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紹】
葉尚青,現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西泠印社社員、中國美術學院教授、中國國學學會名譽會長。擅中國花鳥、人物畫,對書法、篆刻、詩詞、畫史均研究有素。六十年代初,列中國畫大師潘天壽門牆,兼任祕書,得到親炙,後博採眾長,轉益良多。畫風氣勢開博,清新雋永,筆簡意賅,詩意盎然,有“畫印詩書融一爐,寓興哲理美且都”之說。出版著作《花鳥畫基礎》、《葉尚青書畫集》、《百鳥圖》、《中國花鳥畫史》、《中國美術名作欣賞》、《潘天壽論畫筆錄》等十多種。作品多次參加全國和省市書畫展,有的選送日本。美國等20多個國家展出;有的被中外國家美術館、大使館、博物館收藏、有的獲獎;曾邀赴加拿大、新加坡、韓國、荷蘭、法國、英國、葡萄牙、意大利等十多個國家舉辦個展講學和考察。其藝術業績已載入《中國美術年鑑》、《中日現代美術通鑑》等20多種辭書。
國畫之緣•藝術之路
1930年,葉尚青出生於浙江玉環,六歲入外祖父創辦的私塾二年半,他自小嗜好繪畫,喜愛書法、篆刻,稚嫩的臉龐透著一股靈氣。後插班小學,一次美術老師佈置作業,要做一個筆筒,由老師書寫“抗戰到底”四字,他便拿起刻刀精雕細琢起來。參加全校的美術展覽。而這件有紀念意義的作品,抗住了歲月的考驗,終於被保留至今。中學二年級,他遇上了第一個藝術啟蒙老師董仲升,他常常用粉筆勾勒《芥子園畫譜》讓同學臨摹。使葉先生心底裡埋下了一顆筆與墨的種子。1947年,葉先生參加革命工作——浙南遊擊縱隊括蒼支隊,擔任文藝宣傳工作,有張懷江等為啟蒙老師,開始了他的從藝歷程。
在新中國成立後,葉先生在文工團、青年團和報刊部門擔任文藝宣傳、美術設計和編輯工作,並開始學習中國畫,不久,以調幹生的身份考入中央美術學院華東分院,一年後選科國畫人物專業,自此,他正式踏上了學習中國畫之路。美院的學習是豐富多采的,無論是素描、色彩、工筆、意筆、花鳥、山水、人物、還是書法、篆刻、詩詞、畫論、畫史等都被列入課程內容,葉先生就這樣接受正規的專業訓練。
1959年畢業。由於成績優秀留美院,任教人物畫。1961年初春,他接受了拜師學藝的重任,這時期,中央提出搶救文化遺產和傳承民族繪畫,需要選拔品學兼優的青年教師向老先生學藝。浙江美院(現中國美術學院)領導反覆斟酌師從潘天壽者,決定推薦葉尚青先生。當時舉行了拜師會,有四位老先生和四位學生以及院系領導參加。潘天壽帶葉尚青,吳茀之帶朱穎人,諸樂三帶劉江,顧坤伯帶孔仲起。潘老在會上很真切而誠懇的說:“今天你們向老先生拜師,葉尚青向我學畫,我表示歡迎,也很高興,培養學生教好書,是我們的應有職責。當然,我的藝術業績和成就是社會的,不是私有財產,應該毫無保留的為社會做貢獻,盡心盡職培養好學生。”接著葉尚青也代表學生答謝師長的諄諄教誨,由衷的表示要尊師重道,持之以恆,繼承發揚,好好學習老先生的藝術業績,為社會主義教育事業而獻身。就這樣一杯清茶,師生濟濟一堂,在樸素而莊重的拜師儀式後,他成為潘老的“入室弟子”。從人物畫轉到了花鳥畫,堅持四全的學習和教學工作。
自此以後,葉尚青進入了潘天壽先生的畫室,堅持天天練,從不間斷。成為名副其實的入室弟子和祕書。潘先生諄諄誨訓的提出堅持“四全”,“師古人、師造化”,“取法乎上”的要求,使他會心的悟到了首先必須學習傳統打基礎,從臨摹梅蘭竹菊著手,從“一畫”起步,然後到生活中體察、寫生、最後進行創作。他臨習不輟,始終不渝。開始學習大寫意花鳥畫。潘天壽一貫主張“畫事不須三絕,而須四全。四全者,詩、書、畫、印是也。”葉尚青遵循恩師的教誨,更是堅持不懈,在他隨從潘老先生的前幾年中,一方面:記錄整理先生講課筆記,收發信件、陪侍先生外出紀遊、寫生、講學及其生活安排等;另一方面不斷的練就基本功。同時堅持吟詩、臨帖;他在恩師的諄諄教導下,默默的耕耘,終於取得顯著成績。
