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的黃昏

雞湯 美文 王山跟小染提分手 2017-05-14

雞鳴聲又起了,倒不是拂曉報早,這啼聲很悽、很涼,扯破著春季的衣角,讓人聽後心湖倏然蕩起幾道波紋,回想也跟著玄鳥在不安的天邊徜徉。斜陽畢竟再也不頹圮的牆頭賴著了,他想明晰了這個全國的某些深藏的事理,他有他自個原有的歸宿,那只是歸於他的,是那山後的天池,洗濯他一天的汙垢。滿鄉的屋簷上都沾著他的顏色,他也志足意滿,是黃昏的浪漫又不失面貌的符號。

漸行漸遠的黃昏

院裡有兩棵樹,一棵是楊柳,另一顆也是楊柳。她們垂著長長的辮子,綴著稀有淡綠的淡黃的髮卡,像剛從池子裡梳妝打扮完。她們在鎮靜啜泣,是適才鄰家狡猾的孩子又揪了她們的辮子編成他們的王冠,然後揮著鞭子,騎著風的戰馬遠去了。她們用她們難以言表的痛楚,換了孩子們天真無邪的年少,這類支付是值得的,快樂的,雖然不是哭的要素原由。大概是因為飯時到了,再也不有人坐在她們下面談笑了,他們太無聊、太孑立了吧。她們的笑是無聲的,她們的淚卻活動在我歡娛的血液裡翻騰,我鏡像深處那毒辣的太陽蒸乾了它們。她們是姐妹,但卻持久無法彼此偎依,只能每天以潮溼的目光望著。那年母親埋種子時,特別將她們分在院門尊下,這是她們啜泣最可以的要素原由了。假定這時候能有陣風多好,輕輕地,慢慢地,暖暖地,拭乾她們眼角的酷寒的淚水,再撩撫起她們的頭髮,給她們那種親熱地勸慰。

漸行漸遠的黃昏

我點了燭炬,效法前人。看燭心的火,他不克不及像等待天上眨眼的精靈般的星與嬌人的公主般的月,可以照亮整片黑夜,但滿意照亮我案臺生滿青苔的筆,上了年事的牛皮紙,和爸爸已永丟掉的缺了一角的菸灰缸。那流下的燈油,落在碗裡,倏地凝結了,即使凝成大愛的心狀,也不如深冬的冰,撫摩還生暖。我呆呆地坐在傷痕滿面的木椅上,心裡很安靜,安靜的連夢抽芽的動態都能聽到。我去聽遠處山澗的鳥鳴,聽斜陽的笑,聽春風的吼怒,聽楊柳的沙啞,聽農人的叫囂,聽年月沙沙作響。畢竟我提起了筆,手打著顫,構思是空的,空的太失調,失調地堵截我通通漂盪的思路。我遠望院裡的那曾窈窕婀娜的楊柳,他們還沾著斜陽的祝願,金黃色,金黃色。不知她們仍在啜泣或早年睡了,總歸她們很孑立、很寂寥,孑登時靜靜地。斜陽在山後與日月星辰對接,我想接下來夜空會有一幅漂亮的畫,不需過火裝飾,只需金黃色與深玄色,偶爾還混些皎白。這將會迷倒若干觀賞者,我猜,詩意湧上心頭。我真想把硯臺剛磨的墨傾瀉到夜空,再描上兩棵楊柳,恰是我宅院裡的那兩棵,那兩個只能相望的姐妹。可是日月星辰是不留汙漬的,夜的顏色也與墨色相仿,況且我消瘦的身段也沒那末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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