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鳥人”遇到“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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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鳥人”遇到“獅王”

當“鳥人”遇到“獅王”

當“鳥人”遇到“獅王”

“再試一次?!”

白獅索爾有些興味索然,此刻,獠牙和利爪都無法彰顯它的凶暴。

“如果我移動一下肉,”凱文對工作人員說,“也許會激怒它一些。”

話音未落,便拾起一根樹枝,開始撥弄索爾身邊的半隻馬腿。

當“鳥人”遇到“獅王”

突然,索爾碩大的頭顱猛然轉向凱文,雄獅濃密的鬃毛像鋼絲一樣豎起,

隨著一聲咆哮,600磅(約272公斤)的巨獸一躍而起。

一口咬住凱文的手臂,那股純粹的生命的力量瞬間將凱文重重地推到圍欄上。

凱文奮力用腳抵住圍欄,盯著索爾透明的眼睛,就像索爾盯著他一樣......

當“鳥人”遇到“獅王”

事實上,對於野生動物,凱文並不陌生。

六歲的一天他永遠記得。

那天,沉默冷峻、嗜酒如命的父親從垃圾桶邊撿回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小貓送給他。

也許是由於經濟拮据,失業的父親買不起電動玩具給孩子們玩,於是自那以後就不時帶回鸚鵡、魚、小狗等各類小動物。

當凱文的家變成一個小型動物園,那裡在任何時候便有了四條狗、四隻貓,一群呆頭呆腦的魚,一條長約3米的蟒蛇;

還有各種野生的鳥兒,比如織布鳥、鼠鳥、鸚鵡、相思鳥......

再長大一點,鎮子裡的人開始管凱文叫“鳥人”。

同學會把不想養的鴿子送給他;

鄰居撿到生病或受傷的小鳥也會說:“把它帶到‘鳥人’那。

街邊的小混混偷了乳鴿或掏到漂亮的小鳥第一反應也是去找凱文交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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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凱文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收養過多少鳥了,他的小動物園沒有圍欄也沒有鐵絲網。

小鳥長大或痊癒了就會飛走,很多再也不會回來,但有的偶爾會回來,在他的肩膀上停那麼一會兒,小凱文覺得這就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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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很多南非的白人一樣,大學畢業後的凱文去了英格蘭謀生,

在一家酒吧打工,並用薪水的大部分來支付合租地下室的房租。

可最難以忍受的還是英格蘭的天氣——單調的灰和冬的冷雨。

當然,他可以等到英格蘭能透出點明媚陽光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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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vin Richardson

可凱文不是那種為了等待而活著的人,他活著是為當下。

就像他身無分文地走出約翰內斯堡機場,重新站在非洲煌煌的烈日裡所想的那樣。

這樣,他就可以騎著那臺逝去父親留下的舊川崎摩托車,飛奔在故鄉的土地上,

即便撞車、摔跤,疼得哇哇直叫,把自己活成一塊會走路的大疤。

作為朋友健身房裡的一位臨時健身教練,也許疤痕更能彰顯野性。

所以,羅德尼就發出了邀請:“你可以去那裡看看獅子,隨時都可以。”

羅德尼是健身房的顧客,一位留著小鬍子,皮膚呈橄欖色的中年商人。

他剛剛拍下了位於約翰內斯堡郊區的“獅子公園”,興奮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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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獅子公園”,凱文認識了兩頭六、七個月大的幼年雄獅——“拿破崙”和“濤”。

隔著圍欄“交流”了幾次,發現彼此有點相見恨晚的感覺(至少凱文這麼認為)。

於是他便請求羅德尼讓他進去,畢竟100公斤重的幼獅並不那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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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天兩頭獅子顯得有些焦慮,先是警覺地圍著他轉,好像在問:“你怎麼進來了?”。

接著就朝凱文撲了過來,用嘴咬他,用爪子抓他,儘管從小就善於和各種動物打交道,但凱文還是有點害怕,心想:

該死,它們不是想把我吃了吧?

其實,拿破崙和濤只想和他玩,只是有些粗魯和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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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每次看完獅子回來,凱文都不得不扔掉自己被撕成布條的襯衫,

儘管身上的抓痕和小洞還在滲著血,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凱文恍惚覺得自己上輩子就是一頭獅子,

否則他為什麼會像想念兄弟一樣想念拿破崙和濤,一刻都不想和它們分開。

不久後,凱文就以動物福利工作人員的身份受僱,成為了“獅子公園”的一名正式員工。

每天他都會去看園子裡所有的動物,檢查它們的圍欄,看看食物和水夠不夠,想想哪裡可以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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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公園”佔地約700公頃,生活著28只獅子,14只鬣[liè]狗,還有4只豹子。

只要進入圍欄,每一個管理員都會揹著槍,至少要拎一根棍子,以防不測。

可凱文從來不拿棍子,“再說,如果一頭獅子真的想吃你,一根棍子頂什麼用呢?”凱文說。

拿破崙和濤又長大了一些,雄獅的鬃毛都長了出來,可凱文還是會用手拿著肉餵它們,捧起水讓它們喝。

[注:“獅子公園”飼養食肉動物的食物為周邊農場死去的動物屍體。]

如果說這些舉動讓園子裡的其它人有些擔憂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一幕幕絕對會讓他們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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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長久的禁忌說:

