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宰相家搜出胡椒,為何要被處以死刑?

川菜

中國人飲食中的“三香”,是指辣椒、胡椒與姜。但在古代,“三香”則指花椒、茱萸與姜。當代美食,辣椒名冠榜首是當之無愧的,食材之中平凡又最霸道的即辣椒,倘若不信,從高檔食府到路邊攤看上一圈就行了。

大唐宰相家搜出胡椒,為何要被處以死刑?

調味品

通常情況下,辣椒又被視為湘人、川人的最愛。其實也不盡然,上至貴賓,下至平民,中國大多數人都有這個嗜好。

這是一樁頗幸福的事兒,撂在封建帝王那裡,他們就沒有這種口福了。

大唐宰相家搜出胡椒,為何要被處以死刑?

多椒魚頭

自公元前221年秦王贏政始稱“皇帝”,2000多年的中國歷史上,一共出現過408位皇帝。當然,這是包括小朝廷的,農民起義政權,連同只幹了兩個月的洪憲皇帝袁世凱也得拉上。可是,拉上這麼一大幫子,真吃過辣椒的主還是不足1%!

秦始皇是中國第一個皇帝,應該是吃過辣椒的,因為他像個吃辣椒的主。秦始皇是個猛人,生吞辣椒也不為過。但是,我們只能肯定他吃過鮑魚,並且死後身邊都擺滿了鮑魚。秦始皇死於出巡途中,當時天氣炎熱,屍體也沒有冷藏設備,李斯讓從官車載鮑魚,以鮑魚臭味掩蓋屍臭,祕密返回首都咸陽。秦始皇吃辣椒,那是不可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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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菜

辣椒的原產地是在中南美洲熱帶地區,中國本土沒有辣椒,當時也沒有人知道什麼叫辣味。成書於漢代的《神農本草經》,所列的“五味”是指“酸鹹甘苦辛”。“辛”字的本義,是拿刀割人肉,你說痛還是不痛?艱辛,辛酸,辛苦,沒有一種感覺是舒服的。後來有了“辣”,“辛”與“辣”走到了一起,組成了常用詞“辛辣”,感覺有了明顯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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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明月劇照

秦始皇如果想吃辣椒,這也不是難題,因為有替代品。中國最早的辛辣食材,有姜與蔥,西周歷史典籍古《穆天子傳》有“桂姜”的記載,春秋時期的《論語》有“不撤姜食”。文獻中的蔥則晚一些,戰國時期的《管子》載:“桓公五年(公元前681 年),北伐山戎,得冬蔥與戎椒。”這裡戎椒,是一種花椒,屬於調味品,不是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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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萸

漢代開始,史料中見有新的辛辣植物茱萸。曹植《浮萍篇》雲:“茱萸自有芳,不若桂與蘭。”但是,茱萸屬藥材,而不是食材,可以用作調味。秦、漢、三國時期的帝王,辛辣食材是與秦始皇差不多的。

南北朝時,北齊皇帝高延宗疑似吃上了辣椒,並且還吃死了。《北齊書》列傳第三:“周武誣後主及延宗等,雲遙應穆提婆反,使並賜死。皆自陳無之,延宗攘袂,泣而不言。皆以椒塞口而死。”承光元年(577),北周武帝滅亡北齊,將高延宗賜死。高延宗對自己下不了手,最後被人強塞了一嘴椒粉,不知高延宗是被辣死的,還是被嗆死的。但是,這個“椒”並不辣椒,而花椒之類。並且,花椒是藥,用量過大就變成毒藥。準確地講,高延宗是被毒藥給毒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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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椒

茱萸在唐代很火,王維《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茱萸,被唐人賦予了文化意義。唐朝的皇帝,也沒發現食用過新的辛辣食材。不過,唐人也會把茱萸放在嘴裡嚼,但不是吃。唐陳藏器《本草拾遺》載,嘴嚼茱萸皮可用於清潔口腔,平民以此漱口,相當於現在用牙膏刷牙。

