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薪30萬,拼的都是命!漁民遠洋釣魷魚,最怕......

頭頂是天,腳下是海,一眼望不見陸地。

狹窄密封的船艙裡,伴隨著機器的轟鳴聲,幾十條漢子躺在60釐米寬的小床上,有的看著手機視頻,有的在打瞌睡,有的在發呆,還有的戴著耳機聽著歌。

等夜色黑透,船舷上數百個上千瓦的強光燈泡會同時打開,照得大海一片白光。

魷魚是中上層魚類,魷魚釣是一個附有塑料發光體的魚鉤,將其放進海里,利用魷魚的趨光性吸引魷魚,魷魚靠近發光的魚鉤、被魚鉤纏住後就無法脫身。深海釣魷魚,用燈光而不用魚餌,頗有“姜太公釣魚”的意味。

在太平洋上釣魷魚,有收到漁獲的喜悅,但最讓人恐懼的是海上的風浪,三五米高的海浪打在全神貫注釣著魷魚的他們身上,只要一不留神,輕則傷筋動骨,重則跌落大海。


年薪30萬,拼的都是命!漁民遠洋釣魷魚,最怕......

舟山“妖怪

海妹子曾分享過一篇《遠洋魷釣船起航送別淚奔,這個女孩寫了一首詩給出海的父親……》,舟山的遠洋魷釣船出發了,船員們一去,六七個月後才能重見家人。

漁民老鐘的魷釣船比他們要晚幾天,去的是更加遙遠的南太平洋。從沈家門出發,要在海上航行50多天,等抵達作業區,待上足足2年,才能重返舟山。


年薪30萬,拼的都是命!漁民遠洋釣魷魚,最怕......

漁民老鍾穿著白色T恤,脖子上掛著根金鍊子——漁民們總說自己五行缺金,所以要戴很粗的鏈子,並不是大家想像中,用金鍊表示自己有多“富裕”。


年薪30萬,拼的都是命!漁民遠洋釣魷魚,最怕......

看上去,他是個蠻斯文的男人。事實上,他自幼不喜歡讀書,唸完小學,16歲開始出海。

“有什麼辦法呢?不會讀書,除了捕魚,還能去做什麼事情?”他笑著說道。一旁坐著大口吃飯的大副、輪機長也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又有誰會願意出海呢?

漁民老鍾是舟山桃花島人,47歲,一旁的大副,50多歲了。在舟山,曾經最好的出路是漁民,最差的出路,也是漁民!

“漁民是所有職業裡面最苦的,頭頂著天,腳不著地,一眼望去全是汪洋大海,性命全在老天爺手裡。”漁民老鍾說,以前,漁民乾的是搏命的勾當,現在因為科技發達,性命基本無憂,剩下的,全然是海上的孤獨和勞累。

尤其是6月份出海,天氣最是炎熱,在海上,太陽直照在船上,加上機器連續運轉,整個船艙熱氣騰騰,簡直能把人烤熟。

其中最辛苦的,莫過於遠洋魷釣,而且收入也不高。

漁民老鍾說,以他的船為例,船長年薪30萬左右,輪機長28萬,大副十七八萬,普通的船員小阿哥,也就6.5萬一年。“船員有一樣好,海上沒有開銷,兩年後,加上在祕魯港口的一些開銷,小阿哥們能攢下10萬左右。”


遠海吊魷

魷釣船跟一般的漁船大不一樣,船舷兩側,密佈著密密麻麻數百隻燈泡。魷魚喜歡亮光,這些上千瓦的強光燈一照,到了晚上,海平面一片白光。

魷魚比其他魚好釣。它的特性是,只要“看”到身邊有東西,哪怕是個礦泉水瓶,它都會用觸鬚纏住,死死不放手。

但是,魷魚也很狡猾!比如說,你不上下動動鉤子,裝作“活物”,它就不去咬鉤,怎麼抖鉤、怎麼判斷是否上鉤,其中很有技術含量。 釣技好壞,產量差距非常大。

老鍾第一年到北太平洋釣魷魚的時候,才20歲出頭,船老大覺得他是新手,安排他用機器魷釣,拿點平均產量。沒想到,身經百戰的船老大竟然看走眼了。

老鐘不滿足機器魷釣,拿了釣鉤往大副身邊坐,拋下鉤子沒幾分鐘,一旁的大副還等著魷魚上鉤,老鍾已經拉鉤了,拖出水面,釣鉤上咬了七八隻魷魚!在他的手上,魷魚輕輕鬆鬆的就被拉出水面,連船老大都看得稀奇死了,脫口而出:你這妖怪,魷魚釣得這麼厲害。

