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落的羊冊“天書”

古鎮“天書”奇,文明耀古今。 周豫林 攝

劉樟

那種產生在久遠的過去,開啟了後來人類文明的符號系統,我們叫它“天書”。儘管這些符號在今天看來是那麼難以解讀,但它卻是遙遠過去的文明之光。

羊冊“天書”位於豫南泌陽縣羊冊鎮北邊的崖壁和巨石上,由大小不一、形態各異、不同形式排列或連接的凹坑組合而成,在這些凹坑之間又多以粗細不同的凹線相互關聯,組成了一個個神祕的示意圖……

羊冊鎮山清水秀,文化厚重。早在2000多年前的西漢初期,這裡就被設為舞陰縣,與泌陽縣並存800年之久。這裡還是南北朝時期震驚朝野的無神論者範縝的故鄉。在這樣的一片土地上出現“天書”,更能夠催生人們去實地一探究竟的慾望。

羊冊“天書”集中分佈在周陳莊、棠梨溝、徐莊、擂鼓臺、安寨、郭崗等村方圓五公里的區域內。擂鼓臺和棠梨溝屬典型的花崗岩地貌,周圍山崗上大片岩石裸露,我們登上擂鼓臺,發現了“天書”的蹤跡。

山頂上的幾處巨石上都有“天書”分佈。只因山高風疾,無遮無攔,天長日久風化嚴重。這些巨石上的“天書”,有的兩行對列,如對聯形式存在;有的多行並存,像整片書寫的文字;有的縱橫交錯,呈棋盤狀分佈。而棠梨溝的一處巨石上,密密麻麻雕鑿出大小不一的凹坑500餘個,其中八九個大凹坑,直徑有13釐米至20釐米,深度在3釐米至7釐米之間,並以不同形式組合在一起。千萬年來,它們遙對蒼穹,讓人生出無限遐想。

據說,羊冊“天書”是考古學者馬寶光發現的,後經專家們考證,依照史前文明分類,羊冊“天書”歸為“具茨山文化”類別。

具茨山位於河南省中部禹州、新鄭、新密三市交界處,綿延40餘公里。相傳這裡是中華人文始祖軒轅黃帝在此修德振兵、統一華夏的地方。《莊子·徐無鬼》載:“黃帝見大隗於具茨之山。”《莊子》還記載:“黃帝為天子十九年,令行天下,聞廣成子在崆峒山上,往見之。”明《河南府志》載:“崆峒山,在鈞州(今禹州市)西北五十里,上有逍遙觀,相傳為當年黃帝的修煉之處。”酈道元在《水經注》裡指出:“黃帝登具茨山,升於洪堤上,受《神芝圖》於華蓋童子,即是山也。”

1988年春天,禹州市一位名叫劉俊傑的青年在具茨山上拍攝鄉村風光題材的照片時,意外發現大規模年代不詳的巖畫和刻於巨石上的各種符號。這一消息不脛而走,吸引了大批專家學者紛至沓來。隨後許多年裡,在具茨山上發現刻有這種符號的地方竟綿延數百平方公里之遠。這些神祕的符號有單個分佈的,也有類似書法作品成串成篇分佈的。以點、圓和幾何圖形組合在一起的居多。有些幾何圖形和古代軍事上的佈陣圖十分相似。這些神祕符號配以多處的古城堡和巨石陣遺蹟,被稱作“具茨山文化”。

“具茨山文化”被發現之後,眾多考古學家和古文字專家對此進行了專門考證,至今眾說紛紜,羊冊“天書”為何物,更沒有一個確切的定論。

“天書”的形成,無外乎以下情況:一是自然力所為,大自然的風侵日蝕、雨濡霜染,日久天長在岩石表面形成了一些侵蝕的痕跡;二是早期人類所為,在文字形成之前,人們為了記下一些自然現象或人類活動,由人工雕鑿而成的。

