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輔周和趙紹琴兩代大醫都讚譽的方子

蒲輔周 中醫 薑黃 薄荷 連翹 以利 溫家寶 經方學堂 2019-06-10

蒲輔周和趙紹琴兩代大醫都讚譽的方子

首發:中醫出版

導讀:升降散到底是怎樣的一張方子,能得到蒲輔周、趙紹琴兩位大家的如此賞識呢?李老說,“餘用升降散,主要掌握鬱熱這一關鍵,而不囿於溫病一端”,這句話應該是本文的文眼,其餘的深意就留給各位慢慢品味了。

升降散

對溫病的治療,歷代創立了許多有效方藥,極大地豐富了中醫學寶庫。在諸多方藥中,本書首推楊慄山之升降散。楊氏以升降散為治溫總方,其餘14方,皆升降散之加減。

對楊氏治溫15方,蒲輔周先生甚為賞識,於《蒲輔周醫療經驗集》中悉予轉錄。趙紹琴老師對升降散倍加讚譽,加減靈活,應用極廣。我受老師影響,應用升降散也頗多,療效確切。餘用升降散,主要掌握鬱熱這一關鍵,而不囿於溫病一端。

組成、主治

龔廷賢《萬病回春·瘟疫門》有:“內府仙方”一首:“殭蠶二兩,薑黃、蟬蛻各二錢半,大黃四兩,薑汁打糊為丸,重一錢一枚。治腫項大頭病、蝦蟆病。大人服一丸,小兒減半,蜜水調服,立愈。”

楊慄山於《傷寒溫疫條辨》雲:“是方不知始自何氏,《二分晰義》改分量服法,名為賠賑散,予更其名曰升降散。”“煉蜜丸又名太極丸。”改後之升降散為:白殭蠶酒炒二錢,全蟬蛻去土一錢,廣薑黃去皮三錢,川大黃生四錢,合研勻。病輕者分四次服,最重者分二次服。黃酒兩盅,蜜一兩,調勻冷服。

楊氏將其列為治溫15方之總方,主治病證計有:“表裡三焦大熱,其證不可名狀者,此方主之。如頭痛眩暈,胸膈脹悶,心腹疼痛,嘔噦吐食者;如內燒作渴,上吐下瀉,身不發熱者。

如憎寒壯熱,一身骨節痠痛,飲水無度者;如四肢厥冷,身涼如冰,而氣噴如火,煩躁不寧者;如身熱如火,煩渴引飲,頭面浮腫,其大如鬥者;如咽喉腫痛,痰涎湧盛,滴水不能咽者;如遍身紅腫發塊如瘤者。

如斑疹雜出,有似丹毒風瘡者;如胸高脅起脹痛,嘔如血汁者;如血從口鼻出或目出,或牙縫出、毛孔出者;如血從大便出甚如爛瓜肉,屋漏水者;如小便澀淋如血滴點作疼不可忍者;如小便不通,大便火瀉無度,腹痛腸鳴如雷者。

如便清瀉白,足重難移者;如肉筋惕者;如舌卷囊縮,或舌出寸許,絞擾不住,音聲不出者;如譫語狂亂,不省人事,如醉如痴者;如頭痛如破,腰痛如折,滿面紅腫,目不能開者;如熱盛神昏,形如醉人,哭笑無常。

如手舞足蹈,見神見鬼,似瘋癲狂祟者;如誤服發汗之藥變為亡陽之證而發狂叫跳,或昏不識人者。外證不同,受邪不一,凡未曾服過他藥者,無論十日、半月、一月,但服此散,無不輒效也。”

升降散所治計約70餘證,包括了葉氏所說的衛氣營血各個傳變階段的病變。以其受邪則一,故皆予升降散治之。

用殭蠶、蟬蛻的意義

升降散以殭蠶為君,辛鹹性平,氣味俱薄,輕浮而升,善能升清散火,祛風除溼,清熱解鬱,為陽中之陽。蟬蛻為臣,甘鹹性寒,升浮宣透,可清熱解表,宣毒透達,為陽中之陰。二藥皆升而不霸,無助熱化燥、逼汗傷陰之弊。

