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拓跋燾,我殺了我兒子 你好,我是劉義隆,我被我兒子殺了

劉義隆 宋孝武帝 魏太武帝 東晉 南北朝 碧血黃沙2016 2018-12-12

閒話南北朝之天下歸一——血腥劉宋(4)

劉義隆為啥看劉駿不順眼,史料上沒查到;不過有個小事兒或許能從側面反應出點兒意思,劉駿他媽名叫路惠男,剛進宮的時候,年輕貌美,有一次就被劉義隆撞見了;喲,鎂鋁啊!劉義隆是皇帝,當然免了俗人勾勾搭搭那一套,直接提槍上馬,就‘幸’了一下。完事兒,劉義隆提起褲子就把這茬兒忘了,直到路惠男生下劉駿,劉義隆一拍腦袋才想起來,嗨,還有這麼檔子事兒呢;然後封路惠男為淑媛(後宮一個不大的嬪妃品級)。再之後,等劉駿長大了,再跟宮裡呆著不合適了,劉義隆下詔冊封劉駿王位的時候,順道添了一筆,你把你媽也帶走吧。就這麼著,路惠男就被自己個兒的老公趕出宮了。這事兒有意思在哪兒呢,您可以看看劉浚他媽潘淑妃,劉義隆碰見煩心事兒,直接跑到潘淑妃那兒咆哮一番,足可見其受寵程度。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不管怎麼說吧,反正劉義隆是看劉駿不順眼,因此劉駿也一直是在外地當官兒。

不過也應了那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劉駿一直在外地,反倒給他攢下了一批人氣兒;尤其是在之前拓跋燾南下打徐州未果那次,劉駿由於堅決主張據守,並且成功擊退了鮮卑騎兵,給他加分不少。

你好,我是拓跋燾,我殺了我兒子 你好,我是劉義隆,我被我兒子殺了

等那次事了,南北雙方議和;劉義隆便把劉駿從徐州調往荊州,專司負責進剿荊襄一帶跟官府叫板的山蠻;等京師鉅變的時候,劉駿正駐軍五洲,跟劃歸他麾下的柳元景、沈慶之等人規劃進山掃蕩的方案呢。

這面兒正開會,門房兒進來稟報,京中有使者到。

使者進來把劉劭的詔書一亮,按事先編好的詞兒,把劉劭殺父說成江、徐弒君,來龍去脈一說;劉駿聽完很是震驚,心裡點兒有點兒嘀咕,江、徐跟老爹那關係怎麼會弒君呢?這裡邊兒怕是有事兒吧;不過面兒上還是說,沒問題,堅決擁護太子成為我們新的核心,哦,不,是皇上!您家走吧。

送走使者,劉駿犯著嘀咕接茬兒開會去了。

但是,轉過天兒,劇情斷崖式的逆轉了。

腫麼呢?

原來,劉駿手下一個官員從京城回到五洲,把京中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跟劉駿學了一遍。

這名官員名叫董元嗣,在劉駿帳下負責收發快遞(典籤)。

年初的時候,劉駿打發董元嗣回京,一方面代他給自己老爹請安,另一方面彙報工作。這會兒,這位董快遞回來了。

劉駿聽完,驚的呆若木雞;能不驚嘛,這消息太爆炸了。問題是接下來怎麼辦啊?劉駿一時也不知道是該繼續工作,還是該回去找劉劭玩兒命。

在重大的情感刺激面前,很多人腦袋都會先懵一會兒;這會兒劉駿腦袋就是懵逼狀態。回到住處,劉駿對外宣稱自己病了,一連幾天,誰也不見。

他這面兒沒想好接下來的出路,有人可替他想好了。

誰啊?

遠在京城的劉劭。

自打派出使者,劉劭琢磨琢磨,不行,老三手裡可是有兵;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他不信怎麼辦?!

想來想去,劉劭走了一招兒挺臭的棋:他給劉駿手下的大將沈慶之寫了封密信,內容很簡單,概括起來就四個字:殺掉劉駿!

