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指導/國醫大師禤國維教授
文/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何雪華 通訊員劉靜嫣、宋莉萍
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喬軍偉
除了感冒發燒,皮膚病可能是人們最容易患上的疾病了,而且難看又難受,一些自身免疫性皮膚病甚至可奪命。
說起皮膚病名家,嶺南民眾最先想到的正是“皮膚聖手”、第二屆國醫大師禤國維教授,他創新發展了嶺南皮膚病學流派、中醫皮膚病病機學說,首倡“平調陰陽、治病之宗”“解毒驅邪,以和為貴”等中醫治療學說,創新發展中醫皮膚病外治法體系,填補了皮膚病外治法的空白。
由廣東省中醫藥學會、廣州日報社主辦的“尋訪嶺南中醫藥世家”活動,為您揭祕“國醫大師”禤國維畢生醫術結晶,皮膚病三大治則。
典型病例
要命皮肌炎“敗”給“皮膚聖手”
中醫治皮膚病,人人都知國醫大師、“皮膚聖手”禤國維教授最“拿手”,什麼疑難重症都難不倒他,甚至連很多令人聞之色變的重症皮肌炎、紅斑狼瘡,都敗在他手下。
皮肌炎患者黃先生,合併心肺系統損傷及嚴重雙下肢靜脈栓塞,呼吸困難,全身消瘦,雙下肢血管受損導致高度水腫,先後到多家醫院求治未能控制病情,且日漸嚴重。其家屬抱著一線希望,將他送到廣東省中醫院進行治療。禤國維仔細檢查了患者,發現患者尚能少量進食,胃氣未絕,或可逆流挽舟。他從調整患者脾胃開始,續以調肝補腎,運用其平調陰陽的治則,辨證施治,經過一步一步地調理、治療,患者可以下床活動了,生活也可以自理了；後又經幾個月的調理,竟康復出院了。
禤國維教授創造的治病奇蹟,還折服了眾多國外患者。曾有一位在我國工作的法國工程師R先生,為治好6歲兒子小查理的頑固性溼疹,跑遍了法國所有的著名醫院,但始終反覆難愈,小查理寢食難安,痛苦不已。當R先生得知禤國維是皮膚病的專家,便把小查理帶到廣州治療。經禤老診斷治療,以養心健脾、活血祛風為主,給小查理開了三個星期的中藥,其中包括內服藥、外塗藥和洗浴藥。兩個月過去了,小查理溼疹消退,未見反覆,皮膚光潔,食物不用忌口。R先生感嘆道:中醫藥實在神奇得不可思議啊。
三大治則
治則1 補腎至陰陽平衡
禤國維治療皮膚病的第一治則是補腎法。他指出,腎在內,皮膚在外,皮膚病症多與腎有關。中醫講腎為先天之本,陰陽之根,在生理上,一方面腎陰腎陽通過臟腑經絡供給皮膚營養和能量,使皮膚溫暖、柔潤而富有光澤,發揮其生理功能；另一方面,皮膚良好的衛外功能,既能保證腎陰腎陽的能量不致外洩,又可阻止外邪侵入。所以,一旦腎出現了問題,不但會使皮膚失去生理功能,變得萎縮、硬化、乾燥、色素沉著等,而且其“司開合”的功能也會喪失,使外邪長驅直入。
因此,禤國維倡導“平調陰陽、治病之宗”的學術思想,腎的陰陽平衡尤其重要,補腎法正是其治皮膚病要則。“在臨床上,皮膚病證型複雜,頑固難治者主要為虛、瘀、溼、痰,而腎虛是許多皮膚病反覆發作、纏綿難愈的重要原因。”禤國維說,適當運用中醫補腎法,往往可以讓很多皮膚病迎刃而解,比如,他常以滋陰補腎的六味地黃湯為底組方。
在具體的補腎治療上,腎虛又分腎陽虛和腎陰虛,兩者都會導致許多皮膚病變。如硬皮病、皮肌炎、習慣性凍瘡、白癜風等,多屬腎陽虛衰,治療上應當採用溫腎壯陽法；而白塞氏病、痤瘡、黃褐斑、脫髮等,多屬腎陰虛虧,治療上宜滋陰補腎；還有紅斑狼瘡、慢性蕁麻疹等皮膚病,既可能屬於腎陽虛衰,也可能屬於腎陰虛虧,因此,辨證施治就更為重要。
治則2 解毒驅邪,以和為貴
禤國維治療皮膚病的第二治則是解毒法,提出“解毒驅邪,以和為貴”。
他認為,“毒”,不僅指外來之風、火、暑、溼、燥、寒,亦包括內在治痰、溼、瘀等病理產物,在各種原因的促成下,這些病理產物往往糾結一起,纏綿難解,日久則成毒矣。這在皮科尤其常見。因為皮膚在表,易受六淫侵襲,特別是風、溼、熱邪,臨床上許多皮膚疾病都是以風溼熱邪鬱結成毒為表現。因此,他強調“和法”,解毒驅邪。比如,蕁麻疹、溼疹、銀屑病等以實證表現為主的疾病,禤國維常從風溼熱毒邪的角度考慮。