溫病的本質是鬱熱。“火鬱發之”,務使鬱伏於裡之熱邪透達於外而解,這就是治溫病三字訣中的“透”。殭蠶、蟬蛻,二藥皆升浮宣透,故可透達鬱熱。溫病初起之表證,皆是熱鬱陽遏不達所致,故溫病初起,殭蠶、蟬蛻即可用之。

若熱邪深陷氣分乃至血分,其熱邪閉鬱的程度更重,雖已無表證,亦當透達鬱熱。殭蠶、蟬蛻功在疏透鬱熱,非為表證之專設,故楊氏治溫15方中皆用之,充分體現了透邪外達貫穿於溫病治療的始終這一學術見解。

張錫純為近代溫病名家,以善用白虎著稱。其治溫病共列九方,除治溫病陰傷之滋陰清燥湯、滋陰固下湯二方外,其餘七方,皆用蟬蛻,也體現了透邪外達的原則。

張氏於《衷中參西錄》中,並未提及《傷寒溫疫條辨》,或未見此書,然其見解,與楊氏如出一轍。張氏除用蟬蛻透散之外,更隨症加用薄荷、連翹等,助其透散之力。

用薑黃的意義

溫病本質是鬱熱。熱邪何以被鬱?關鍵在於氣機鬱滯,鬱熱外出之路不暢。欲使鬱熱得以透達於外而解,必須展布氣機。薑黃氣辛味苦性寒,善能行氣活血解鬱。氣機暢達,熱乃透發。

楊氏15方中,計有升降散、增損雙解散、加味涼膈散、增損大柴胡湯四方用薑黃,其餘各方未用。溫病本質是鬱熱,毫無疑問,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氣滯,基於此,薑黃皆可用之,不必刪去。

用大黃的意義

大黃苦寒降洩,清熱瀉火,通腑逐瘀,擅降濁陰,推陳致新。溫病乃里有鬱熱,故用大黃以清熱瀉火,使裡熱下趨而解。

殭蠶、蟬蛻透熱;薑黃行氣血而調暢氣機,以利熱邪外達;大黃降洩,使熱下趨。

四藥性味雖然各異,但都是集中解決鬱熱這一主要矛盾。鬱熱是各種溫病、各個傳變階段的共同本質,所以升降散為治溫之總方。

蒲輔周和趙紹琴兩代大醫都讚譽的方子

1.溫病表證階段用大黃問題

溫病初起,表證未解,何以遽用大黃,不慮其引邪入裡乎?答曰:溫病初起之表證,實乃里之鬱熱使然,與傷寒邪客肌表不同,雖有表證,實無表邪,只有裡熱清,表證始解。其邪本不在表而在裡,也就不存在什麼引邪入裡的問題。

或問:到氣才可清氣,何以初起即用氣分藥?曰:大黃為治陽明熱結之要藥,毫無疑問,應屬氣分藥。但溫病初起並不忌用,恰恰說明溫病初起就是鬱熱在裡,而且是以氣分熱盛為主要病變。

衛分證只不過是個裡熱之標象而已,不存在什麼衛分階段,也就不存在清氣法的上限問題。所以,初起即用大黃清洩其在裡之熱,葉氏治風溫,屢用梔子豉湯,亦不拘於自己所說的上限,而是全力清透裡熱。

2.邪犯上焦用大黃問題

吳氏三焦治則,強調治上勿犯中下,何以溫病初起邪犯上焦即用大黃?曰:吳氏三焦治則,貌似法度森嚴,實則膠柱刻板,脫離實際。裡熱熾盛,燔灼三焦,充斥內外,何以侷限於上焦,而中下二焦毫無干系?