詩書畫印•學術涵養
在中國民族繪畫中,以“四全”融會貫通,相映交輝,這是中國畫區別西方繪畫的最大特色和分水嶺。所以,葉尚青先生十分注重詩、書、畫、印的藝術功能在傳統繪畫中的體現。首先是重視詩詞的學習和創作,以求詩情畫意和高情遠致的藝術境界。他在讀私塾曾背誦《神童詩》、《唐詩》、《千家詩》、蒙童時已受到啟蒙。當他進入美術學院學習中國畫時,在陸維釗先生的教誨下,吟誦賦詩有了新的長進。後來,恩師潘天壽先生推崇“詩書畫印”的主張,使他更是堅韌不拔,在畫中求得詩畫結合,題詩潤色,他一直以來,遵循前輩大師意願,賦詩不輟,迄今已有二千多首(闋)。著名詩詞學家吳戰壘先生曾評價道:“葉亦復篤好詩章,長吟短詠,率性任真,不以格律自縛,而觸機妙語,每得奇句,可與畫境相參。”
除了詩詞之外,他也精通篆刻、書法。其實他在青少年時,就寫得一手好字,經常給廟堂寫楹聯、抄經等。在美院學習時,書法篆刻指導老師諸樂三先生對他們嚴要求,勤練功:首先是選帖和讀帖;其次是掌握用筆和執筆法、墨法等。篆刻課在諸先生的指導下,才進入門徑。開始臨摹秦漢古璽,掌握刀法、筆法、以刀代筆,在方寸間求氣象萬千,在狹小中表現大千世界。正如吳昌碩所說:“詩文書畫有真意,貴能深造求其通。”要使篆刻藝術求其精和深,必須在書法上下功夫,應該說篆刻來源於書法,又高於書法。他始終堅持“將勤補拙,熟能生巧”的箴言,執著的練功,勤篤的練功。終於取得顯著的成績,他在早中期及其衰年變法時,行書繼續臨寫鍾繇、王羲之、張瑞圖、倪元璐的書帖,從中吸取有益營養,他深深的體會到只要持之以恆,就有收穫。隸書以石門頌為主,尋求更上一層樓。
生活源泉•畫史問世
故鄉沿海的美景美色培養著葉先生對大自然的喜愛,因而熱愛家鄉的自然美,並深深紮根於他的腦海,存在於他的畫中。荷、鷹、鷺、海鷗、石斑魚、海榴花以及海生動物都成了他擅長的拿手好畫。這些美好的形象更是傳統國畫家以及潘老都十分鐘情的事物,如此各方的疊加,葉先生對它們是格外的偏愛,激情滿懷。他把中國傳統繪畫的核心精神“觀物取象”“道法自然”表現的淋漓盡致。平日生活在杭州,也常常到西湖邊、動物園、植物園、自然博物館、農科所、還到花圃、茶場、魚塘、荷塘等地觀摩並記寫生活素材。
如果,我們從他在1986年和2015年兩次個人畫展中的作品來看,從作品的數量、質量、形式、題材來欣賞,已相隔三十年,變化巨大。三十年前的個展,是他早期的作品,可以說還稚嫩不成熟是初創階段,這一次的展覽是他中晚期的作品,從各方面來看,大有氣色,場面巨大,觀眾爆滿。如作品中的鷹和鷗以及海生動物為多,給人以美感,多有新意,那些生氣勃勃,雄姿奮發的白鷹(海鷹)系列都是首次與觀眾亮相,這種鷙禽,昔時被稱為瑞鳥,畫史記載五代的黃荃父子和北宋趙佶畫過這一題材,現代有於非闇、李苦禪、田世光等老一輩畫家也畫過。他的白鷹都栩栩如生,有動有靜,以兼寫的雙勾造型,形式感很強,而且有長款題詩,更顯得有詩情畫意,意境深邃,給人以氣勢恢宏和蕩氣迴腸之感。
