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後那些事兒

故事 介休365 2018-12-03


酒後那些事兒


酒後那些事兒(小說)

郭照輝


引子


大凡醉酒可分三個檔次,淺度醉酒、中度醉酒和深度醉酒,醉酒後的鏡頭也相應分為三種。淺度醉酒之後並無多少花絮,無非說話多了點,豪言壯語多了點,嗓門高了點,喝水多了點,走路S了點。深度醉酒的花絮也不多,甚至可以說基本沒有,因為主人公已爛醉如泥,花絮無非有三,其一被同喝之人抬回家,上床睡覺;其二被同喝之人送回家老婆不接收,只得另尋其它落腳之處,要麼被抬至酒店開一房間,要麼被安置在辦公室或者其它接收之處;其三還有個去處——醫院急診,無非給你輸液打針靜候你的醒來,除此就沒什麼額外的花絮了。唯獨中度醉酒看點頗多,原因是中度醉酒並非爛醉,還有些許清醒,但與淺度醉酒相比,主人公又多了份糊塗。總體來說中度醉酒當屬一半清醒一半醉,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雖然心知肚明但已身不由己,四肢不聽大腦操控,自己的行為已宛若他人。

好多人之所以喜歡喝酒,大概追捧的正是這中度醉酒的境界,半醉半醒,可以物喜,可以已悲,也可「登樓始悟浮生夢」,也可「久坐唯聞落葉聲」,什麼日常瑣事日常不快統統一江春水向東流。中度醉酒,無拘無束,無牽無掛,這便是人間好時節。因為喝多了,理應半機不迷,說話跑點偏,做事出點格,把平日裡緊緊裹在衣領下的拘謹一股腦地任爾東南西北風。而且即便這樣別人也當理解、寬容,因為我的確是喝酒喝多啦。

這種情況導致中度醉酒的花絮最為層出不窮,我這邊回放幾個片斷,拋磚引玉,如您還有,請聯繫作者共同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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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升有一嗜好,平時吸菸不咋地,一抽如同喝了半斤酒,頭暈目眩,雲山霧罩,但半斤酒下肚後卻狂抽不止,根根相連,口口不斷。

國家放開二胎後,老婆跟他商量生二胎,要個女孩,半年之內不許抽菸喝酒,他滿口應承。這是好事,他也早想要個女兒,於是積極配合,想盡一切辦法推掉各種應酬。三日五日還好熬,七日八日也能擋,好不容易闖過了半個月,忽一日老婆說她約了幾個閨蜜去旅旅遊。一不留神聽到這一消息,趙九升一休難眠,半夢半醒中已將這些日子欠下的酒一桌一桌的鋪排好,第一天跟張誰誰,第二天和劉誰誰,第三天與李誰誰,第四天請王誰誰。壞了,第四天不行,老婆該回來了,那王誰誰就待下次再說吧。

趙九升連著喝了三天酒,頓頓喝到「因過飯桌逢酒話,偷得浮生半日閒」,沒想到老婆早回一天,他卻還在「半日閒」。可能自駕出遊老婆也累了,看到他那德性也沒發表任何意見,倒頭顧自的睡了。至半夜趙九升卻煙癮大發,於是挑燈夜尋,翻箱倒櫃,開合冰箱,及至爬到床下摸來摸去,老婆終於忍無可忍,翻身下床,不待老婆「談話」他主動毫不含糊地說:

「我沒喝多,只是這幾日你不在沒人收拾家,我突擊打掃打掃。」

老婆一聽火冒三丈:「趙九升,看你那點出息,天天喝,天天醉,不能喝就別喝了,再喝喝得德性都沒啦。」

「哎!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嗎。」

「狗屁!你不去喝會死人?」

「朋友同事叫我能不去嗎?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怎麼不能?我看就是你自己沒喝過個酒!」

「不是不是,我為了不招你生氣,為了咱們家庭和諧,其實也多次以你為藉口不想去,可同事說你回去告你老婆——不換思想就換人!」

老婆大怒:「對,人家說的對,你現在就收拾東西開門走人,我先換了你!」

趙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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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升一日奉單位上司之命前往太原出差,參加一個為期五天的培訓。到太原報到定好賓館房間便與昔日的同學故友久別重逢,自然又是一翻推杯問盞,不亦樂乎,飯前還煞有介事的給老婆電話報平安,說,「我已報到,今晚就有課。」老婆叮嚀他一人外出莫貪杯,他說「放心吧,這個培訓管得很嚴,半軍事化,誰也不敢往槍口上撞」,還順便說,「這兒課堂紀律頗嚴,上課不許接聽電話,除非我給你打你千萬別給我打,打我也不敢接。」說完竊喜,擼起袖子、端起杯子問酒之顛。

酒過五旬菜過六味,同學們都已個個花開淡墨痕,趙九升也已鶯歌燕舞,於是宣佈散場握手道別。九升自告奮勇,強說自己沒事,出門打車便走。

司機問他去哪兒,他頓時犯懵,是呀,我去哪兒呢?培訓的地方他沒記住名兒,初來乍到也記不住街道衚衕,好在他想起了手機,摸出手機手指卻怎麼也選不準通訊錄,好不容易打開通訊錄卻怎麼也找不到要找的人。司機拿他沒轍,只好靠邊讓他再想想。他想來想去也想不起來,還不想讓司機看出他醉酒,掏出五十元錢說:

「師傅,我想起來了,我到了,前面一拐彎就是。麻煩你了,拿著,別找啦。」

司機剛要說什麼,趙九升已自顧自的一腳深一腳淺的走了。

別說,在馬路上轉悠了半個來小時,他還有些醒了,好不容易辨清方向回到賓館,一開燈看到今天新換的衣服剛才東蹭一下西蹭一下搞得灰頭土臉,可衣服沒多帶,僅此一身,這明天怎麼見人?沒辦法,洗吧!