溫病始終以熱鬱氣分為主要病變環節,故有的醫家強調,陽明為病溫之淵藪,主以白虎、承氣二法,正是此理,何以能畫地為牢,把治上勿犯中下當成戒律。總緣對溫病之鬱熱在裡這一本質認識不真、不切、不敢始即率爾撤其裡熱,故爾層層設防,步步退卻,仍未脫卻先表后里之禁錮,惟恐引邪深陷。

還是楊慄山認識得透徹,曰:“傷寒以發表為先,溫病以清裡為主,此一著最為緊要關隘。”若囿於“先解其表,乃攻其裡,此大謬也。”熱與糟粕相結,“開導其裡熱,裡熱除而表證自解矣。”何其透徹,快哉。

3.溫病下利用大黃問題

大黃為治療熱結陽明之主藥,有燥屎而大便鞕,或熱結旁流,大黃為必用之品。若溫病尚無熱結,或伴有下利,升降散中之大黃還用否?曰:仍當用之。

大黃非專為燥屎而設,有以洩熱而用者,有以解毒而用者,有以祛瘀逐痰而用者,有以疏洩結氣而用者。楊慄山於《傷寒溫疫條辨·卷三·大便自利》項下雲:“若溫病怫熱內盛,發熱煩渴,小便色赤,大便自利,升降散主之。”“內熱甚而利不止,燥悶狂亂者,增損三黃石膏湯加酒大黃,腹滿痛更加之。”

溫病下利,乃里熱下迫所致。其利,色當深褐,味當臭穢,或如醬,或如藕泥,或膿血雜下,或如爛肉,可日下數行、數十行,乃至百餘行。撤其裡熱,下利自止,非必下證悉具方下之。故有“溫病下不嫌早”之說。至於大黃用量,可據症情而斟酌,總以熱邪下洩之路通暢為宜。

升降散加減

溫病由於鬱熱程度、兼夾邪氣、邪襲病位、正氣強弱等諸多不同,因而應用升降散時,尚須依據具體情況,靈活加減。

因溼遏熱鬱者,加茵陳、滑石、佩蘭、菖蒲等;

溫邪襲肺者,加豆豉、梔子、連翹、薄荷、牛蒡子等;

情志怫逆致熱鬱者,加玫瑰花、代代花、綠萼梅、川楝子等;

瘀血致鬱者,加赤芍、丹皮、桃仁、紅花、紫草等;

痰濁蘊阻而熱鬱者,加瓜蔞、川貝、黛蛤散、杏仁、竹瀝等;

食積中阻熱鬱者,加三仙、雞內金、炒枳殼、焦檳榔等;

陽明腑實熱瘀者,加芒硝、枳實;

鬱熱重者,加石膏、知母、黃芩等;

熱鬱津傷者,加蘆根、花粉、石斛等;氣血兩燔者,加石膏、知母、黃芩、水牛角、生地、丹皮、赤芍等;

熱鬱兼氣虛者,加西洋參、生芪、山藥等;肝經鬱熱上擾者,加桑葉、菊花、苦丁茶、膽草、梔子、石決明等。總之,加減頗多,應用甚廣。

新加升降散

餘用升降散,恆加豆豉10克,梔子7克,連翹15克,薄荷4克,助其清透之力,名之曰新加升降散。

1.加梔子、豆豉,乃受葉天士治風溫諸案之啟發。

上焦心肺所居,包括衛氣營血各個傳變階段。上焦氣機暢達,則鬱伏之熱可透達於外而解;若氣機窒塞,則逼熱入營,出現逆傳心包。所以,解決好氣分鬱熱至為關鍵。

梔子豉湯,辛開苦降,宣洩胸膈鬱熱之主方。虛煩不得眠,反覆顛倒,已露熱淫心營之端倪;胸中窒、心中結痛,乃氣機窒塞不通,此時若不辛以開鬱,宣暢氣機,必逼熱入營,出現神昏譫語或狂躁。所以升降散加梔子豉湯,增其宣洩鬱熱之力。

2.重用連翹者,受張錫純之啟發。

張氏稱連翹“升浮宣散,流通氣血,治十二經血凝氣聚”;“治外感風熱,用至一兩必能出汗,且發汗之力甚柔和,又甚綿長。”張氏曾治一少年風溫初得,俾單用連翹一兩煎湯服,徹夜微汗,翌晨病若失。餘取其清熱解毒,入心經且散熱結,升浮宣散,透熱外達。

3.少加薄荷者,取其辛涼宣散,辛以解鬱,疏風熱而外達。

凡鬱熱者,不論外感內傷、內外兒婦各科,餘皆以此方化裁,頗覺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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