”是: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蘆蓆的天棚是夏天遮陽用的,秋天要拆了去,拆完之後還有它的妙用,那就是給糖炒栗子的鍋燒火。
在北京說來,糖炒栗子的鍋是隨處可見的。剛出鍋的糖炒栗子在寒冷蕭瑟的日子裡溫暖的不止是手與胃,而是心。
一直以來,“良鄉栗子”都是一個很有名氣的糖炒栗子招牌。但事實上良鄉不產栗子,只是栗子的集散地。至少從明朝起,大量的栗子就從良鄉中轉,被運往全國各地,做成各種食物。
1937年秋天,因故滯留在北京的學者顧隨先生又看見街上的炒慄鍋,感慨地寫下了一首詩:“秋風瑟瑟動高枝,白裕單寒又一時。炒慄香中夕陽裡,不是誰是李和兒。”
“不知誰是李和兒”的典故出自陸游的《老學庵筆記》:
“故都李和炒慄,名聞四方。他人百計效之,終不可及。紹興中,陳福公及錢上閣,出使虜庭,至燕山,忽有兩人持炒慄各十裹來獻,三節人亦各得一裹,自贊曰:‘李和兒也’,揮涕而去。”
顧隨先生那時的心境大概不是淒涼兩個字能概括的,只要應了景,栗子裡也有家國天下。
伴隨著炒栗子的香氣,冬天來到了。
當凜冽的西北風吹得院兒裡的大樹呼呼作響,雪花飄落在城牆上,衚衕裡便響起了關於另一種美食的叫賣聲:“半空兒啊——多給。”
“半空兒”是落花生裡不能榨油的小果子,淘汰出來低價賤賣,沒有什麼分量。
圍著火爐說話的人們拿出盛具,看著賣半空兒的小販把乾癟的花生倒出來。果仁雖然乾癟,可是炒熟了卻很香甜,並且買一大堆也花不了幾個錢,用來打發時間最好不過。
孩子們坐在炕沿子上,暖熏熏的,他們邊吃著落花生,邊聽祖父祖母講過去的故事。就這樣度過一個又一個寒冷的夜,轉眼又是一年。
作者:行旅的熊
編輯:戚彧卿
END
(部分圖片來源於網絡如有侵權請聯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