你好,我是拓跋燾,我殺了我兒子 你好,我是劉義隆,我被我兒子殺了

其實這會兒,劉劭弒父的消息已經在軍中傳開了;沈慶之也知道京城發生了什麼事兒,就這事兒他還跟他手下幾個親信說過這樣的話——

劉劭這不是胡鬧嘛,他倚重的蕭斌,懦弱無能,就是個娘們兒;其餘能拿的出手的還有誰?我看死心塌地給他效命的不過2、30人;剩下的要麼是被脅迫的,要麼是跟著起鬨打醬油的。這會兒誰要是起義兵討伐,肯定能一戰成功。

既然有‘一戰勝之’的念頭,沈慶之就等著看劉駿是不是會起兵;等了幾天,門房兒傳出來的話兒千篇一律:王爺病了,不見客!

現在攥著劉劭的密信,沈慶之來找劉駿了。

門房兒照例想攔住沈慶之,被後者一胳膊就給卜楞開了。

一邊兒往裡走,沈慶之一邊兒高聲道:我是沈弘先,王爺見我!

就這麼走到劉駿臥室門口兒,這沈爺也不見外,門一踹直接就進去了;看見正跟床上躺著哆嗦的劉駿,沈慶之說,得了王爺,別裝了;給您看樣東西,包治百病!

說完,把劉劭給他寫的信遞過去了。

讓人識破了再裝就沒啥意思了;劉駿接過信來,展開一看,眼淚下來了;長嘆一聲,起身一躬,也罷,弘先將軍,看在咱們共事一場的份兒上,您容我點兒空兒,我去跟我媽告個別。

沈慶之笑了,告什麼告;我根本沒打算這麼幹!

沈慶之說,我受先帝厚恩,今日之事,豈能助紂為虐。殿下如興義兵,末將願效前驅。

既然對方把底牌亮出來了,劉駿一顆心算是落地了。

得了,也甭糾結今年的工作重點是打山蠻還是討逆了;劉駿通過沈慶之下令,荊州軍全軍集結,準備回師建康。

公元453年3月,荊州軍準備就緒,劉駿登壇誓師,並向天下發出討逆檄文;隨後一聲令下,荊州軍再次向自己的首都發起了進攻(多說一句吧,從東晉王敦之亂開始,荊州軍已經數不清多少次順流而下了。)。

你好,我是拓跋燾,我殺了我兒子 你好,我是劉義隆,我被我兒子殺了

劉駿出兵了,討逆檄文發的饒世界都是,弄的是通天下都知道劉劭等人弒君的糗事兒;而隨著荊州軍不斷向東躍進,加入劉駿麾下的人可就越來越多了。像咱們前面提到過的臧質、蕭思話這些出鎮一方的將領,紛紛帶著部隊,投到了劉駿帳下。而且由於宣傳工作做的好,劉駿進軍途中也沒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3月底,劉駿從荊州出來,4月中旬,大將柳元景率領的先頭部隊就已經推進到了石頭城。

石頭城離建康的距離,朝發夕至。

那位說了,這段時間,劉劭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眼瞅著劉駿帶著幾萬把刀子來找他玩兒命嗎?

這話還不能這麼說。

那這段時間劉劭幹嘛呢?

一個字,忙!

忙啥?

呵呵,他忙的事兒可多了。

其實打政變成功,劉劭的主要精力都花在收買人心上了;這貨的想法很簡單,頭一個,這是我們家的家事兒;二一個,誰當皇帝不是當啊,我給你們加官進爵,讓你們撈到好處不就得了。其次,緊盯宗室。按劉劭的設想,只要把大臣們安撫籠絡住,剩下的那些宗室,就算他們想鬧事兒,沒了大臣們幫忙,自己位居中央,口含天憲,還怕搞不定他們?

再加上劉劭對自己的能力挺自信,有親信曾建議他做好戰爭準備,劉劭一擺手,這個你們不用擔心,如果有人真敢造反,我分分鐘搞定他們;現在我倒是怕他們無人敢動!

等劉駿前鋒已到石頭城,手下人報給劉劭,劉劭開始還沒當回事兒;他讓劉浚給劉駿(呵呵,有點兒繞口)寫了封信,大概意思是勸劉駿“迷途知返”,結果劉駿也沒搭理他。

等到劉劭自己到石頭城兜了一圈兒才發現,事態嚴重了;怎麼呢?他發現對面大營裡可不僅僅是劉駿一家的人馬;像劉義宣、劉誕這些人的旗號都在其中。

我去,事兒大了。

劉劭趕緊回到建康下令動員部隊,準備作戰。

但是,已然晚了。

動員小兵兒容易,可是動員起來的兵再多,他也得有人帶不是;而劉劭遇到的新問題就是,隨著劉駿逼近建康,建康城裡開始出現大面積的官員逃亡現象。

這些官員,有的是一個人,悄悄兒的溜;有的是攜家帶口,低調的跑;也有的明目張膽的帶搶投敵,比如太尉司馬龐秀之,這夥計很絕,打了個報告說要出城迎敵,劉劭為了激勵士氣,還賞了他不少東西;結果這夥計出了城直奔劉駿大營,報告,我來投降!

