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簽約作者：溫莎格格
楔子
“我想要你。”他說。
“怎麼個要法？”她再問。
他默然。
“是給你當小三兒嗎？”她又問。
1
張愛玲說：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裡，然後開出花兒來。
章小雪就是這麼對陳川的。
只是，她的卑微要高調得多——高調到敢在高考英語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時，為了掩護陳川改答案，公然毆打監考老師！
“那女孩兒瘋了吧？神經不正常？”
“她確實瘋了，喜歡陳川喜歡瘋了。”
“陳川？是那個又帥又會打籃球的學霸陳川？”
“是啊，咱們二中還有第二個陳川麼？”
“可是，可是陳川又沒跟她在一起吧？他喜歡她麼？”
“鬼知道。”
“那真是神經不太正常。”
流言，蜚語。
大家都看著笑話，說著風涼話。
除了陳川，輾轉反側了三個晚上，等到市裡做出取消章小雪當年英語考試成績那晚，他終於坐不住了。
他騎著腳踏車，大汗淋漓地來到章小雪家門前。
昏暗的路燈下，倆人面對面站著，默不作聲，許久。
“第一次站得離你這麼近，仔細看的話比以前遠遠看著更帥了。”她笑著打破沉默。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這個。”他語氣中帶著嗔怪。
“沒關係啦，只是一門考試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誰說了人一定要上好大學才能過得好？你看我爸，也就初中學歷不也開了這麼大的廠子？你放心啦，我生存能力這麼強，不會有事的。況且……況且成績對你比較有用，我本來成績也不好……”
“你復讀吧，明年再考。”他平靜地說著。
章小雪瞪著渾圓的大眼睛看了陳川好一會兒。她天生不是個喜歡讀書的人，高中這三年來唯一能支持她坐在教室裡好好上課的精神動力，就是陳川。如今，沒有了陳川的高中，她留著又有個什麼意思？
“之前……每天早晨給我課桌的抽屜裡塞一罐咖啡的人，是你吧？”陳川問著。
章小雪甜甜笑了，“你猜出來啦？”
誰猜不出來，章小雪喜歡陳川，這應該是整個二中人盡皆知的祕密。上課盯著陳川、下課跟蹤陳川、陳川考好了她歡呼雀躍、陳川考砸了她哭得比誰都凶，別說一罐咖啡了，讓陳川喝光她的血，她大概都願意。
只是，她從來都不確定，陳川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我……我們……我們在一起吧……”陳川吱吱嗚嗚地說著，很突然，突然到章小雪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
可是，讓陳川頗感意外的是，章小雪並沒有如他設想的那樣欣然接受。
她撲閃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陳川，半晌後方才失落地說著：“你是因為同情我吧？還是想以這樣的方式報答我？”
陳川臉漲得通紅，眼睛瞟向別處，剛想答話卻被章小雪搶斷了。
“好的，我知道了。”她說著，乾脆利落，“謝謝你，但是，我不需要。”
章小雪走進漆黑的夜裡，只剩陳川一人在路燈下獨自惆悵。
喜歡你之前，明明過得很好。
章小雪那夜哭得很凶。
2
竹蜻蜓搖了幾下尾巴，一晃就是三個春秋。
陳川如願在北京某名校讀書，章小雪則留在了當地的一所三流大學。兩人之間保持著原始的書信聯絡，偶爾打個電話，儘管頻率越來越低。
顏高腿長人品好，這樣的陳川會受女孩子歡迎，章小雪從來不會懷疑。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事情發展的速度之快，讓她始料未及。
大三暑假，二中同學聚會。高考別離之後首次相見，緊張的章小雪在衣櫃前試遍了所有的衣衫，等到終於穿著一襲陳川當年說過好看的白色連衣裙來到會場時，卻只是看到了陳川以及他身旁依偎著的紅衣女孩兒。
“哎，哎，快看快看，章小雪終於來了！”
“她怎麼回事啊？當年為了陳川都豁出去成那樣子了，最後還是沒追到手啊。”
“就是就是啊，誰說女追男隔層紗的。”
“哎呀，這你們就不知道了，章小雪家裡雖然是有錢，可現在陳川找這女朋友可不單單是有錢。”
“快說說，什麼背景？”
“高官之後唄。”
“哇，陳川這窮酸小子，命咋就這麼好呢。”
幾個女生小聲地嘰嘰喳喳。章小雪不動聲色地走進人群，坐在了離陳川不遠的一個空位。
一別三年，陳川已不是當年的陳川，章小雪卻還是當年的章小雪。
酒過三巡人微醺，章小雪拎起一瓶啤酒走向陳川，和他旁邊的紅衣女子。
“來，我敬你。”她迷離的雙眼微微笑著，沒有眼淚，“我幹了，你隨意。”
陳川站起身來，略顯錯愕。看著章小雪一瓶啤酒滿滿灌下後瀟灑離去的背影，他內心生出了一絲酸楚，想起了三年前，那個昏黃的路燈下，自己目送章小雪遠去的背影。
如果，當年的她欣然接受了陳川，如今又會是怎樣的情形？
可惜，沒有如果。
帶著一絲愧疚，陳川趁著女友走開的空隙，悄然來到章小雪身旁。
他端著一杯啤酒，低聲說著：“對……對不起……我……”
“你從來都不虧欠我什麼，”章小雪冷冷笑著，“你知道我現在最後悔的是什麼嗎？不是那個晚上拒絕了你，而是在考場上幫了你，從此以後我們的關係就只能變成虧欠和報答了，對不對？”
陳川默然。章小雪起身離席。
我不相信命運，我不相信愛情，我只相信你。可是如今，我還能相信什麼？
這夜，章小雪又哭得很凶。
3
數著日子過日子，又是幾年的光陰。
陳川順利地畢了業，在女友家的幫助下，他從事著體面的工作，體面地在北京買了房，也體面地結了婚、生了子。
過於順風順水的人生，很容易讓人膨脹。沒過多長時間，陳川仿照著圈內流行的做法，辭去穩定的事業單位的工作，下海經商。
前有名校資源、後有丈人撐腰，他一路見鬼殺鬼、見佛殺佛，很快就在京城混出了名堂，從此珠光寶氣，紙醉金迷，30多歲的年紀卻已彷彿揮灑了別人的一生。
一次老友小聚，眾人喝高了之後，閒談中有人無意間說到了章小雪。
點擊此處看本篇故事精彩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