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乾菜之情(原創)
梅乾菜之情(原創)

文/在昔

梅乾菜,也說“黴乾菜”。梅乾菜是一道浙江紹興地區常見的漢族傳統名菜。有芥菜乾、油菜乾、白菜乾、雪裡蕻幹之別。將菜葉晾乾、堆黃,然後加鹽醃製,最後晒乾裝壇而成。

最常見的莫過於梅乾菜扣肉。我第一次吃的梅乾菜扣肉是在東北的一家杭州麵館裡。這家麵館生意火爆,各種的麵條賣得極為暢銷。在我的印象裡,那些種類繁多的麵條和梅菜扣肉一樣,味道並不是多麼的出奇。

而我想說的“梅乾菜”,並不是盛名之下的梅乾菜。

我見過母親製作“梅乾菜”的全過程,童年時期的我們,也都曾參與到其中。要說盛名,家鄉的“梅乾菜”在我的心裡打記事起就由來已久。而那些有關於梅菜扣肉的詞眼,則是在我成年之後才久仰大名。

秋收時,地裡的蘿蔔長的又粗又壯,那時的蘿蔔吃起來水甜水甜的。直接從地裡拔出來一根,抹掉上面的泥土,用手從蘿蔔梢往下剝。不用小刀任何的器具,蘿蔔皮就一圈圈的分離出來,運氣好的話,蘿蔔皮從一開始剝到最後,也不會斷,長長的一串,心裡不免會得意一番。咬上一口白綠相間的蘿蔔,脆甜的汁水在口腔裡亂竄,不似現在的蘿蔔,多了辛辣,少了甘甜與飽滿的水分。

母親把蘿蔔烹飪出多種做法,每年醃製、儲存完剩下的蘿蔔,都被母親做成了“梅乾菜”。

深秋後的陽光暖暖地灑在院子裡,我們用檫板把蘿蔔切成細絲,然後母親把這些檫好的蘿蔔絲放在灶上的蒸屜裡,用大火蒸。蒸好後放在院子裡晾晒,直到乾地咬不動了,最後蘿蔔絲變成了褐紅色,“梅乾菜”也就製作而成了。

從小耳濡目染,這樣蒸完晾晒好的蘿蔔乾,就是我們大西北真實意義上的梅乾菜,也在成年後的很長一段日子裡,只要是聽人說起梅乾菜,我自然而然地想起母親做的“梅乾菜”,以為那就是名聲噪起的梅乾菜。

雖然製作材料各不相同,得一名,便得天下――得了我心中的天下。

梅乾菜之情(原創)

梅乾菜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涼拌。用溫水泡過,攥洗乾淨,放上紅辣椒、蒜沫等,鍋裡熱油甩上幾粒花椒,待到油溫升高,“滋啦”一聲澆在上面即可。最後香油、細鹽、香醋攪拌均勻――一道爽口的美味便躍然眼前。

母親做的自是比我的好吃,薑還是老的辣!自小掌管著一家人的肚囊,在那物質匱乏的年月,母親能把平凡之物做的琳琅滿目、秀色可餐,既填充了溫飽,又滿足了我們兒時的味蕾。於是,那些所有和吃有關的情結,都是來自於兒時,來自於母親的一番慧心巧思。

生兒子的那一年,遠在異鄉的我收到了母親郵寄的一個包裹。裡面是母親給未出生的外孫做的小被,還有一包母親親手晾晒的梅乾菜,我如獲至寶般,聞著那股淡淡的清香,故鄉彷彿就在我的眼前。

東北坐月子吃水煮雞蛋,吃的越多越好。有人來訪,第一句話就問,你家媳婦一頓能吃幾個煮雞蛋啊?婆婆曾經對我說,她在生完先生後坐月子期間,一頓吃下十一個煮雞蛋。有個鄰居不信,藉口打牌,和公公一直打到婆婆晚上夜宵時,親眼看見婆婆吃下十幾個雞蛋方才心服口服地離去。

見我吃不下雞蛋,婆婆將這個有關於她的故事講了又講。東北坐月子還有個舊俗:頭七天吃過的食物後期可以繼續吃,沒有吃過的便不能下口。於是,我想吃西蘭花了,先生買來,婆婆不情願的做了,飯桌上卻說,這個味道和白菜沒有啥區別嘛!在我偶然間看見婆婆把雞蛋洗了直接放在小米粥的鍋裡一起煮時,我徹底的絕望了!

我想起了從家鄉千里迢迢飛奔而來的梅乾菜。在他們驚奇和不屑地注視下,我憑著記憶,照著母親的做法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嘗過一口之後,奇怪這樣的東西我居然當個寶貝。那頓飯,是我吃的最可口,最心儀的一頓飯。在我剛滿三十天的時候,母親郵寄的梅乾菜也見了底。

父親給我打電話,問我,你是不是頓頓都是梅乾菜和掛麵啊!

心裡落著淚,嘴上卻說,怎麼可能,整天大魚大肉的!我在月子期間,先生買了母雞豬腳,婆婆每日端上來的飯裡,除了煮雞蛋小米粥,就有一碗沒有一絲綠葉,上面飄著厚厚一層油花的雞湯,這碗雞湯也是上頓熱完下頓繼續。婆婆做飯不講究,只要是做熟了就行。在我剛滿三十天婆婆走後的日子裡,每天忙的焦頭爛額,我的一日三餐多是方便、快捷的粥。

女人堅強起來是在做了母親之後。所有的委屈不叫委屈,所有的累,都可以一力承擔。而那再普通不過的梅乾菜,我記住的不是它的味道,是兒時的美好時光;是那些艱難的日子裡,它陪伴我一起走過的每一天。

如今生活漸漸的豐盈起來,吃不到了兒時的蘿蔔,梅乾菜也漸漸地淡出了人們的生活。我翻出箱底的一點梅乾菜,這是母親一年前給我的。我把它託在手心裡,聞著那股淡淡的清香,手心接觸的那一瞬間,眼前浮現過的都是來自遙遠記憶裡的苦澀和香甜,讓我的心裡久久的難以平靜。

2018.6.10記。

梅乾菜之情(原創)

浮世萬千,吾愛有三,

日,月,與卿。

日為朝,月為暮,

卿為朝朝暮暮。

用文字的執念,

邂逅人間的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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