接二連三的叛逃事件,搞的劉劭極其上火;為了穩定人心,他讓蕭斌領軍出城,準備打個勝仗換個彩頭;沒想到蕭斌確如沈慶之判斷的那樣,就是個娘們兒,一出手就被柳元景打了個落花流水,屁滾尿流的從哪兒來又回哪兒去了。

你好,我是拓跋燾,我殺了我兒子 你好,我是劉義隆,我被我兒子殺了

這下劉劭再不敢吹自己分分鐘能搞定誰了;而柳元景這邊兒的兵力,野戰有餘,攻城不足,因此雙方暫時進入了僵持狀態。

4月26日,劉駿率領的中軍主力抵達建康城外。到了之後,擺明是跟城裡的劉劭對著幹,第二天,也就是4月27日,劉駿宣佈,咱也登基即位,這就是劉宋歷史上的孝武帝。

新買賣開張,有些事兒還要忙一下,比如給手下的小弟們授銜;等把這些事兒忙活好,一週過去了。

劉駿覺得可以開打了——

5月2日,劉駿譴手下將領魯秀率部開始猛攻秦淮河上的朱雀橋,一天的激戰下來,朱雀橋被攻佔,通往京師的大門被打開。

朱雀橋被佔領,立即引發了連鎖反應;沿秦淮河各個據點的守備部隊或降或散,武器裝備扔的到處都是。與之相應的,是城內宮內也是一片混亂,丹陽尹尹弘、前軍將軍孟宗嗣等文武百官紛紛越城出降。

這麼多人瘋了似的往出跑,劉劭想攔也攔不住了;此時消息傳來,劉劭的心腹蕭斌聽說朱雀橋已經被荊州軍攻佔,頓感大勢已去;這貨下令所部停止抵抗,向劉駿投降;結果被劉駿斬于軍前。

轉過天兒,劉駿傳下詔命,全軍發起總攻;荊州軍勢如破竹攻入城內,接著又打進了皇宮。

你好,我是拓跋燾,我殺了我兒子 你好,我是劉義隆,我被我兒子殺了

無計可施的劉劭倉皇逃往武庫躲藏,結果被翻了出來,一繩子捆翻在地,押往劉駿處。劉駿下令,將劉劭連帶老婆孩子,全部斬首。

而這次事件的另一個元凶——劉浚,城破之後帶著幾十名親隨,想要越城而出,結果路上碰見了劉義恭;咱前面說隻身逃跑的就是這位爺,結果他是跑了,他的12個兒子全被劉浚給殺了;現在仇人相見,劉義恭二話不說,上去就砍,將劉浚斬殺。

至此,劉宋國內一場驚天動地的鉅變算是畫上了句號;劉宋進入了孝武帝時代。

至此,南北雙方塵埃算是暫時落定,注意,只是暫時。

多說幾句吧,回頭看看這一對兒撕逼撕了30年的老冤家,拓跋燾和劉義隆。

你好,我是拓跋燾,我殺了我兒子 你好,我是劉義隆,我被我兒子殺了

不知這二位在陰間見了面,該怎麼打招呼——

拓跋燾:你好,我是拓跋燾,我殺了我兒子;

劉義隆:你好,我是劉義隆,我被我兒子殺了!