宋代的帝王,餐桌較以前大為豐富。宋人胡銓《澹庵文集》記載,北宋皇帝們新的美食有“胡椒醋羊頭”。所謂“新”,新就新在胡椒的使用上。這裡不得不多說幾句,胡椒在唐代即以出現,段成式《酉陽雜俎》載:“胡椒,出摩伽陀國……今人作胡盤肉食皆用之。”但這種“進口貨”,唐人是用不起的。胡椒昂貴到什麼程度呢?與黃金等值。唐代宰相元載被治罪,主要罪證就是家中“鉅額胡椒來歷不明”,最終被判處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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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椒

享用胡椒,宋代皇家才有這個口福。但日常辛辣調味品,宋代皇帝享用的還是花椒或芥辣,以芥菜種子研末加工的黃芥末。《圖經本草》稱宋代芥菜“處處有之”,《東京夢華錄》也持有同樣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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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鄭和下西洋,進口了大量的胡椒。即便如此,終明一朝宮廷中的辛辣調料仍是花椒,胡椒始終是昂貴而奢侈的海外貢品。少數權貴有幸品嚐胡椒,一般也不是在菜饈裡。胡椒具有藥用價值,據說還有壯陽作用,有人將之用於房中術。總之,胡椒與最初的貝殼有點像,作為硬通貨也是可以的。明代光祿寺的資料顯示,宮廷歲用牲口約為2萬口豬、1萬隻羊,拿胡椒當佐料,皇帝家裡也用不起。摩伽陀國屬古印度,胡椒原產於印度西南海岸和緬甸的熱帶雨林,中世紀傳入馬來群島,而後傳入斯里蘭卡、印度尼西亞等地,再遍及亞、非、拉地區。1951年,胡椒在中國海南島才開始試種,從此胡椒走下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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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椒

明代的皇帝,應該說比宋代皇帝好不到哪去,充其量也只是多品嚐幾次胡椒。至於辣椒,那也只能說是見過。高濂《遵生八箋》載:“番椒叢生白花,子儼似禿筆狀,味辣,色紅,甚可觀,子可種。” 高濂是明萬曆年間的人,他所記的“番椒”,即是辣椒。不過,高濂認為番椒可以當花養,屬觀賞植物。胡椒有藥用,番椒則不能,翻遍李時珍的《本草綱目》,也見不著對辣椒的任何記載。辣椒原產地美洲,大體在明末通過“絲綢之路”及“海上絲綢之路”傳入中國,明朝的皇帝來不及品嚐辣椒,就被清朝取代了。

清朝的皇帝誰也品嚐了辣椒呢?應該說也沒有。清內務府的採購史料上,有辣椒的記錄,但辣椒是作為調味品使用的,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食材。什麼青椒炒肉絲、辣椒鱉之類,宮廷菜單上是沒有的,後人杜撰的“滿漢全席”中倒是出現過。金易《宮女談往錄》載:慈禧一頓飯要上一百二十幾樣菜,其中沒有辣椒。菜品豐富,慈禧只吃靠近自己的幾個菜,其他菜主要是用來湊數、擺樣子,有的甚至變餿,皇家的身份與尊嚴需要用湊數來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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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漢全席表演

清代真正有口福吃到辣椒的,反而是平民百姓。乾隆十二年(1747)《臺灣府志》中,有臺灣島食用辣椒的記載。清末徐心餘《蜀遊聞見錄》載:“惟川人食椒,須擇其極辣者,且每飯每菜,非辣不可。”老百姓吃辣椒,不是有口福,而是餓的,後來有了感覺,自然就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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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薑

至於說大清皇帝吃過辣椒,只能說存在這種可能,並且是極個別。唯一有明確記載的,是宣統皇帝溥儀。毛澤東曾經宴請溥儀,夾了一筷子青辣椒炒苦瓜,放進溥儀面前小碟子,溥儀辣出一臉熱汗,估計他是不愛吃辣椒的。不過,這已經是1964年的事,溥儀已經不是皇帝了。溥儀當皇帝時只有三歲,那麼小,誰敢給他喂辣椒呢?

這麼數起來,真吃過辣椒的皇帝還真沒幾個,百裡挑一都難。這麼一說,每一個吃辣椒的人似乎都應該自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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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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