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訪老兵足跡丨老兵魏少俠:我不是英雄,我是偵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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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魏少俠,一軍一師三團。”眼前這位老人在採訪中,說出自己名字、部隊番號時仍鏗鏘有力,他還特意補充道,“我不是英雄,我是一名偵察兵。”

與那些在國家和民族最危難時刻捨身赴死的戰友們相比,魏少俠覺得自己不能被稱為英雄。他記得,多少次和戰友們冒著槍林彈雨衝鋒在偵察任務前線,為國而戰、為人民而戰,不惜灑熱血獻生命。今天的和平,是千千萬萬個烈士用生命換來的。“我很慶幸自己還活著,看到了祖國的強大,享受到了現在的幸福生活。”

追憶歷史 戰鬥往事歷歷在目

1930年9月,魏少俠出生於長嶺鎮;1948年10月,18歲的魏少俠踏上參軍之路。“剛開始在部隊當通訊員,首長很喜歡我,送我去陸軍學校培訓,後來我就成為了

一名偵察兵。”講起當初參軍的經歷,老人的嘴角泛起燦爛的笑容。年輕時的魏少俠敢拼敢幹,有一股子衝勁,辦事幹脆利索,能說會寫,在經過軍校鍛鍊後,他成為了一軍一師三團偵察排偵察兵,曾參加過遼瀋戰役、淮海戰役、渡江戰役、抗美援朝戰爭,榮立一等功、二等功各一次,三等功三次。

講起自己在戰場上的經歷,老人嘴裡輕聲哼唱起來:“松花江滾滾流向那英雄的馬良山……敵人的炮彈翻三尺,也沒有攻下英雄陣地馬良山……”還沒唱完,老人深嘆了一口氣,深深地低下了頭,“戰爭死了太多人,活著的都是倖存者!”魏少俠說完,用手撫摸自己頭上一道深深的傷疤,“這是當年被手榴彈炸的,腿部和臀部也都被炸了,留下的疤比這個還深。”

1951年1月,魏少俠入朝,那場戰役足足打了七天七夜。身為偵察兵的魏少俠和戰友為了摸清敵軍前沿情況,每天晚上3個班輪流偵察,“敵軍5道鐵絲網,每一道都有1.7米高,我們到第4道鐵絲網就進不去了。”魏少俠回憶,雙方各自埋伏在山頭,距離只有百米之遙,共吃同一眼泉水,隨時可能與敵軍正面交鋒。有一次,他掩護一名戰友打水,返回時,碰上了埋伏的敵人。“好在他是一名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偵察兵,等我發現時,雙方正滾成一團,我拿著衝鋒槍跑上去,頂住對方的脊背斷喝一聲‘鬆手’,這才從敵人手裡救回了戰友。”

偵察任務危險而艱辛,魏少俠說,“在敵軍前線偵察,用樹枝、草葉偽裝自己,一動不敢動,咳嗽都不敢,一埋伏就是一天,生怕睡著了錯過最重要的信息。”他和戰友們通過投石頭傳遞信號,就怕被敵軍發現了,暴露目標,影響大部隊作戰。

為了攻打敵方陣地,魏少俠讓全班戰士去抓老鼠,用電線把澆了汽油的棉花綁在老鼠身上,隨後他帶領一個班成功翻越敵人封鎖線,一舉炸燬了敵軍的軍需庫。為此,魏少俠立功一次。

永生不忘 手握軍功章時的那份沉重

1952年,魏少俠接到上級指令:帶領兩個班,搶佔無名高地。這一次經歷,讓他永生難忘。魏少俠說,他的左側是九班長,右側是十班長。當他們摸索潛行到敵人前線,距離敵軍只有10米距離時被敵人發現了,敵人的機槍不斷掃射,十班長當場陣亡,九班長身負重傷,魏少俠沒有退縮,高喊:“扔手雷”“衝上去”,最終將敵人全部消滅。

“小分隊呼叫,小分隊呼叫!小分隊已佔領無名高地,敵人被全部消滅。”隨後,魏少俠接到“速撤”命令,戰士們抬著九班長,揹著犧牲的十班長火速撤離。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魏少俠,我不行了,以後要是有一枚軍功章的話,給我老母親送去,我家裡只有她了。”這是九班長說的最後一句話。後來,魏少俠不負九班長囑託,將那枚用生命換來的軍功章送到了九班長老母親手中……

魏老有些哽噎,揮了揮手,強忍淚水。時隔多年,那個場景仍歷歷在目,他不願提起,卻又總是不受控制地回憶著戰火紛飛的一幕幕。

軍旅生涯 影響老人一生一世

復員之後,魏少俠先後在大石頭林業局貿易商店和黃泥河林業局擔任保衛股股長,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能吃苦、勤奮肯幹。老伴兒於桂芬常說他“暴脾氣”,經常用命令的口吻跟自己說話,“跟他當年帶兵打仗的作風一樣,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其實,在老伴兒眼中,魏少俠還是一個充滿正義、細心、顧家的人。

於桂芬出生在商人家庭,生活富裕,衛校畢業後在醫院工作,而魏少俠3歲時便沒了父親,7歲時母親去世,由哥哥撫養長大,14歲開始做童工。兩人生活境遇不同,性格相左,因為緣分走到一起,一過就是一輩子。如今,老兩口在敦化市社會福利中心生活10年了,衣食無憂,十分幸福。

不久前,魏少俠和老伴兒來到敦化市烈士陵園,在他擦拭戰友們墓碑的一瞬間,這位剛強的老人突然失聲痛哭,他說:“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來看你們了,現在國泰民安、國富民強,你們安息吧!”

吉林日報 記者:祖維晨 編輯:趙樹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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