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2200多歲的石犀,與都江堰同齡,期待與另一隻石犀相遇!

這是一隻石犀的自述

我是曾經被埋藏在成都地底1800年的石犀,我是伴隨都江堰而生的2200多歲的瑞獸,我曾經歷過成都從偏僻之地到列備五都的燦爛華章。

我是成都博物館的鎮館之寶,到崗3年來,已經有超過700萬人從世界各地趕來一睹我的風采。為什麼我有這麼高的人氣,僅僅因為萌萌噠的超級顏值?

李冰治水 留下五枚石犀

著名學者餘秋雨寫過這麼一段話:“我以為,中國歷史上最激動人心的工程不是長城,而是都江堰。”

“有了它,旱澇無常的四川平原成了天府之國……因此,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它永久性地灌溉了中華民族。”餘秋雨如是說。

2012年,我被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的年輕考古學者們從地下挖掘出來,令我最高興的消息是,修築了2200多年的都江堰仍然在發揮作用。

怎不令我驕傲呵!我,這頭2200多歲高齡的石獸,是造福千年的都江堰的見證者。戰國末年,秦昭王封李冰為蜀郡守,他走馬上任之後,雷厲風行地帶領蜀郡人民治水。成都平原曾是一片澤國,李冰相信水患是可以控制的,“深淘灘,低作堰”“遇灣截角,逢正抽心”,正是古蜀人民在上千年與水患的搏鬥中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

都江堰,是成都平原灌溉系統的總樞紐。岷江流出岷山後,進入成都平原之前,在人造的分水魚嘴分為外江和內江,內江灌溉,外江排洪。分,意味著調節,狹窄的寶瓶口是岷江上的第一道調節閥,過量的洪水被攔截到外江。內江不斷分流,細密的河流像一把折散的扇骨,讓汩汩清流滋潤成都平原。

有了都江堰水利工程,水可以調節控制了,“旱則引水浸潤,雨則杜塞水門”。水從災害變成了資源,《華陽國志》評價,成都平原從此“水旱從人,不知饑饉。時無荒年,天下謂之‘天府’也。”

在都江堰的下游,李冰又從內江分流,開鑿郫江、檢江穿成都而過。

李冰治水初成,鑿石犀五枚,二枚在府中,一枚在市橋下,二枚在淵中,“以厭水精”,我就是立於蜀郡府邸的一枚石犀。

我是都江堰這座創新創造的偉大工程的見證者。

成都2200多歲的石犀,與都江堰同齡,期待與另一隻石犀相遇!

岷江水龍 被李冰降服

1974年3月的一天,都江堰安瀾索橋遷建工程中,挖到一座青石鑿成的人像。他身高2.9米,肩寬0.96米,重約4噸,底部有榫頭。石像五官端正,面帶笑容,頭戴冠,身穿長衣,腰間束帶,拱手垂袖,平視而立。

他,就是李冰。

李冰來到蜀地時,岷江水患十分嚴重。江水猶如脫韁野馬,夾帶著大量泥沙向成都平原奔騰而來。李冰率領數萬民工,在岷山和成都平原的分界點上建造都江堰,以鎖住岷江的咽喉。李冰使用古蜀人竹籠絡石的治水方法,讓工人們用竹片編成籠,籠內塞滿卵石,然後通過渡船運輸到江心。經年累月的號子聲中,一個酷似大魚嘴的分水堤終於建成。當江水流至魚嘴時,自然分成了內外兩江,其中內江為引水河,通往成都。

魚嘴的選址頗具匠心,此處河床外高內低,又恰好有一彎道,既能減輕水害,又能排沙排石。雖然如此,李冰還不放心,他又在魚嘴下游的彎道處修建了飛沙堰,同樣用竹籠絡石的方法再次洩洪,並排沙排石。

為確保萬無一失,思維縝密的李冰還為都江堰構築了一道堅不可摧的防線:劈開玉壘山,鑿成寶瓶口。

李冰建造的寶瓶口和魚嘴、飛沙堰三位一體,科學地化解了岷江水患,而且還引入岷江水滋潤成都平原。岷江這條凶猛的水龍終於在李冰的手中得以降服。

李冰石像的發現引起轟動,石像衣襟中間和左右袖上有隸書題記,說明這座石像造於東漢,在滔滔江水中堅守了1800多年。

以堰為農本 諸葛亮設堰官

我,李冰所鑿的石犀,立於蜀郡府邸,經歷了漢末的戰亂,見證了劉備入蜀,建立蜀漢政權。考古學家認為,當年劉備的皇宮,就在現在的天府廣場附近,而我當年就立於皇宮大殿外,曾見證過這一段至今撲朔迷離的歷史。