有點兒無厘頭,但這就是歷史。

當然,這樣的對話不會發生。

劉義隆是公元407年生人,死在453年,終年47歲;拓跋燾是公元408年生人,死於公元452年,終年45歲;拓跋燾繼位和死亡均比劉義隆早一年,二人在位都是30年。

這二位,都是各自帝國的第三任統治者;在他們兩人在位期間,也都開創了一代偉業:拓跋燾東征西殺,先後消滅了赫連夏、北燕、北涼,結束了北中國長達100餘年的五胡亂華時代,統一了北方;劉義隆則鞏固了劉宋的統治,使得新建立的劉宋王朝順利地渡過了危險的瓶頸時期,並開創了元嘉之治,促進了江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

他們二人有著共同的特點;都崇尚簡樸,也都非常猜忌;不同之處也非常明顯,那就是:拓跋燾強悍,殘暴,而劉義隆相對陰柔。

二人的結局也都大體相同。二人均經歷了父子相殘的悲劇,拓跋燾誅殺了自己的兒子;劉義隆則直接死在自己的兒子劉劭手裡。

在他們死後的時代兩國均暫時失去了往日的輝煌。在二人的統治後期的對決中,兩國兩敗俱傷,很長時期,北魏再也無力南下,正如《魏書·高宗本紀》“史臣曰”說的那樣:“世祖經略四方,內頗虛耗。既而國釁時艱,朝野楚楚。”而劉宋則結束了元嘉時代的繁榮。

在他們二人死後,兩國均經歷了一場危機,也都推出了一位在歷史上曇花一現的君主:北魏是被宗愛推舉上臺的拓跋餘,在位僅僅8個月就被弒殺,群臣又推舉了皇太孫拓跋濬為帝。

劉宋則在太子劉劭弒父篡位2個月後被其弟武陵王劉駿誅殺。

兩個國家新上臺的皇帝,北魏文成帝拓跋濬生於440年,而劉宋孝武帝劉駿生於430年,後者比前者整整大了10歲,而前者則比後者早登基半年,兩位新君主同樣要面臨一個鞏固各自統治基礎的問題,兩個國家之間也還將進行一場賽跑,然而,在這場歷史的賽跑當中,北魏的文成帝採取了與民休息的政策,慢慢鞏固了自己的統治,併為在不久的將來迎來一位偉大的君主做好了鋪墊;而劉宋的孝武帝則是一位類似桀紂之類的昏君,他荒淫好色,揮霍無度,殘忍好殺,將劉宋帶入骨肉殘殺的泥潭,並最終將劉宋帝國引向了滅亡。正如《宋書》“史臣曰”的那樣:“役己以利天下,堯、舜之心也;利己以及萬物,中主之志也;盡民命以自養,桀、紂之行也。觀大明(劉駿第二個年號)之世,其將盡民命乎!雖有周公之才之美,猶終之以亂,何益哉!”

劉宋帝國從它建立之初,即伴隨著殘酷的殺戮,劉裕為了攫取最高權力,誅殺了大量東晉宗室和異己大臣,並在篡位之後,又將自己親家、退位以後的晉恭帝殘害。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劉裕死後墳土未乾,徐羨之等諸顧命大臣就誅殺了宋少帝劉義符和廬陵王劉義真,開了群臣弒殺君主的先例。

登基後的宋文帝劉義隆又將徐羨之等人誅殺,並在自己兒子們幼小、自己多病的情況下,開始重用自己的兄弟們,但等到自己的兒子們逐漸長大,又將弟弟劉義康誅殺,然而,歷史彷彿是給劉義隆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最終卻死於自己苦心經營一輩子、原本要傳位的太子劉劭之手!而劉劭也成為明目張膽弒殺父王的第一人,讓劉宋王室之間自相殘殺走上頂峰,再無任何規矩可言,《魏書》引用當時江南人們的話說:“遙望建康城,小江逆流縈,前見子殺父,後見弟殺兄。”

在這種氣氛中,劉宋王室內部沒有起碼的道德底線,沒有人知道感恩,也沒有人懂得起碼的恩義,毫無廉恥可言,有的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有的只是與鄰為壑,有的只是深深的猜忌和癲狂的殺戮,這樣的君主,在百姓心中哪裡還有半點威信?

不管怎麼說吧,劉駿昂首入城,君臨天下,成了這江南半壁的主人。

一頓亂刀砍了劉劭、劉浚全家之後,劉駿開始穩定京城局勢,他接連下詔,穩定市面兒,平抑物價,然後親自登門拜訪他爹在位時的一些老臣。別說,開始的時候劉駿乾的還真似模似樣,壓縮政府編制,減少冗官冗員;減輕民間賦稅,廢除他爸因北伐需要而新增的各項徭役,下詔廣開言路;總之還真有一副中興的氣象。

搞完這些事兒,劉駿開始搞人了,首當其衝的目標,就是他的那些弟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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