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奧朗|我認為,只有當哲學是碎片的時候,才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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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奧朗|我認為,只有當哲學是碎片的時候,才是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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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奧朗|我認為,只有當哲學是碎片的時候,才是可能的。

齊奧朗|我認為,只有當哲學是碎片的時候,才是可能的

齊奧朗語錄:

我一路上僅追隨一個觀念——這觀念就是,人所達成的一切,都一定會反過來背叛他……我帶著確信的力量依它而活。

不是每個人都有運氣英年早逝。

對一個人的精神發展來說,一切教育,即便是好的,即便很棒,本質上仍是壞的。因此,我認為我此生做過的最棒的事情之一,就是同大學徹底斷絕關係。

我的生活讓我見識了不少國家,閱讀了很多書,我最終得出結論: 還是那個羅馬尼亞農民有道理。那個農民什麼都不信,認為人類已經迷失,沒什麼值得做的,他感到自己已被歷史壓垮。這種受害者的意識形態,也是我目前的心態,我對歷史的哲學思考。說真的,我的整個知識教育,對我毫無用處!

整個一生,我都想念帕斯卡爾。他是片斷的,你知道,他是片斷之人。也是瞬間之人,在片斷中有更多的真實。

如果我不是重讀一個作家,那麼他就不存在。當我說我喜歡某個人或者我讀過他,就是我重讀過他。好幾遍。一本書只讀一遍,啥也說明不了。比如,我很熟悉陀斯妥也夫斯基,因為我讀他讀了五六遍。還有莎士比亞。只讀一遍,也就是同一個東西打個照面,沒別的了。我生命中的所有重要作家,我都反覆閱讀。

我不是虛無主義者。人們可以說我是,但這沒有意義。對我來說,這是個空句子。簡單起見,人們可以說,我糾纏於虛無,或者--更是虛空。這是對的。但不能說我就是虛無主義者。因為虛無主義者在通常的意義上,是那種在大地上使用暴力啥都敢幹的傢伙,帶著某些多少有點政治化的不可告人的想法,鬼知道呢!但我,絕非如此。

因此,人們也許可以在隱喻的意義上說我是虛無主義者。即便如此,還是沒觸及什麼。我更願意接受懷疑主義者這個詞—儘管我是個冒牌的懷疑主義者。實際上,我啥都不信,應該是這種向度—就算這樣,也不是真的!

我開始用法語寫作,那是很困難的,因為,從性情上說,法語不適合我: 我需要一種野人的語言,一種酒鬼的語言。法語對我,就像一件束縛瘋子或囚犯用的緊身衣。

這種自卑情結—我不知道用哪個詞更合適,我對這種表達厭惡透頂,但又沒辦法!--起著一個很大的作用。尤其是因為我研究過語言。當我看到,在法國文學史中,多少作家為之煩惱……而在德國文學中你找不到這個;沒有人談論寫作的困難,總而言之,不是在表達的層面上。這是一種法國式的執著。而這讓我感到震驚。現在,對那些純粹的文學作品來說,我覺得不必太精雕細琢。

讀我的那些人,是出於某種需要讀我。這些人是有問題的,就像人們用粗話所說的—我是根據我收到的信看到這一點的。這些人抑鬱,憂心忡忡,惡夢纏身,這些不幸的人。而他們,不會太在意風格。他們多少處身於我結構的那些事情當中。

說到底,我寫的一切,我是出於急迫的需要寫下的,我想擺脫對我來說無法承受的某種狀態。所以,我以前認為,至今也還覺得,寫作行為就像某種治療。這才是我全部寫作的深層意義。

如果你痛恨某人,你只需拿一片紙,十遍二十遍三十遍地寫“某某某是混蛋,某某某是混蛋……”幾分鐘之後,你就感覺放鬆了,就少痛恨些了。

我寫作,是為了辱罵生活,也是辱罵自己。結果? 我能忍受自己了,而且我對生活也忍受得更好。

假如我不寫作,我會自殺。我絕對肯定。但我把這些東西投射到了外面,我咳出來了。

我寫作時,人類並不存在。

我相信一本書真的必須是一個傷口,必須改變讀者的生命,以這種或那種方式。我的目標是,我寫一本書時,我要喚醒某個人,用鞭子抽疼他。既然我寫的書都出自我的不適,我就不說是出自痛苦,那麼,它們在某種意義上就必須向讀者轉達這一點。

擊傷某人絕對不是致其癱瘓! 我的書既不是壓抑的,也不是抑鬱的。我帶著狂怒和激情寫下它們。 如果我的書是冷靜地寫下的,那才是危險的。但我不會冷靜地寫,我就像一個病人,不管在什麼情況下,他都激昂地戰勝他的疾病。

有一些不適當的東西要炫耀,但你寫作時,你無法自我炫耀。你單獨與自己相處。你不會去想有一天它將發表。你寫作時,與你相處的只是你自己,或者上帝,即便你不是信徒。依我看,這才叫寫作行為,伴隨著巨大的孤獨。只有在這種條件下,作家才有意義。

……但是,很顯然,一切行為都具有站街的性質。

最純潔的人是那些不寫作的人,沒什麼要懺悔的人。

從我們接受生存的那一刻起,從我們為活著而東奔西跑的那一刻起—為了不至於自殺,我們這麼說—我們就在做妥協。我稱之為欺瞞。對我來說,這有一種哲學意味,肯定的。大家都是欺瞞者,但同樣有不同的欺瞞層次。但每一個活人都是欺瞞者。

所感覺和所言說和所結構之間。凡把感覺從形式中分離的,就不會進入到我的寫作。一般來說,依我的脾性,我本該成為一名音樂家。它更直接。一切所言說和所結構都在形式中被打亂了。所以,讀者必須做想象的努力,以便讓形式回溯至感覺。

如果我什麼都說,人們就能找到過程,但這個過程在我的寫作裡被抹掉了。人們能想象某個形式是從何處生髮的。但回溯源頭是非常困難的,因為我並沒有表達這個過程。我所寫的一切都暗示著一段路程。

我寫作時,是虛擬式的……該怎麼說呢,是對最終的、結局的什麼東西的渴望。不給出過程。當然,讀者會自問:這來自何處?這個斷言從哪裡來?

一個斷言,我們能夠自問它依憑的是什麼。它什麼也不依憑。但我們可以想象形式是從哪種狀態生髮的。

我自己覺得離浪漫主義很近,尤其德國的浪漫主義。

我身上最本質的感受,就是浪漫主義的煩憂,我至今沒能治癒。我對俄羅斯文學的激情大部分源於此。是文學給了我生命中最深的烙印。尤其是文學歷史中的俄羅斯拜倫主義。我認為,憑他的影響,拜倫在俄羅斯比在英國更讓人感興趣。

我認為,只有當哲學是碎片的時候,才是可能的。以爆炸的形式。但是,一個章節接一章節地建構,以協議的形式,那已經不可能了。在這個意義上,尼采真是個了不起的解放者。是他把學院的哲學風格踩在腳下,是他謀殺了哲學的系統。

By:齊奧朗,注:本文摘自齊奧朗《齊奧朗訪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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