由於外邪、病理產物導致人體陰陽失衡,必須祛除病邪,然後根據何處不足而調之,從而恢復機體的陰陽平衡。因此,他調理陰陽之法,最終目的仍是使邪去而陰陽和,相對於上述補腎法之從內和陰陽,此法屬攻伐之舉,但只有肅清殘敵,方能換來和諧的天地。
治則3 中醫內治結合外治
禤國維將中醫皮膚病的外治法根據其治療操作的方式及配合藥物的情況可概括為外用藥物十八法、鍼灸十五法和其他療法三大類,全面系統地歸納總結了中醫皮膚病外治法,形成了專著,醫學界公認“充實了皮膚病外治法”。
中醫皮膚病外用藥物十八法:包括薄貼法、圍敷法、敷貼法、薰洗祛、摻藥法、吹烘法、熱燙法、煙燻法、溼敷法、摩擦法、擦洗法、浸漬法、塗擦法、蒸汽法、點塗法、移毒法等。
鍼灸十五法:包括體針療法、針刺療法、割治療法、梅花引療法、三稜針療法、穴位埋線療法、放血療法、艾灸療法、拔罐療法、磁穴療法、發泡療法等。其他療法則包括滾刺療法、劃痕療法、開刀法等。
而在臨床應用上,禤國維強調綜合運用,互相補充,臨床療效顯著。許多皮膚病,單用禤國維的外治法就可取效,比如疥瘡、癬病、雞眼等一般施以外治法就能治癒。而對一些難治性皮膚病,則內治同時配合外治法。
在中醫外治法綜合治療疑難皮膚病上,禤國維創立了“截根療法”用於治療頑固性的肛門、外陰瘙癢症神經性皮炎；創立了“劃痕療法”治療肥厚性慢性溼疹和神經性皮炎；研製的“消炎止癢霜”、“香蓮外洗液”等申請專利轉化。
妙治惡疾
三大皮膚惡疾這樣治
白癜風是一種常見的後天性皮膚色素脫失病。白癜風的產生是由於黑色素的代謝紊亂、失調所致,在中醫上歸因於黑白平衡失調。
白癜風:“黑白配對”調理色素代謝
據此,禤國維設計了“黑白配對”的白癜風治療方。他選用的配對藥物主要有菟絲子(黑)、白蒺藜(白)及旱蓮草(黑)、白芍(白)等,再以甘草調和諸藥,以達到補益肝腎、調和氣血的作用,使色素代謝恢復正常。在此方中,全方黑(或深色)、白色中藥味數基本相近,寓意通過藥物構成黑白平衡以達到調節皮膚色素代謝平衡的目的。
紅斑狼瘡:滋解虛火再解毒
系統性紅斑狼瘡是一種典型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病程遷延反覆,不易治癒,一直是醫學界的難題之一。在反覆臨床實踐中,禤國維總結出“陰虛火旺、虛火上炎”是貫穿系統性紅斑狼瘡全過程的主要病機。據此,他研製了清熱解毒狼瘡膠囊(狼瘡1號)、滋陰清熱狼瘡膠囊(狼瘡2號)、健脾益腎狼瘡膠囊(狼瘡3號)系列製劑,臨床上配合皮質類固醇激素,對系統性紅斑狼瘡、硬皮病、皮肌炎、乾燥綜合徵等常見皮科疑難疾病療效明顯。不少院外紅斑狼瘡患者一直依賴激素治療,導致股骨頭壞死,禤國維診查後以“滋陰清熱、補腎通絡”為法,採用六味地黃丸為基礎對證施療,甚至連嚴重的面部蝴蝶斑都減輕、變淡,皮疹消退,股骨頭壞死改善,病情穩定。
脫髮:需補肝腎不足的最多
臨床上最常見的脫髮是斑禿和脂溢性脫髮,禤國維指出,脫髮患者中,肝腎不足者眾。
斑禿者,從中醫看來,肝腎不足、氣血虧虛、血虛風燥、肝鬱血瘀等均可引致發病,其中以肝腎不足最為常見,約佔斑禿患者的七八成,患者通常會有腰膝痠軟、頭暈耳鳴、遺精、失眠多夢、畏寒肢冷等表現。而脂溢性脫髮者中,肝腎不足型約佔20%,在年輕人、體弱者或者腦力勞動者中非常多見,男女不限。表現為脫髮處頭皮光滑、有少數稀疏細軟短髮,人則常容易眩暈失眠、記憶力差、夜尿多。
禤國維說,肝腎不足者需補益肝腎；溼熱燻蒸者需清熱、祛溼、健脾；血熱風燥者則需涼血清熱、祛風潤燥。痤瘡和脂溢性脫髮者,多由腎陰虧虛,相火過旺,燻蒸頭面所致,應注意不熬夜,多吃養陰的食療方,如女貞子、旱蓮草煲泥鰍。皮膚乾燥者,多因陰虛風燥,可服用沙蔘、麥冬、玉竹煲豬皮,以皮養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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