那麼,羊冊“天書”究竟是何人所為、何時所為、因何所為?他們究竟要記載什麼?為什麼要把它刻在如此堅硬的石頭上呢?在當時生產力極為低下的條件下,在如此堅硬的花崗岩上雕鑿出如此眾多的不同符號可以說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中華民族最早使用文字記事,是刻在龜甲和獸骨上的文字,我們叫它“甲骨文”。這是至今公認的中華民族最早的文字。如果說這種文字的形成早於商朝的話,再往前也只能追溯到建立於4000年前的夏朝。夏朝是華夏民族走出原始社會的第一個朝代。而傳說中的結繩記事,比起人類使用文字記事要早出許多。早在人類文字出現之前,人們就開始了使用非文字(或稱符號)手段進行記事,這是有據可查的。非文字符號所傳達的信息,是能夠被當時的人們所接受的,它的表意作用與文字的表意作用是相差無幾的,只是表意功能比起文字簡單了許多,而表意內容卻更顯豐富、更為複雜。

我個人認為,羊冊“天書”應該是人類文字形成之前的記事符號。不然人們何以放著現成的文字不用,偏要鑿出這些晦澀難懂的符號呢?

那麼,羊冊“天書”究竟是何用處呢?我認為作用應該大致有四:一是天象或物象記載。矇昧時代,人們認為自然是至高無上的。日月運行、陰陽變幻、天道無常、福禍難測。遠古的人們想從自然中找出一些規律來,於是開始留意頭頂的星空,留意身邊的世界,想從那裡找到一些答案。尋找答案務必要記下一些規律性的東西,記下頭頂上特定時刻的星象圖和身邊的四季變化晝夜更替。為了能讓人們銘記這一特定時刻,就把它刻在人們最容易看到而又不易磨滅的石頭上。

二是順應自然規律的農事、漁獵記載。“民以食為天”,食物來源於土地和山澤。對於遠古人類來說,農事和漁獵是關乎生存的必要條件,錯過了農時與漁獵季節,很可能會危及他們的生存。記載下這些規律並按照規律行事,使人類從矇昧一步步進入今天的文明社會。

三是重大國事或重大祭祀、慶典事件記載。戰事、慶典和祭祀,作為一個國家和部落在所難免。戰爭往往關係到一個國家或部落的整體利益甚至是安危。勝利是經驗積累,失敗是血的教訓。記下這一切,並刻於石頭之上,不但把一次次的戰事永載“史冊”,同時也可警示後人。慶典和祭祀是早期人類乃至整個人類社會的重要活動,戰爭凱旋、五穀豐登、漁獵收穫以及部落首領、王室宗族添丁祝壽,都要舉行盛大慶典。把這些慶典記錄在案,以向後人彰顯前人的功德。至於祭祀更是整個人類社會自上而下從未間斷過的事情,祭天、祭地、祭先祖,不但表示對天地祖宗的敬畏,而且還要祈福、祈壽、祈平安。在沒有紙張甚至不知使用獸骨、龜甲的年代,最好的辦法就是刻於崖壁、巨石之上,以使其“永垂不朽”。

四是地圖作用。征戰通道、漁獵路線、戰略佈防、村落連接等,一旦成圖便會一目瞭然,給人們的生活、生存、漁獵、出征、佈防帶來極大方便。

我的猜測不知是否與事實相近,也許純屬臆想,與事實毫不相干,但先人們的智慧是不可低估的。前面已經提到,“具茨山文化”除了“天書”,還有石屋遺蹟和巨石陣,它們共同構成了早期人類活動和人類早期文明的重要標誌。具茨山地處黃河岸邊,當年黃帝所建立的有熊國,就在具茨山下的新鄭城內,這裡至今還在舉行一年一度的祭奠“人類始祖”的活動。羊冊“天書”所處的一片區域,距離具茨山也就數百里之遙,並正處在黃淮流域的分水嶺處,由黃河和淮河沖積而成的黃淮平原,沃野千里,至今當地仍流傳著一句話:“金高邑,銀牛蹄,比不上羊冊的後湖裡。”高邑、牛蹄和羊冊後湖都是縣內的幾處地名,這幾個地方土地肥沃,百姓殷實,是有名的“小糧倉”。羊冊“後湖”,即現在花山水庫的水下。周圍群山環繞,百川彙集,原本是一片沃土。20世紀五六十年代興修水利,築堤成湖,這裡才變成一汪水域。

有山有水,土地肥沃,便於漁獵農桑,是易於定居的好地方,聰明的先人是會選擇這種地方作為安居之所的。而羊冊“天書”就處在華山水庫周圍的群山之上。可以推斷,在這一地域留下先人們生活、生存的印記,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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