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恐懼植入你的意識,日本恐怖片大師的精分神作,看完會失眠!

當恐怖遭遇懸疑,類型元素的放大效果往往會營造出令人眩暈的觀感。如果在加一點心理學和神祕學,拉上些歷史過往和宗教玄宗,恐怕大多觀眾都只能俯首順從,打開防禦的心房,拜服在導演“手術刀”般的精準切割之下。好的懸疑恐怖片,不會依靠大量的腥味和冗長的獵奇畫面刺激神經,因為過多的填充,反而會造成麻木和感官消退。很多時候,少即是多,幾個出其不意的畫面,碎片化的凜冽剪輯就能撕破觀眾的理性防線,把恐懼植入意識,留存於大腦,讓驚悚久久不能散去。我們能控制自己的眼睛,但我們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和心理。日本著名懸疑恐怖片大師黑澤清的成名之作《X聖治》(CURE)就是這樣一部“攻心”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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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該片在豆瓣上得分依然高達8.1分,好於97%的恐怖片。該片被當年日本旬報評為年度十佳之一,提名東京國際電影節最佳影片!可以毫不誇張的說,《X聖治》是一部看完容易失眠的佳作,幾處“一劍封喉”的場景會深深的烙印進你的潛意識裡,讓你不自覺的回想起,然後一陣背脊發寒。導演黑澤清早年長期跟隨日本權威電影理論家、批評家蓮實重彥學習,他的影片一直注重社會批判和哲理探討。黑澤清擅長心理分析恐怖和懸疑類型,是一個擅長將狂放氣息灌注於平凡生活中的奇才。影片裡,他常常使用小津式的溫潤長鏡頭來拍攝人們的日常作息,再利用該背景建構出他獨特的異色世界。那些神來之筆,意識的流動,讓影迷在真實人生與虛幻夢魘之間遊走,使人驚奇之餘心悸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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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聖治》植入恐懼的方式採用了心理學上的催眠和暗示。可怕的是,不光銀幕之內的角色紛紛被催眠暗示,就連銀幕之外的觀眾也在觀影過程中受到了暗示和催眠,對他傳遞的主題高度認可,唏噓不已。《X聖治》先用遞進的方式鋪展懸疑。一宗毫無動機的殺人案在酒店發生,男人和女人共度良宵之後,麻木的拿起棍棒殘殺了女子,而且還在其胸口上劃出了一個驚恐的X符號。刑警高部(役所廣司飾)接管了這個案子。凶手男子很快招供,但就是說不出動機,而且丟失了部分記憶。第二宗類似的凶殺案接踵而至。男教師殺死了自己從中學時代就開始交往的妻子,手段殘忍,自己跳樓尋死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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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過程中,同樣的,沒有明確動機,失去了部分記憶,但承認自己殺人。高部極為不滿這些人的陳述,認為案情絕對大有玄機。前兩起案子,導演故意隱藏了來龍去脈,只呈現了凶殺的部分經歷。從第三起案子開始,導演開始放出更多的信息量,遞進增加的方式,讓觀眾逐漸看到整個催眠暗示的全過程。一位半失憶的青年間宮出現在了各起凶案中,他先後用各種方法,催眠了老巡警,年輕女醫生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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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終於一睹催眠的全過程,以及凶案發生時的前後章節。老警察漠然的開槍殺死自己的老同事;女醫生在男廁所殺害了陌生男子。他們統統承認罪行,全都失去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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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高部等人抓住了間宮。但可怕的後續才剛剛開始,高部發現自己漸漸抵不住間宮的誘導,進入了半夢半醒的被催眠模式中。就連高部的朋友,心理學醫生佐久間也開始恍惚不清。兩人經歷了癲狂和失憶,高部瀕臨崩潰,佐久間意外自殺,而間宮卻從看守所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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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進的敘事模式,以懸疑搭建基底,在後半程施加驚悚元素後,一齊發力,抬升情緒,觀眾常常遭遇“當頭棒喝”,在燒腦劇情的同時,還要抵禦時不時殺入的恐懼毒素,大多觀眾逐漸難以招架,最終成為被導演催眠控制的“牽線木偶”。