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弒母被抓獲的吳謝宇在網上引起了沸沸揚揚的討論。
但最令我震驚的,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隨著案情發酵,竟然有一批人成為了殺人犯的“粉絲”,甚至還為他應援、請願?!
乍看上去,成為殺人犯粉絲這種事讓人難以理解,但這種現象絕非個例。
比如我曾經給大家分享過的電影《死亡天使》,就同樣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
影片中的男主角雖然搶劫、強暴、謀殺無惡不作,但僅憑天使般的面孔,就贏得了“粉絲們”的擁護。
還比如臭名昭著的連環殺手泰德·邦迪。
他外表英俊霸氣、風度翩翩,曾橫跨美國6個州,犯下36起姦殺案。但他粉絲的狂熱程度,更加令人瞠目結舌。
而今天咱們要聊的這部電影,就是根據泰德的故事改編而來——《極端邪惡》。
在片中,扮演泰德的是扎克·埃夫隆。早在2016年,就有不少粉絲希望他能出演泰德,連泰德曾經的辯護律師都表示,扎克·埃夫隆像極了泰德。
到底有多像呢?看看下面的對比照感受下:
片中的故事開始於1969年。
當時,身為單親媽媽的女主角麗茲,在被男友拋棄後,來到一個大學生酒吧裡喝酒放鬆。
本來她以為自己不會被誰注意,沒想到進店不久,她就被一個帥氣的男孩微笑示好,這個男孩就是泰德。
就這樣,兩人開始了交往。
泰德在得知麗茲帶著一個女兒後,不僅沒有絲毫嫌棄,還將女兒視為己出,平常也對麗茲溫柔體貼,讓人感動。
比如,為了讓麗茲多睡會,他會提早醒來,一邊照顧寶寶,一邊準備早餐;
為了不影響麗茲休息,他會在晚上偷偷鑽進被子,用手電看東西。
對麗茲來說,泰德無異於絕世暖男一般的存在,他們很快就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愛戀之中。
幾年之後,兩人走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
但就在這時,變故出現了——
美國多地發生了年輕女子被姦殺的案件,而泰德被警方列為犯罪嫌疑人之一。
他的名字也隨即出現在了各大報紙上。
後來,接到爆料的警方在泰德的車裡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順利將其逮捕。
但由於證據不足,法庭僅以綁架的罪名,判處了他15年的監禁,服刑地點為猶他州州立監獄。
不用想也知道,對麗茲而言,她無法相信溫柔深情的男友會是變態殺人狂。
在泰德服刑期間,對泰德的愛使她從未將他拋棄。
而泰德這邊,也的確是深愛著麗茲。
他一有機會就給她打電話,告訴她永遠不要放棄希望。
不過,泰德這話其實還有另外一番含義,什麼含義呢?越獄。
原來,在服刑期間,泰德一直在看一本跟越獄有關的書。
那本書改編的電影,不久前我還給小夥伴們分享過,名字叫做《巴比龍》。
沒過多久,泰德也像《巴比龍》男主一樣,展開了自己的越獄行動。
由於法律規定他有使用法院圖書館的權利,於是他就趁圖書館戒備疏鬆時,從二樓跳窗逃跑了。
但很可惜,他很快就被警方抓回,而且還因此給自己多加了90年的牢獄之災。
這件事情過後,麗茲的心涼了下來。
她聽著泰德空中樓閣一般的告白,放下了不切實際的幻想,轉而跟一直追求自己的同事走到了一起。
然而,泰德對麗茲仍然痴心不改。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主要做的就兩件事——
一個是寫信、打電話給麗茲,不斷表達自己的愛意;另一個,就是研究著怎麼再次越獄。
他用了整整七個月的時間,一邊減肥,一邊打通天花板的隔層。
終於在一天晚上,趁看守不注意,鑽進天花板的隔層,再一次成功越獄。
劇情發展到這裡,影片的進度條已將近過半,但還沒有展示一丁點泰德作案的情節。
如果不是事先了解故事原型,估計不少小夥伴都要開始懷疑——泰德是不是被冤枉了?
