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土高原千溝萬壑的群山中隱藏著無數的小山村,而我就出生在在這裡。
那裡是我從前的家,也是永遠的家,雖然早已破敗不堪,蒿草滿園。
我的爺爺奶奶、外爺外奶、叔舅親戚們都曾經或還生活在那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趕驢飲水,鋤草餵羊,一年到頭忙碌不停。
荒涼、貧瘠是大多數城裡人對這裡的評價。有些人拼命逃離,奔向城市的鋼筋水泥;有些人一直堅守,守著世世代代留下的黃土;有些人在逃離後想著或已經踏上歸途,而我,就屬於最後一種……
迴歸之路並不崎嶇,如果可以,我想就是明天。每天打點上班,敲擊鍵盤的日子對於我來說,已經越來越乏味。
山村有些清寂,也顯得懶散,忙碌了一年的人們有了難得的間歇 。
小時候,趕著驢扶著梨揮鞭吆喝。如今似乎已經很少見到這樣的場景。人走了,地荒了。
普天下哪裡黃土不生芽?我想是等待我的再次開墾。
男人們揮鍘,女人喂草,這樣的場景歷歷在目。
收穫的季節很快來臨,以前是拔麥、拔豆,只為那多出來的一寸草料。後來就變成割麥了,速度能快上一些。以前,麥垛裡能放個西瓜,忙完吃上一牙,那個幸福指數蹭蹭往上竄。
到了秋天,打麥場上堆滿了各種糧食垛子。碼垛可是個技術活,圓圓整整,瓷瓷實實。
挖洋芋挖的時候再壘個鍋鍋灶,燒些新鮮洋芋,味道不必城裡館子裡的美味差。洋芋挖的差不多的時候, 苞谷也搬的差不多了,杆杆裡的甜水,一直會甜在孩子們的心頭。
碾場的時刻到了,毛驢拉著滾子一圈又一圈地轉。以前老家的場裡家家有一個滾子,很反感把糧食攤到馬路上,讓來往的車輛碾壓,懶惰不說,太不安全。
來點風,咱揚個場,一年辛苦終有收穫,沉甸甸的。
一棒老旱菸,賽似活神仙。以前還有水煙,銅製的,現在已經不多見了。清煙裡的故事無非是王家小夥在城裡接了個汽車,劉家他姑舅爸兒媳婦子跟人跑了,亦或是張家老太太怕熬不過這個年了,種種如此。
男人們開始抽菸、喝茶、偏傳的時候,女人們開始做飯、洗衣、餵豬餵雞喂牲口……小腳撐出一家人的大天地。
個個都有好手藝,茶飯那是沒得說。
變著花樣,攪團、散飯、漿水面。
思念,思念那一磚一土、一草一木,一粥一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