千萬不要在一頭獅子面前彎腰,蹲下或躺下,這會引誘它們攻擊你。

而凱文卻總是彎下腰,甚至跪在地上爬行,讓自己顯得和獅子們一般高,“這無非是出於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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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累了,他們就躺在樹蔭下乘涼。

凱文會靠在拿破崙柔軟的肚子上,伸開雙臂,一手搭在它的前爪上,一手搭在它的後腿上,舒舒服服地小憩一會兒。

這時,拿破崙會用舌頭舔他的手臂,像是在幫同類梳理毛髮。

它的舌頭上佈滿了尖尖的乳頭狀的突起,凱文被舔過的手臂很快會滲出血珠,就像被粗砂紙摩擦過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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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文當然不會回舔獅子,

他會用豬鬃做的圓頭梳子給它們梳理鬃毛和臉,往往這時,獅子們都表現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或者把手伸進它們的嘴裡,撓撓它們的牙齒,拖拖它們的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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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僅限於拿破崙和濤。

因為和人一樣,每一隻獅子都有自己的性格:

拿破崙天真爛漫、沒一點心眼;

濤多少有點固執;

艾米(一頭母獅)性格溫和,是個需要被一再肯定的小孩;

梅格(一頭母獅)是個游泳健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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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獅子們都很喜歡凱文,但凱文心裡明白,只有當它們發出“嗚喔,嗚喔”的低吟時,才表示它們心情很好,想跟你親近。

但如果它們弓著背,衝你低聲嘶吼,你最好知趣地走開,因為它們在告訴你:

嗨,我是一頭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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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獅子對於凱文來說,有的像家人,有的像朋友,有的只是熟人。

比如:不管認識了多久,雄獅察沃和凱文只是“熟人”。

察沃是園子裡唯一被剪掉尖爪的獅子,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也沒有人知道它經歷了什麼,總之它被買來時就是這樣。

由於沒有尖爪,察沃的腳掌總是血跡斑斑,佈滿了厚厚的老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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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凱文的小侄子過生日,一大群親戚來到“獅子公園”遊玩。

在和拿破崙、濤打鬧了一會兒後,他又帶著一家人朝體型更大更年長的察沃走去。

“察沃!過來,察沃。”凱文朝它喊,回頭向圍欄外興奮的家人揮揮手。

可那天察沃的情緒有些不對勁,聽到呼喚,它卻紋絲不動地臥在圍欄另一邊的角落裡。

若是平素,凱文會知趣地說Byebye,因為這表明察沃只想自己待著。

但那天他不想讓親戚們失望,於是硬著頭皮繼續喊:“來,察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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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沃終於站起來了,可它的兩耳卻突然向後伸開,以至將面部的皮膚都繃緊了。

凱文感覺弓起身子,踮起腳尖的察沃比平時更威猛,它身體的每一磅肌肉都看得清,

而此刻,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股無聲的勢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壞了!”

察沃向凱文猛衝過來了,速度之快,讓凱文根本沒機會逃出圍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那,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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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酷!”

當察沃將凱文撲到,張開血盆大口咆哮時,家人們還以為是在表演。

它碩大而堅硬的爪子猛地向凱文一揮,狠狠地打在凱文的臉上,幾乎同時,凱文口鼻的鮮血就噴湧而出。

凱文使盡渾身力氣,用雙手將察沃的臉頰往它嘴裡塞,這樣察沃要想咬到他就得先咬到自己。

僵持了有五分鐘,察沃才慢慢平靜下來,它騎在凱文身上,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身體遮住了陽光,像一位天神......

第二天凱文一瘸一拐的去看察沃,沒想到那傢伙又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撲到他懷裡,用頭溫柔地蹭他。

原來察沃根本沒想殺他,否則他早就死了。

凱文說:

動物能那麼快地忘卻和原諒,而這是我們人類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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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在老闆羅德尼的支持下,凱文決定拍攝一部以獅子為主題的電影——《白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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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0年以來,由於非法捕獵和城市的擴張,非洲獅的數量已從35萬銳減到了2萬頭。

凱文對這種情況憂心忡忡,他想通過這部影片告訴人們,他們對這些貌似可怕的動物有多少誤解,

告訴人們,“你有多少野生的兄弟,他們快要消失了。

為了不讓獅子受傷,在拍攝白獅與棕獅打鬥的場面時,攝製組啟用了一隻電動獅子。

可主角,白獅索爾似乎看穿了這個騙局,總是打不起精神,於是就有了我們開篇的一幕:凱文用棍子撥弄肉,想刺激一下索爾......

對視了一會兒,索爾放開了凱文的手臂,甩甩尾巴,叼著走了它的馬腿,揚長而去。

已經嚇傻了的工作人員跑到凱文面前,檢查了他的手臂,居然沒有一處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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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獅》上映後,經常有人打電話給凱文,說他的獅子遲早會殺了他。

但凱文卻覺得,即使自己有一天遭遇不幸,如果有機會重來,讓他回到十年前重新選擇,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因為,自從父親從垃圾箱裡帶回那隻可憐的小貓之後,動物就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他說:

“我最大的理想就是為這些動物們做點事情。

我不希望人們只是以這樣的方式記住我:獅子總是撲到這個傢伙身上,他跟獅子做一些瘋狂的事。

我希望人們說:因為這個傢伙的存在,世界上獅子的數量大大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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