好在,這次越獄之後,導演立馬讓我們看到了真相——泰德剛剛獲得自由,就在佛羅里達州對兩個女學生下了殺手。
而在又一次被捕後,警方製作了泰德的牙齒模型,用來與受害者身上的咬痕對比,直接驗證了泰德就是殺人凶手的事實。
最終,儘管泰德依然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但陪審團卻一致裁定他一級謀殺罪名成立。
而從泰德被捕到最終判決,影片展現的便是我在開頭提到的話題——殺人犯的特殊魅力,以及粉絲對他的畸形崇拜。
面對媒體,泰德可以氣定神閒,幽默從容地開玩笑;
看到自己的律師不行,他可以當場炒掉對方,自己為自己辯護,一度說得法官啞口無言。
我們不難想象,泰德在大眾層面會是怎樣的形象——一個高智商犯罪,成熟穩重、英俊帥氣、放蕩不羈、敢於挑戰權威……
這樣的標籤,一方面是人們為之著迷的、期待自己也能擁有的;
另一方面,當它們與殺人、強姦這樣的罪行聯繫到一起後,人們又會渴望瞭解背後的那個個體,甚至會代入感極強地去予以“體諒”。
所以,泰德經由媒體的渲染後,收穫了不少粉絲。
當泰德一次次“打敗”法官時,聽審的粉絲們有的歡呼叫好,有的面帶笑意,有的春心萌動……
其中,還有一名狂熱的女粉絲,在探監後與泰德發生了關係。
後來,泰德甚至直接在法庭上突然向她求婚,場面抓馬至極。
這些情節聽起來狗血,但卻並非杜撰。
在現實中,泰德被關進監獄時,真的有無數粉絲給他寫信告白;他在法庭上,也真的曾向一名女性求了婚,對方不僅答應了,後來還生了他的孩子。
現實中泰德一家三口
想也知道,如果與這樣一個殺人犯相愛過,情感的糾結與波瀾,絕非是常人能比的。
影片中的麗茲,後來所面臨的狀況就是如此。
儘管她和同事走到了一起,但在兩人的生活中,泰德的影子卻始終揮之不去。每每看到泰德的消息,麗茲還是會眼含淚光、難過不止。
這一方面,是出於兩人曾經深入骨髓的纏綿愛意,另一方面,還關乎一個麗茲始終都沒敢提及的祕密。
原來,在最初,泰德之所以會被列入嫌疑人的名單,就是因為麗茲在逛街時看到了警方登出的嫌疑人畫像,覺得和泰德有些相似,報警說了此事。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把泰德送進了監獄,還有可能會被處死。
而且,由於泰德一直沒有認罪,麗茲陷在充滿矛盾的精神折磨之中——自己要麼是愛上了殺人狂,要麼是誣陷了無辜者。
在影片的最後,泰德在即將被執行電椅死刑前,給麗茲寫了最後一封信。
麗茲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當年報警的事實,而泰德也不再嘴硬,向她承認了自己的罪孽。
此後,麗茲終於從這場窒息般的痛苦中解脫出來,而最初的幸福與甜蜜,恍如一夢。
整體來說,《極端邪惡》作為一部帶有傳記性質的電影,有著比較明顯的短板。
比如,主視角的丟失和轉移,故事開頭明明是以麗茲的視角展開,但講到中途麗茲就消失了,直到結尾才再次出現;
比如,對泰德的犯罪心理並沒有進行探討,削弱了本來可以觸及的人性深度。
但即便如此,影片仍然值得一看。
一方面,它沒有像大多以傳奇殺人犯為原型的電影一樣,賣弄噱頭、販賣情色與暴力,而是對泰德的故事進行了較高程度的還原;
另一方面,配合著扎克·埃夫隆形神兼備的表演,影片運用了大量的紀錄片素材進行輔助敘事,也使得文本具有了非同一般的說服力。
這是因為,本片的導演喬·伯靈格,正是今年網飛出品的紀錄片《與殺手對話:泰德·邦迪錄像帶》的導演。
在準備該紀錄片期間,他就收到了這部電影的劇本,並有意拍攝。所以在素材方面,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想要深入瞭解泰德其人其事的小夥伴們,也可以從這部紀錄片入手。
值得一提的是,《與殺手對話:泰德·邦迪錄像帶》的首播時間,和《極端邪惡》參加的聖丹斯電影節的開幕日期,都為1月24日,恰好距離泰德被執行死刑的日子整整30年。
這麼多年過去了,泰德的“傳奇”曾多次被改編到電影中去,比如《美色連環姦殺》《美國殺人狂》等等,其中最為經典的就是《沉默的羔羊》。
上世紀八十年代,泰德曾幫助聯邦探員對“綠河殺手”進行心理特徵分析,為案件偵破起到不小的作用,這事後來被《沉默的羔羊》所借用。
也就是說,讓很多人著迷的漢尼拔博士,其原型就是泰德。
從泰德手下逃過一劫的受害者凱茜,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她能夠理解觀眾對於真實犯罪事件的迷戀,但她也有著自己的擔心——
“公眾喜歡聽凶殺故事,但是凶殺故事總是有受害者。對他們來說,我們(受害者)並不是這個故事的一部分。”
這何嘗不是對我們的警醒呢?
作為觀眾,我們喜歡影視作品中“越軌”的魅力角色,這並無不妥;但迴歸現實層面,成為罪犯的粉絲,卻是一件荒謬透頂的事。
很多時候,因為媒體對事件本身的渲染,人們很容易把目光聚焦在罪犯身上,甚至對他們的經歷產生代入感、為他們的個人魅力所折服;但永遠要記住,那些慘遭傷害的人,才最應該被我們關注與記憶。