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富士》:去居酒屋就是為了灌湯啊

日本料理 深夜食堂 雞湯 澎湃有戲 澎湃有戲 2017-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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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戴桃疆

國產電視劇把日式深夜食堂移植到本土的活動沒有獲得成功,背叛了國民夜宵文化不說,還強行給觀眾灌不知所云的老壇酸菜牛肉湯,竄了日式深夜心靈雞湯的原味,兩頭得罪人,費力沒討好。

《深夜食堂》之後,日本美食題材電視劇雖然並沒有間斷,井之頭五郎還在繼續“一人食”的大型長篇連續行為藝術(《孤獨的美食家》),另有翹班跑去公共浴池泡澡喝酒的小職員(《白天的澡堂酒》)、在小飯店裡消磨時光的退休小老頭(《野武士的美食》)……但在夜裡聊天吃飯的劇許久沒能跟上。

東京電視臺《居酒屋富士》續了《深夜食堂》久違的餘弦,只不過絃音不在同一個調上。

《居酒屋富士》:去居酒屋就是為了灌湯啊

《居酒屋富士》海報

東京電視臺新聞時而不靠譜,拍出的電視劇動畫片時而不著調的情況也是有的。深夜檔本就百無禁忌,配合東京電視臺這麼有個性的一個單位,拍深夜食堂也是劍走偏鋒,就連灌下的雞湯味道也不大一樣——不過請放心,並不是老壇酸菜牛肉湯。

故事的發生地是一家名為“居酒屋富士”的居酒屋。這家店是真實存在的,位於東京目黑區上目黑,主打季節性日本料理,每天晚七點開始營業,凌晨十二點打烊,逢週日及節假日休息,不能刷卡。

店內除了一張吧檯,一趟長椅,只擺得下兩張桌子,沒客人的時候拍照看著蠻敞亮的,看電視劇就知道,店內空間並不寬敞,人一多就顯得擁擠,若不是酒後人聲高,場景看上去頗似地下黨密謀搞事情。

就這樣一家店,還被日本媒體稱作“藝能人御用居酒屋”,店裡從天花板到四壁都有藝人簽名,可見這家店還是有贏人之處的。

《居酒屋富士》:去居酒屋就是為了灌湯啊

電視劇版本的《居酒屋富士》改編自慄山圭介的同名小說,2015年首次出版,隨著影視化進程再版。書中全是單元性的小故事,這些小故事也有套路可循:

主人公西尾榮一(永山絢鬥飾)是個跑龍套的小演員,為了生計在一家工廠打工,偶然間成為了居酒屋富士的常客,他在演出和日常工作中會遇到問題,情感生活也時有起伏,他在這家居酒屋遇到各色人等,這些人也有他們各自的問題,男主角通過聽他人八卦已逝居酒屋老闆,喝下一碗心靈雞湯,事情在心靈雞湯的澆灌下得到圓滿解決。

聽上去實在俗套,但是去居酒屋除了灌自己清湯黃湯(白酒啤酒),同時也要被灌下雞湯才算本格居酒屋之行呀——居酒屋的誕生就是為了讓人自喂或互喂心靈雞湯啊!

《居酒屋富士》:去居酒屋就是為了灌湯啊

永山絢鬥飾西尾榮一。

日本現有“居酒屋”後有“居酒屋文化”。日語中的“居酒”即“在店頭喝酒”之意。

鎌倉時代,日本人習慣站在買酒的店頭喝酒,到了江戶時代,市井文化形成,日本男女比例失調,男多女少,許多男性開始到小酒館喝一杯打發時間。

上世紀八十年代,日本居酒屋爆發式增長,工薪族下班不直接回家,而是三五成群地跑到居酒屋喝喝酒、發發牢騷。

日本經濟泡沫之後,發牢騷的需求增加,居酒屋文化被保留並傳承了下來。

日本社會強調團體意識,工薪族男性抱團到居酒屋取暖可以增強團隊凝聚力。搞團隊建設自然少不了喊口號,但口號太過熱血了,作為展示日本飲食文化溫馨、隨意一面的窗口,最適合居酒屋的心理建設模式還是喝雞湯。

《居酒屋富士》:去居酒屋就是為了灌湯啊

水川麻美客串本尊。

也是泡沫經濟時期,決定了居酒屋“小”的格局。

泡沫經濟時期地價飛漲,稅費也跟著上漲,許多房主為了提高收益,將一樓店面間隔開來分頭租賃,以便加倍賺取租金。如雨後春筍般出現在街頭巷尾的居酒屋,便嵌在臨街的小隔間裡。

隨著經濟泡沫破裂,無法維繫成本收益平衡的居酒屋大量倒閉,而依靠小店面少租金的居酒屋控制成本得以存活,經過若干輪淘汰,最後留下來的多數都是一家家小小的居酒屋。

《居酒屋富士》:去居酒屋就是為了灌湯啊

藝能人御用居酒屋富士也很小。

狹小的空間往往更具有私密性,一家居酒屋對外的開放性是有限的。居酒屋是久坐的地方,一杯酒、一碟小菜可能因為牢騷積累的時間長度而變得意外難以消耗,酒暖腸胃後車軲轆話說個沒完的情況也會讓空位變得十分難得。

居酒屋迎的是回頭客,不是走客流的。久而久之,長處於同一空間中的幾個人就變成了熟人,原本開放的空間變得私密起來。

這是居酒屋話題展開的基礎。在公共場合朝陌生人吐苦水,實質上和朝陌生人吐口水的性質差不多,是不禮貌的,不符合城市人交往的行為守則。

《居酒屋富士》:去居酒屋就是為了灌湯啊

居酒屋富士招牌菜原原本本地出現在劇中。

居酒屋,或者類似的熟客小酒店,提供了一個熬製心靈雞湯的場所。

日式深夜食肆劇的一個共同點在於輕故事情節、重人生感悟,多數心靈雞湯的配方是過往的人生經歷,這些經歷兌了光陰的水,盛到一隻年輕的碗裡,就是飄著熱氣的心靈雞湯——沒有曾經鮮活的人生經歷,不足以語雞湯。

這也就是為什麼主持深夜食肆的多半都是有把年紀的爺叔阿姨,臉上帶刀疤或是看著面善都不打緊,最重要的是和歲月交過手,畢竟年輕人啊,圖樣圖森破。

《居酒屋富士》:去居酒屋就是為了灌湯啊

部分客串演出。

《居酒屋富士》燉出的這碗雞湯並不新鮮,味道也算太美,用的料倒是很老——東京電視臺最擅長的就是人海戰術,來捧場的各路知名演員紅不紅不要緊,最重要的是臉熟。戲份也不重,大家都來捧捧場,一人來居酒屋背一段已逝老闆年輕時的傳奇故事,順便像中學生做閱讀理解一樣總結段落中心思想,端出一碗雞湯。

雞湯未必燉得都好吃有營養,喜不喜歡也是仁者見仁,若是打發時光,白啤黃紅(酒)一樣是灌,無所謂是否再多加碗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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