對比同年以宗教切入的經典好萊塢懸疑片《七宗罪》,《X聖治》顯示出了東方文化特有的哲理範疇,影片先後融合神祕主義、西方心理學、日系鬼片風格以及黑色偵探片等諸多類型元素、媒介拼貼,創造出某種只屬於黑澤清獨有的超類型“作者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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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的懸疑犯罪不過是幌子,最終穩步上升到邪教輪迴與哲學命題,才是導演的最終表達,鬼才私貨。人的潛意識是如此脆弱,如空洞的容器,碰及便分崩離析。片名是CURE,治癒,但治癒的是什麼?治癒的結果又怎樣?為什麼人能夠被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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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又一個的天問和謎底才是《X聖治》高於同為治癒和引導主題的《七宗罪》的高妙之處。治癒的結果不是康復,而是潛藏人格的覺醒。看似殺人凶手間宮不過是通過催眠的方式喚醒了人類潛意識裡的惡,無論是嫖客、教師、醫生還是警探,內心其實都藏有暴力的惡種。在覺醒後,警探高部把多年困擾自己,有精神病的妻子送到了精神病院,為此他恢復了食慾,連睡眠也好了很多,整個人煥然一新。高部不過是整個日本社會當時的群像象徵,人與人之間的異樣和疏離在他的身上得到了集中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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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被種種壓力傾軋,女醫生遭受的職業性別其實,中年人的性壓抑、老警察遭受的人際困擾、還有心理醫生對於未知神祕學的恐懼,以及男主角高部對於家庭和工作的乏味與失望。人人都偽裝著自己,壓抑著自己,看起來很正常,但只要輕微的引導,就可能爆發出地獄烈火。影片中,間宮催眠和引導的方式,是反覆的提問:“你是誰”!在一次又一次的問詢中,對方的自我認同頃刻間瓦解,我們有著這樣那樣的社會身份,但拋開這些外界的符號化指認,其實我們誰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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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杯倒掉水的杯子,我們總是空的”!治癒的結果,居然是惡的萌生,根源在於人性本惡,這是多麼恐怖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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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為離經叛道的是,黑澤清借用歷史和文學將這種惡營造為一種宿命循環,一種無法避免的傳承。從片頭引用的文學經典《藍鬍子》,到中途的催眠大師、《精神療法》作者Franz Mesmer,還有最後模糊人臉的神祕組織核心人物照片。在催眠師和被催眠者,誘導者和誘導對象之間,影片建立了完整的對應關係,而不是簡單的角色轉化,因為影片的悲劇性落腳點是——每個人都會在高超成功的誘導下,成為無所畏懼的迷途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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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第一個鏡頭就是對於《藍鬍子》的故事敘述,以及被催眠者對於其中主角內心的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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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鬍子》講述了有錢商人藍鬍子與新婚妻子的詭異故事。藍鬍子祕密殺害了自己的多位前妻。新婚妻子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沒有聽藍鬍子的警告,打開了暗門,發現了這個祕密。就在藍鬍子企圖滅口時,新婚妻子的哥哥們趕到,殺害了藍鬍子。藍鬍子的鉅額財產全部轉到了新婚妻子手裡,這個年輕女子把藍鬍子的財富分給了家人,重新找了一個可靠的男人結婚,繼續生活下去。對於這個童話故事,片中的被催眠者卻得出這樣的結論:年輕女子其實一開始就想殺害藍鬍子!

《X聖治》就是《藍鬍子》主題的現實化隱喻。黑澤清的影片揭露了這一人性的弱點,卻並不給出補救的方法,甚至不給於一點希望和安慰,只留下徹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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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蝕骨。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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