在羽扇綸巾的蜀相諸葛亮心目中,都江堰就是國寶。《水經注·江水》記載:“諸葛亮北征, 以此堰為農本,國之所資,以徵丁千二百人主護之。有堰官”。

三國蜀漢時期,都江堰水利流域,實行從渠首到灌區的一體化管理。

如今我心中更是喜悅,距諸葛亮當初立下維護都江堰的命令已近1800多年,都江堰仍然被悉心維護。

正是成都人民的悉心維護,都江堰才能在這天府之國屹立千年。

後來,鄧艾的大軍浩浩蕩蕩殺向成都,蜀漢政權覆滅。而我,李冰所鑿,曾見證了秦漢繁華的石犀,作為蜀漢皇宮的守護者,也被入侵之敵視為眼中刺、肉中釘。鑑於我噸位太重,不能輕易運走,他們決定挖一個坑,把我埋掉,眼不見,心不煩。我,從此不見天日。

到了明朝,皇帝朱元璋為十一子朱椿修造蜀王府,蜀王府的南宮牆就壓在這座坑上。

1800多年後,當我被考古學者們重新發現,解救,洗盡滿身的泥濘塵埃,在天府廣場重新亮相,在我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全新、閃亮的成都。

古領隊易立:期待與另一隻石犀相遇

成都文物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易立曾帶著3歲的兒子去成都博物館看石犀,作為考古現場領隊,他親手在天府廣場東北角發掘出了這隻石犀。

2012年12月17日,在天府廣場東北角四川大劇院的工地上正在進行考古勘探,一頭石獸是易立所尋找的目標,它曾在1973年此處修建成都電信大樓時短暫地露過一面,由於個頭太大不容易移動,被就地填埋。它在哪裡呢?

當成都電信大樓一根基礎樁被破碎,這隻地底的石獸終於露了面,它狼狽地側臥在一個坑裡,身上糊了厚厚一層水泥。費了好大的勁兒,文物保護專家幫這隻石犀洗了個澡,煥然一新的它一露面,就把大家萌倒了:只見它馬嘴象耳,四肢粗壯,模樣像是一隻石犀,但是它與西安碑林博物館館藏的唐代獻陵石犀非常不同。

作為發掘者,易立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這枚石犀究竟來自哪裡?他查資料,南宋著名詩人陸游曾記載,他曾在成都城裡“李太守廟之東階下”見過一座石犀,“氣象甚古”“粗似一犀”,那它去了哪裡?據記載,這座石犀上個世紀還在,當時一所中學還準備取名為“石犀中學”,可是後來石犀卻被劈成石階了。

易立發掘出天府廣場的“最萌石獸”時,它倒在一座蜀漢時期的坑裡,在它旁邊有一座很大的建築,這座建築的柱礎比石犀的腿還粗。結合在遺址中發掘出的蜀漢時期塗有硃砂的雲紋瓦當和模印了吉祥語的鋪地磚,易立認為,此處就是當年劉備的皇宮,這隻石犀曾立於皇宮中,極可能在蜀漢政權摧毀後被敵人就地挖坑推倒掩埋。

那麼這隻石犀系何時何人所造呢?很多學者認為這隻石犀造於東漢時期,而易立認為,東漢時期的圓雕石刻工藝精細,連石獸的肌肉、鬃毛、鬍鬚、腳趾等部位都表現得十分逼真,體態修長;而這枚石獸雕刻得粗獷古樸,軀幹豐滿圓潤,四肢短粗,其“出生”年代應該更早。戰國晚期秦國蜀郡太守李冰曾造五枚石犀,易立認為,這枚石犀與南宋陸游所見的石犀都是當年李冰所造,他尋找到戰國墓地中出土的犀牛銅質文物的照片,形態與這隻石犀非常相似。

如果這枚石犀就是李冰置於太守府的兩枚石犀中之一枚,那麼另一枚在哪裡呢?致力於城市考古的易立期待地說,也許有一天會與它相遇。

來源:成都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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