老鍾在北太平洋釣魷魚的第一年,就成為整艘漁船的魷釣冠軍,後來他換過很多艘魷釣船,去哪艘就是哪艘船的魷釣第一名。

只有“妖怪”才有本事釣那麼多的魷魚。到了今天,舟山遠洋魷釣漁民中,大家或不知道他的本名,但是一提“妖怪”,立馬如同武俠小說中,“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奪命浪

真正讓他恐懼的是海上的風浪。

漁民老鍾第一次到北太平洋時,被眼前壯觀的海景征服,碧藍的大海,沒有一絲雜質。清晰可見海底下成群的魚兒,海狗在海面竄來竄去。然而這看似美麗的大海,其實是無底的地獄!

在船上,船員們每天必看的就是天氣預報,一旦有大風天氣,立刻就近回港避風。如果是一般的風浪,他們會正常作業。


年薪30萬,拼的都是命!漁民遠洋釣魷魚,最怕......

北太平洋無風也有三尺浪!一旦有風,白浪滔天。漁民們一般用浪高來稱呼浪,比如3米浪、4米浪、5米浪。

最危險的還是來源於未知。2013年那年,氣象預報報出來是2米浪,但是,當天下半夜,2米浪升級到了3米浪!中間,還夾雜著“骯髒浪”(舟山方言)。

什麼是骯髒浪?骯髒浪夾雜在普通的浪裡面、很難分辨也沒有規律,只有被捲到的時候,才認得出來,它會以一種強大無比的力量,把人卷出去,傷人、死人!

3個船員吃到了3米的骯髒浪,被彈翻在甲板上,手指破了,胳膊摔傷了。“還好,人沒被卷下去。”老鍾後怕地說。

老鐘沒有親眼見到身邊的船員被浪捲入大海,但是,身邊類似的事件不少,聽多了自然也會害怕。“在海上,誰也不知道意外什麼時候發生,大家都習慣了,這是漁民的命。”

除了風浪,海上也充滿了各種意外。

老鍾手下的一名大副,沒上遠洋魷釣時,是拖網船大副,船上的一位同事,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捲入了大海。“那一年,我們在幾內亞作業,我們拉上了一網漁獲,網裡有不少海馬。”

海馬相當值錢。他的這名同事,是外籍高級船員,本身是在駕駛室裡,看到海馬後,心動了,跑到甲板上,踩在漁網上想把海馬撿出來,他沒注意到,漁網已經在放網了,他一隻腳被纏在漁網上,隨著漁網放下跌落大海。

這位高級船員,是第二天浮出水面後才被漁船發現,早已經沒有生命體徵。

最怕的是孤獨

從沈家門港出發到南太平洋,需要經過50多天的航行,狹窄悶熱的船艙裡,伴隨著機器的轟鳴聲,漁民老鍾會打開手機,64G的內存,女兒給他下滿了連續劇。

在海上,一天是浪漫,一星期是苦悶,一月是煎熬,一年是有期徒刑……


年薪30萬,拼的都是命!漁民遠洋釣魷魚,最怕......

漁民老鍾說,身為船員,一生靠海吃飯,無暇顧家,對妻子孩子本身就是一種愧疚。“我們船員,吃的都是速凍菜,喝的是淡化水,一年365天望不到陸地,跟風浪搏命,跟漁獲掙扎,註定是艱苦的職業,一個人要承受和揹負所有。”

如今,離別之日就在眼前,老鐘的朋友圈,這幾天發的都是和女兒吃飯的合照。照片中,18歲的女兒青春活潑,他驕傲地稱為自己的“小情人”。

也許,在未來的兩年,漫漫討海路,只有這幾張合照才能慰藉他寂寞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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