洗前他還沒忘先把口袋裡的傢什掏了一遍,錢、身份證都在,唯獨不見手機。

趙九升開始犯困,顧不得手機,洗完衣服衝了個澡倒頭便睡,第二天醒來要起床卻找不到衣服,還以為晚上進了小偷。他在房間溜達了一圈,看到自己的衣服乾乾淨淨、平平整整地掛在衛生間的衣架上,感到納悶,一頭霧水。

於是他開始一邊穿衣服一邊回憶昨晚酒後的那些事兒,斷斷續續,似有似無,理不斷,剪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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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九升有個好處,為了儘量減少老婆因他喝多酒生氣,每次不管喝多少酒,不管如何雲山霧罩,只要一到家門看見老婆立馬立正,以示自己沒有喝高。久而久之成了條件反射,哪怕喝的眼睛如何發直、舌頭如何發短,也會以「立正」的姿態掩蓋自己「搖晃」的風采,以致送他回家的同事們傳言:「這小子每次喝酒都在裝醉,一見老婆屁事沒有!」

培訓回來後,單位的幾位同事說好幾天不見了,約他吃個飯。酒足飯飽後,大家都說這次不送他,看他能不能回到家,趙九升馬上表態:我不僅能回到家,還能做到跪方便麵不掉渣、跪搖控器不換臺。

出酒店門大家看到小李有些搖晃,就問誰能去送一下,趙九升一馬當了先。

小李家上月剛喬遷新居,趙九升也去幫了忙喝了喬遷酒,但今天他卻執意要把小李送到原來住的小區。小李辯解,趙九升義正言辭地說:

「你喝多了,聽哥的,酒後別亂跑,快回,要不弟妹會擔心的。」

小李看到趙九升也是一片好意便沒再爭執,由著他把自己送到原來住的樓門口,但是趙九升仍然不放心,還要送進家門。小李說:

「哥,你也喝了不少,還是我送你吧!」

趙九升說:「不行,哥沒事,走,上樓。」

小李說:「哥,這樣行不行,咱們都沒喝多,咱們誰也別送誰,咱們各回各的,回家以後我給你發個短信。」

趙九升說:「好,你說的對,誰對誰就是哥,我回家後給哥……你發短信。」

一翻苦口婆心小李終於脫身,然後獨自上樓,走了兩層,在樓梯拐角吸了一支菸,估摸著趙九升走遠才兀自走出舊小區向新家走去。

趙九升把小李「安全」送到家也向自己家走去。

他家住在一個高層樓小區,每棟樓高矮胖瘦不相上下,關鍵還顏色一致,看上去都一個模樣。好不容易找到自家住的那一棟,進了電梯,按了樓層按鈕「19」便靠在電梯上養神,電梯停車後出電梯掏鑰匙,沒帶,他只好敲門。很快房門開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位高大威猛的男子。趙九升一頭霧水,這是咋回事?難道老婆真的「不換思想就換人啦」?

猛男:「你找誰?」

趙九升:「我回家,你在我家幹嗎?」

「你喝多啦吧?」

「你才喝多啦。」邊說邊往裡闖,猛男一把將他推出門外,趙九升更是硬要往裡闖,他要問清楚怎麼事先不打招呼不發通知說換人就換了。再加半天看不到老婆像平常那樣總是等他酒後在門廳找他「談話」,他心裡怪沒底兒,少了挨訓的程序還真覺得不正常。於是他大聲喊:「老婆,老婆,老婆……」

鄰居們聽到動靜都先後開門走出,看著他,一個鄰居說:

「他肯定是喝多了,連家門也找不到啦,要不咱們報警吧?」

趙九升一聽警察就想起了老婆,警察和老婆,兩個概念,一個性質,都是維持秩序的,警察維持社會秩序,老婆維持家庭秩序,他迅速擺出立正的姿勢,並且立馬使勁的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清醒。

猛男說:「你家幾層?是這個樓嗎?」

趙九升說:「19層,這個樓。」

猛男說:「你看看這是幾層?13層!」

趙九升抬頭一看,果然是13層,於是他頭也不回地向樓梯搖了過去。心想:

「不能再坐電梯了,電梯害人,要一層一層數著上,這樣腳踏實地、心中有數,就不會走錯樓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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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郭照輝,男,1970年生,介休市作家協會理事,就職于山西焦煤汾西礦業。有散文、小說散見於《文化介休》、《汾西文藝》、《知彼文集》等網絡和平臺。

來源|知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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