葉先生對中國花鳥畫的歷史發展也頗有研究。前不久,他撰寫的《中國花鳥畫史》正式發行了。該書近四十萬字,已列入“十二五”國家重點圖書音像電子出版規劃項目。他花費了10年時間,總結了各個時期的花鳥畫演進歷史,舉例了對應時期裡相關大畫家。在不懂電腦技術的條件下蒐集資料,他編寫校對。明明書畫市場火爆卻依舊願意暫時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鋼筆潛心研究、靜心敘著,讓人不得不敬佩萬分。有評價稱這本書的問世“不僅僅填補了中國花鳥畫史的空白,也為中國花鳥畫的文脈傳承留下了一分珍貴的史料”。在中國美術家協會出版的《美術通訊》上給予高度而中肯的評價。概括了“一是內行到位;二是史料翔實,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更上一層樓。三是有實地考察之功;四是圖文並茂,情理並重,詩情畫意,引人入勝。五是科學規範,學風紮實,論從史出,言之有據。”
創新利索•教學期望
“筆墨當隨時代,筆墨必須演化更迭,開拓革新,使藝術語言的寬泛性、包容性,具有更高深的文化理念。”作為一個國畫家,他十分重視筆墨功夫和筆墨創新,首先在於觀念和審美觀的更新,同時,必須在意境、構圖、色彩及形象上的創新。“中國畫可以借鑑西洋畫的透視、顏色,但中國畫是東方民族的國粹,有自己的藝術體系和文脈傳承關係,“西體中用”、“古為今用”都需要批判性吸收與借鑑。葉尚青先生在筆墨表現上,他不被“左”或“右”的藝術思潮所擺弄,一直堅持“在傳統基礎上創新,對傳統的繼承,也“堅持文化自信,推陳出新”的原則,決不動搖。葉先生在長期的藝術教學實踐中,他已醒悟到自己在漫長的藝術歷程上有過得益,也有缺失。他自省自力,不斷奮進,一直在筆墨上狠下功夫。堅持“筆墨當隨時代”的要求。在早期變法中,他已創作出又新又美的力作。值得很好宣傳和慶賀,如他的代表作,五十至七十年代人物畫作品:《方誌敏烈士像》、《燒地契》、《全家兵》,八十年代至今的作品《亭亭淨值》、《秋高圖》、《百鳥圖》、《葉尚青畫譜》、《雄姿振海天》(白鷹系列)、《東方曙光》等等。
在這裡,我們也要對葉先生的指墨畫作簡單點評。他繼承潘天壽先生的指墨畫表現方法加以發揚,並有不斷的創新創格,評為“葉家樣”。他曾說過:“作指墨畫,首先要毛筆畫過得硬,有了筆畫為基礎,方能畫好指頭畫。”近年來,他作了許多指墨,從小幅到大幅,從花卉、草蟲、禽鳥、魚蝦到人物、走獸等等,積累了許多極為珍貴的指畫技法經驗和力作,首先在運指上,求隨意輕鬆,點線面結合,以線為主,充分發揮用線和運指的要求,用線似斷非斷,似連非連,斷斷續續,一波三折。在造型上追求變形、誇張、寫意與寫實相結合。其次在運墨上,力求自然滲化,水墨淋漓、用色用墨上以墨為主色。再其次,在處理造型上做到寫實與寫意結合、嚴謹與粗放結合,這都是他的作畫經驗之談,值得借鑑。代表作:《清涼世界水晶宮》以及近期《花鳥蟲魚指墨冊頁》確是情味無窮,美不勝收的指墨畫之作。
在教學上,多年從教使他有著自己的教學經驗和方法,也積累了許多課徒稿和示範作品。他認為“老師首先要明確培養目標”,然後“因材施教”,以“啟發式”、“引導式”、循循善誘的引導,逐步提高學生的專業水平。他遵循“臨摹、寫生、創作”的教學步驟,使學生在專業學習中,一步一個腳印地走下去,他反對手把手的,填鴨式的以及放任自流的教學。他也主張“教書育人”、“為人師表”,關心青年學生在生活思想上的問題,培養德智體全面發展。八十年代至今,他為了教學的需要,陸續編著了《花鳥畫基礎》、《花鳥畫教程》、《葉尚青花鳥畫譜》、《寫意花鳥畫譜》、《中國花鳥畫史》等,這些技法書和畫史,從淺而深,圖文並茂,循序漸進,有史有論,都是很好的教學參考。
藝無止境,畫無盡頭。他在衰年變法中提出:“大氣局、筆和墨、須四全、畫修養”。以十二字口訣,據理力爭“砥礪奮進嚴要求、攀登高峰不後退”的那種老驥伏櫪的精神追求。來鞭策自己,要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